第二章 罚 站
thujun0401:44:25cst2015
如今三年过去了，杜东宇亲眼看着一批一批的少年被选入外殿，而自己却是一次一次的被大长老拒绝，不但被拒绝，而且还时不时来刁难他一下。虽是忍气吞声，可杜东宇却不能离开，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尤为清苦，在这里扫地虽然得不到修炼的机会，至少还能混上一日三餐。可少年心中的苦楚却始终不敢对母亲提起，他怕母亲会伤心。
一大早，杜东宇已经把自己负责打扫的院子扫了两遍，可门派里的大长老却是横眉立眼的逼着杜东宇把砖缝里的草叶薅出来，还派了一名内院弟子在身旁监督。杜东宇一肚子不满，竟管这三年中杜东宇没少受这大长老的刁难，可今天也不知道这大长老是哪根筋不对，贵为一派的长老，竟然连扫地这种芝麻大的事他也管。
好在那砖缝里的杂草不多，杜东宇也没费多大功夫。薅完了草，搂着扫把，两眼出神的望着练武场上那些身穿洁白练功服的内院弟子，心里好生羡慕，盼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穿上那身洁白的练功服。
“看什么看？没听大长老说吗？你天生就不是练武的那块料,哼！”杜东宇刚出了一会儿神，大长老派来的那内殿弟子有些得意的笑道。这少年正是三年前和杜东宇一起参加测试的罗伟，平心而论，罗伟当时的成绩远不如杜东宇，可现如今他已经是一名内殿弟子了，在杜东宇面前他完全拥有炫耀的资本，冷冷看了看杜东宇，道：“大长老说了，让你拔完了草，就把这里的房间全部打扫一遍。”
“我不是练武的材料，我真的不适合修炼武功吗？”闻言，杜东宇低头沉默着，三年来大长老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这句，他对这话产生了一种惧怕。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罗伟高声叫道。
杜东宇心头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名叫罗伟的男孩儿，恭敬的道：“罗师哥，那是女孩子的房间呀！”
“女孩儿怎么了？你还敢跟我顶嘴？这是大长老的命令，你想违抗吗？活得不耐烦了吧！”罗伟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道。
杜东宇鼓了鼓脸蛋子，再不敢做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七绝门里，长老说话那便是王法。违抗了长老的命令，那就极有可能被赶出山门。
“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快点去！我可没功夫在这里陪你，待会还要去练功呢！”见得杜东宇依然磨蹭，罗伟不耐烦的道。
“是！”杜东宇回头小心的看了罗伟一眼，发现罗伟脸上明显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在阳光里显得格外刺眼，杜东宇暗暗咬了咬嘴唇，便即加快了脚步。
拿起扫帚走出不远，脚步又放缓，因为杜东宇负责打扫的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内院的女弟子，平日里那些飞扬跋扈的丫头们对杜东宇连正眼都不瞧，要进入她们的房间他还真是有点胆怯。
可大长老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无奈，只好壮着胆子随便走进一间女孩儿屋子。扫了三年的地，杜东宇对这院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名叫周红，而她的隔壁住的就是谭天娇。实力上的差别已经让杜东宇和当年那个小丫头之间有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回味着三年前的那个山花灿烂的季节，少年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女孩儿的房间里弥漫着淡雅的清香，屋中一张床铺，一张木桌，一把红木椅子，简单却十分整洁。杜东宇平日只负责打扫院子，可也从来没进过女孩儿的房间，闻着屋中的淡雅清香倒觉得有几分陶醉和新奇。
低头看去，地上早已被女孩儿收拾得一尘不染，没什么要扫的，可就这样转身出门，恐怕又要被那个罗伟训斥一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杜东宇突然眼眸一亮，想到了一年前和自己一同打扫院子的一个小伙伴儿也是这么被大长老横挑鼻子竖挑眼，后来竟让那孩子的把父母找了来，结果没过几天那孩子居然被选入了外殿。
“可能这是大长老对我的考验吧！”小孩子的思想总是那么单纯，一想到若是自己通过了长老的考验，那岂不是也能挥舞宝剑，修炼武艺？在这大唐帝国武道备受尊崇，本领越高越受人尊敬，即便是个小小的侠士也能保证衣食无忧。而杜东宇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侠士，将来能和母亲衣食无忧他就很满足了，只可惜，莫说是侠士，目前为止他连武修的边都没摸着。而此刻或许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想到此杜东宇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可这房间里的确没什么可打扫的，杜东宇四下看了看，猛然发现那木桌上静静躺着一本书券。
杜东宇九岁之前和母亲四处漂泊，曾在一个偏远小镇上跟一个教书的先生学习过文字，识字能力很强。走过去翻开一页，发现那竟然是一本修炼元气的功法。修炼的渴望之火已经在少年心中燃烧了数年，一见这功法，杜东宇立即沉迷期间。
“元气为本，固本培元...气盈丹鼎，金丹乃成...”
