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衣、白纸
不一会儿，一道黑芒从不远处疾驰而来，落在了道姑身前。
看到黑芒，左钰霞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来人正是许杰，光凭面容，和左钰霞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想到你会在这样的山洞中。”
黑衣许杰收起长剑，打量起了眼前如莲花一样独坐的少女。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互相打量，都有一种在看镜子的感觉。
“你是谁？”
左钰霞问道。
“我叫许杰，初次见面，别来无恙。”
黑衣许杰淡笑道。
左钰霞甚至怀疑眼前少女是自己的孪生姐妹了，但是她清楚父母只生了她和左天。
“你为何与我生的一模一样？”
“命运吧。你只用知道，我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我们的诞生，只是命运的玩笑。我们必须死去一个，另一个人才能完整。”
黑衣许杰轻声解释一番后，眼中露出歉意，“我本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我今日必须要杀了你。我们之间，只有一个能活。当然，活下来的注定是我。”
左钰霞虽然不明白命运的玩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出左钰霞要杀了自己。
话语很坚决。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黑衣许杰道。
左钰霞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摇了摇头，道:
“我并没有什么心愿。”
她所有的心愿都让左风替自己传达了，她再无所惧。
“那好。不要怪我。我不问你的出处，也不会伤害你的部落。你安心离去吧。”
黑衣许杰轻叹，心里其实有些不忍，但是命运如此书写，她也无法改变。
两人中，死去一人，另一人才能完整。成就盖世之资。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左钰霞突然眼睛亮了。
黑衣许杰一愣，道:
“我第一次来极北森林，你何时见过我？”
“我在梦中，多次看到了一个黑衣服的女孩，和我长的一样，也和我一样的孤独。在梦中我常常和她倾诉。黑衣少女也一直在安慰我。我曾以为，梦里的那个黑衣少女就是我自己。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陪伴了我十五年的黑衣少女，是你啊，许杰。”
左钰霞眼中复杂难明，这是她的秘密。她从小父母双亡，只有哥哥陪伴她。
她无比孤独，常常含着眼泪入眠，在每一晚的梦中，都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黑衣少女在等她，黑衣少女同样的孤独，两人相互陪伴。
黑衣许杰眼睛亮了，“原来那不只是梦。我们都活在了互相的梦中。”
她从小也有相同的情况。这一刻，她们觉得对方不再陌生，反倒无比熟悉，她们已经在梦中陪伴了对方十四年。
“太神奇了。”
一旁的道姑啧啧称奇。道:
“梦本虚无缥缈，却成为了两人沟通的桥梁。逆天双生子，果然不凡。”
“在梦中，你叫黑衣。”左钰霞笑道。
黑衣许杰点头，道:“你叫白纸。”
她们俩在梦中互相呼唤了十五年的名字，正是黑衣，白纸。
这一刻，她们再也不怀疑梦中的对方了。
两人短暂的沉寂了下来，不过片刻，黑衣许杰又道:
“对不起。即便我们相识相伴了十五年，但是，师傅有命。我必须杀了你。为了瑶池的未来……”
黑衣许杰高傲的眼睛里首次有了歉意。
左钰霞苦涩一笑，“既然如此，你就来吧。黑衣，死在你手上，我不伤心。”
梦中两人相互陪伴，许杰带给她的温暖，其实丝毫不差于左天。
“或许，你也不会死。你也许会继续活在我的梦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黑衣许杰道。
她说这话其实很残忍，为了完整自身而剥夺了左钰霞生命的权利。但是瑶池老祖宗的话，没有人可以违抗。
“许杰，动手吧。”
道姑出言提醒。
许杰点头，手持长剑，走向盘腿坐在地上的左钰霞，一脸的不忍。
左钰霞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安静而恬美。
“对不起。”
黑衣许杰美丽的双眸突然紧闭，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手中长剑寒芒出窍，一剑刺入了左钰霞的胸膛。从心脏，洞穿而过。
顿时，地上多出了一朵美丽的血莲花。
左钰霞体内生机一点点的消散，她嘴里渐渐溢出鲜血，在心中反复默念，“少炎逸，不要再孤独……”
“少炎逸，好好活着……”
“少炎逸，多么庆幸遇见了你啊……”
“少炎逸，再见了……”
“……”
她还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诉说。
黑衣许杰刺出一剑后，整个人陡然倒下了。
“许杰。”
道姑大惊，一把抱起倒地的许杰，她不明白黑衣许杰为何会突然倒下。
“师傅。你带许杰离开吧。去找蛮医，不要让她出了什么意外了。”
陈欣一直沉默，此时突然开口了。
道姑犹豫的看了左钰霞一眼，后者心脏都被震碎，再无活路。道姑这才放心点头，道:“好。我带着她先离去。过段日子，我去陈部找你。”
而后，她不再耽搁。带着黑衣许杰，整个人化成一道惊鸿，冲天而起。
黑衣许杰是瑶池老祖宗唯一的弟子，她还真怕如陈欣所说，许杰出了什么变故。
道姑走后，陈欣歉意的看着生机一点点消失的左钰霞，红唇轻启:“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左钰霞睁开眼，有些吃力的笑道:
“不怪你……你，你很好。很开心认识你，我叫……我叫左钰霞。”
方才面对道姑许杰，左钰霞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面对宛如谪仙的陈欣时，她一直无比感激。陈欣多次的出言阻止，她都看在眼里。
“左钰霞，你好。我叫陈欣。你是左部的人吗？我会将你送回左部。”陈欣被左钰霞善良可爱的一面感动了，眼睛有些湿润。
同样的纯净善良，陈欣真的不忍左钰霞就这样死去。
“谢谢你……”
左钰霞如天真无邪的孩子般笑着。
陈欣看着分外心疼，一步步走向左钰霞，可这时，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