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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倾怀(五)

  ()司倚真听他不答,又说:「让我喝一**么,不会让人发现的。就当是庆贺我俩重逢好了。」

  「重逢」二字听入耳里,康浩陵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羞赧,嗫嚅道:「小姑娘家,喝…喝甚么酒?」司倚真嘻的一笑,道:「你就大得我几岁,管得也太多了。连我师父都管我不动呢。我跟你说,师父自己才是个酒鬼,一想难题便要饮酒的。我从小看到大,总想着长大要学他,练练酒量。」d.r

  康浩陵矛盾不已,又想她快把手拿开,别给自己弄脏弄臭,又盼望她永远这样握着不放。黑暗之中,人身触觉特别敏锐,他心神荡漾,语无伦次地道:「甚么,甚么酒鬼?没…没上没下,说你师父。」

  司倚真央求道:「让我喝两口尝尝滋味。下回我送饭,替你把酒壶装得满满地还你。北霆门除了节r,平时冷云痴不爱弟子饮酒,可我知道有人偷喝的,只是跟我没交情,不邀我喝。」

  康浩陵心道:「让她将酒壶拿去,便不会如此尴尬。」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壶身,将手轻轻抽了转来,道:「好罢,你喝。」将手抽出之时,实是说不出的可惜。

  食盘中并无酒杯,康浩陵以口就壶而喝。司倚真也不去讲究,将壶嘴凑到小口边,饮了一口,被那辛辣有余、醇厚全无的粗劣质地吓一大跳:「这酒好劣,亏你吞得下!」康浩陵笑道:「自然比不上你家所藏的好酒。」

  司倚真用指尖拭去唇角酒液,喜道:「现在换你来捉酒壶了。」康浩陵叹道:「唉,你怎地这么贪玩?快将食盘收妥了出去罢!别让北霆门人疑心。」他在黑暗中居住已惯,虽然牢中全黑,目力并未增强,听觉却锐利了不少。一听司倚真扬动酒壶的风声,不必等到酒水波动,一伸手已将酒壶抢在手里。司倚真「呀」的一声:「好厉害!…我的贪玩脾气,你又不是不知。」

  康浩陵举起酒壶,便要将剩下的酒喝尽。陡然间心中大动:「这壶嘴是她方才饮过的,我,我如何能再碰这壶嘴?…」不喝倒也无妨,冷云痴又不会派人来灌他。可就这样放下酒壶罢,怎么就是不情愿?

  司倚真道:「十r一次酒肉,极是伤身。师父粗通医理,我听他说过,久饥之后大吃大喝,暴毙的病例可不少。不知你南霄门有何神功秘诀,怎能捱得下来?我一定想法子尽快救你。最多…最多…」她心中想说:「最多撕破了脸,我这假弟子不做了。」但北霆门拜师关乎追查身世与寻觅黑杉令两大要事,毕竟不能冲动误事。

  康浩陵听若未闻,仰头将那壶酒喝干了,眼前的黑暗里,尽是司倚真笑谈之间灵活开阖的菱形红唇。他手指在壶嘴上来回轻触,「我已喝了半壶,她仍愿意接过去喝,这是说…这是说…唉,这却是怎么说?」她的呼吸之声在身旁一阵一阵传来,像是浪há一般,将他的神智都打得溃散了。

  司倚真只当康浩陵是好朋友,心底又担忧他的安危,于这**暧昧之意,反而并没康浩陵想得多,说道:「我该去了。你…你一定要保重,我怎样也要救你。不为了我师父关怀你,而是――」康浩陵听着她收拾食盘的声响,忽地难以遏抑,听声辨位,捉住了她手腕:「是甚么?你自己关怀我,是不是?」这一刹那,连自惭形秽的心情都忘了。

  司倚真一愕,微笑道:「咱俩同经患难,虽只见过两回,却好像相识了很久,我自然关怀你啊!可是…用得着捉住我来问么?」

  康浩陵道:「是,要捉住你才能问的。」

  司倚真只觉他在自己腕骨上越握越紧,好像要把自己的手融化在掌心里一样。这却半**不是威胁攻击,那掌指抚摩紧握的感觉,竟是眷恋和无措。此刻她才醒悟,难道短短相处下来,他对自己,还多了一些别的心思?

  康浩陵趁着漆黑一片,勇气倍增,握着她手腕道:「我的身世…说来难以启齿,有着许多未解之事。我本来就想找到你和令师,问问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他。我总觉着他好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时我就跟个朋友说,要来北霆门寻你,问你师父是何方高人。」司倚真应了一声,康浩陵续道:「…我在北霆门兜了几圈,总不见你。」

  司倚真道:「那是因为我回家去了。」康浩陵道:「是这样罢?总之,我替家师送信之余,四下找不到你,又…又闯到了禁地,这才会有跟黎绍之比武、被冷云痴扣押的事。可是…我边蹲监边想,我怎地那么想见你?找你师父是一回事,我,我实在是,我实在很想…再见到你。不为了甚么旁人,不为了身世,就只…只为了见你。」

  司倚真又是欢喜,又是混乱,一个伶俐刁钻的姑娘,到此却答不出话来。康浩陵急道:「这不单因为你是朋友。我也爱见朋友,想见义父、师父和一众师哥,然而…我见到你笑,听到你说些贪玩的古怪念头,就好开心。我对别人,没这样的心思…这世上任何一个旁人,也没能让我有同样的心思。」

  司倚真听他情急,不想令他难堪,轻轻「唔」了声,说笑道:「…可惜咱们只能在这黑房里说话,我瞧不见你,你也瞧不见我。」

  康浩陵诚挚地说:「这不要紧。我知道你就坐在我身边,饮我饮过的酒,那是一样的开心。」

  这话说得太也直白,司倚真登时想起,黑房之中仅得他二人,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跟任何年青男人单独在密室中相对,更何况是全无灯火的暗室?残唐之时,礼教虽未如后世严谨,司倚真又是习武之人,但闺秀的举止份际,她还是清清楚楚。一想到此,脸上一片发热,这却是她一生中首次为了一个男子而脸红。

  康浩陵说过那几句话便即默然。半晌,问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手却没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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