念着那一行行的小字，杜东宇如获至宝一般，越看越有兴趣儿，浑然忘记自己只是个扫地的杂役也忘了时间在流逝。房子主人已经做完了早课，一推门便发现杜东宇正在翻越着自己的功法，女孩儿瞪着一双大眼，怒道：
“你在干什么？想偷学功法吗？”
女孩儿的厉声呵斥让得杜东宇心头猛的一紧，毛手毛脚的把书合上，转过身去，背靠着桌案，小脸吓得煞白。七绝门门规十分严格，偷学功法那是大忌，轻者被警告训斥，严重者便会被逐出大门，永远不许踏入山门一步。
“我，我没偷看，我，我是...”
杜东宇一脸紧张，他想说是大长老让他来打扫房间，话没说完，周红怒道：“你什么你，偷看功法还敢狡辩？走找执法长老说去！”不由分说，上前扯住了杜东宇的袖子。
杜东宇知道，竟管是大长老叫他打扫房间，可是自己看了人家的功法那是铁证如山，而且就凭他个挂名弟子，到了执法长老面前他是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任人宰割。周红虽然是个女孩儿，年纪也不比杜东宇大，可她毕竟是修炼了几年的元气，手上的劲头极大，杜东宇挣扎不脱，急的手心里也冒了汗，眼泪就在眼圈里转悠，哀求道：“周师姐，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不是有意的，求求你了你就放过这一回吧。”在七绝门中先入为大，杜东宇一直都不算正式弟子，因此他见了那些正式的弟子都得叫声师哥师姐，即便对方比他的年纪小。
瞧着杜东宇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里含着泪，周红柳眉微微皱了皱，红唇上略过一丝冷笑，看杜东宇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怪异了，“我看你的主要目的不是看功法，你是要偷我的钱吧！”
最近一些时日，内院女弟子却是有几个丢了钱，不过这些女孩儿都很有背景，钱数不多也就没大肆张扬，有人也怀疑到了杜东宇头上，因为他家里穷人尽皆知，再者也只有他能自由出入这女孩的住处，如今被人堵在房里，真是百口莫辩了。
杜东宇正欲开口解释，门外又进来一个模样清秀女孩儿，见周红紧紧拉着杜东宇的衣袖，脸上愕然，问道：“周红，怎么了？”来人正是谭天娇。
“谭师姐，你来得正好，这小子想偷我钱，看我进来了就故意翻看我的功法...”周红抢先说道。谭天娇在内院弟子中位列第一，家里又很有势力，因此那些女孩儿对她很是尊重。
“偷钱？”谭天娇瞪大了眼睛看着杜东宇，眼神中略带失望，“杜东宇，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呢！”声音不高，却极为愤怒。
瞧着谭天娇信以为真的眼神，杜东宇可真是急了，偷看功法虽是犯了门规，可偷窃那可就是人品问题了。知道自己和谭天娇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但也不想在她心目中打下一个小偷的烙印。
“我，我没想偷她的钱，我只是...看了看她的功法。”杜东宇一脸无辜的看着谭天娇道，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好，那你让我们搜一搜你的身。”周红扬起俏脸道，看她的眼神已经确定杜东宇就是那盗贼了。
“搜就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杜东宇在两个女孩儿面前张开双臂，露出两个衣袋，也露出一块肚皮。
见状，两个女孩儿愣愣的对视了一眼，却谁也不上前，心想两个女生在人家男孩子身上摸来摸去总是不太方便。
周红眼睛转了转道：“算了谭姐，不用搜了，依我看，这小子本来是想偷钱的，发现我回来了，故意装模作样的翻看功法，咱们把他交给执法长老去，几鞭子下去，晾他也不敢不说实话，这种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你诬赖好人，是大长老让我来打扫房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罗师哥...”杜东宇大声叫道，可是望向院子里，哪里还有罗伟的身影。
“什么罗师哥，想偷东西还狡辩？我看你就不像好人。”周红横了杜东宇一眼道。
“你...”
杜东宇憋得满脸通红，正想辩解，门外走进一人，此人身高八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胸前绣着七绝门的徽章，腰间素着玉带，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却尤为俊逸，浓眉下的一双晶亮的眸子里，目光咄咄逼人，让人不敢直视。而且透过腰间玉带的颜色，可以明确知道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圣侠的级别。此人便是七绝门首席大长老白云海，莫说他是长老，就凭他的修为等级也足矣让人心生敬畏了。
走进门，瞧了瞧屋中的状况，白云海沉着脸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得大长老进门，三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向他问好。白云海嗯了一声，欣然接受。
“白长老，他...偷看周红的功法。”不待周红开口谭天娇抢先说道。1
谭天娇自然是一番好意，因为在门派里偷窃不仅要被赶出门派，而且还要挨一顿鞭子。可杜东宇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知道凭他的身份，无论怎样解释什么都没用，只能听天由命了，又慑于白云海的威严气势，把头埋在胸前，不敢抬起。
白云海始终沉着脸，看样子似乎没太在乎谭天娇说什么，瞧了杜东宇一会儿，冷冷的道：“都告诉你多少遍了，你不适合修炼，你怎么还不死心？”
望着大长老的犀利目光，杜东宇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有些激动的道：“大长老，我知道我天赋不行，可我一直都在努力。”
“努力！哼！”冷哼了哼，白云海道：“实话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也没有资格在我七绝门里修炼，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着把桌上的功法拿在手中，漫不经心的翻看两眼，嘴角撇了撇，道：“你问问谭天娇，她在这里修炼一年要支付多少费用，你交得起吗？说得直白一点，你天生就是一个下贱货！根本就不配习武修行，更别说是在七绝门，懂吗？”说完啪的一声把那功法甩在桌上，用手指推了推杜东宇的脑门儿。
闻得此话，一旁的周红脸上颇为得意，明显是幸灾乐祸，而谭天娇脸上却有些复杂难看，她出身大家名门，像大长老这样有身份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当着大长老的面，却又不敢显露。
杜东宇缓缓把头抬起，无视两个女孩儿的表情，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满是愕然，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天赋不够所以才会被七绝门拒之门外，这三年来他每天回家都坚持在山里锻炼，盼着有一天长老能给他一次参加外殿测试的机会，却没想到，这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家里贫穷。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穷孩子而感到自卑过，可这一刻他感到深深的自卑，抬起的头又一次低了下去，心里面甚至对母亲都有些隐隐的恨意了。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去！到院子里站一个时辰。”看着杜东宇脸上的复杂变化，白云海内心似乎有着一种发泄的快感，冷冷命道。
“是！”杜东宇声音低弱蝇蚊，按常理，白云海对他的处罚倒也不重，他应该说声谢谢才对，毕竟没有把他赶出门派。可他的那番话，却如刀子一般扎在少年的心头，不但让他感到了自卑，也让他感到失落，因为贫穷，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七绝门的弟子了，这对于痴迷武修的杜东宇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站在天井当中接受着烈日的烘烤，杜东宇觉得在黑暗的角落里，有无数双鄙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不过他毕竟年少，在少年幼小的心灵里却没有考虑到，那个堂堂的大长老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来刁难自己，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绝不是什么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