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吴梦媛的转变
satmay2315:45:55cst2015
踏上通往大巫台阶梯的第一步,不时呼啸的阴风渐次消声。
第二步,当楚承觋与一离两人都站上阶梯时,整个空间仿佛被置换一般,不再一片黑暗反而开始明亮起来。
一层淡淡的白雾开始弥漫,依稀可见顶处的大巫台,给人感觉再走上一段路,便是能够到达。
没有急于继续前行,站立在台阶上的楚承觋即刻沉入灵魂冥冥当中,此刻处于灵魂冥冥中的一离,浑身血肉精气正在不断涣散,但是整个灵魂在大巫祝福之下十分稳固。
安下心来的楚承覡,以灵魂冥冥抛去事物表相,直透本质的纯粹,来观察着脚下道路。
在灵魂的冥冥当中,因为巫殿的压制,楚承觋只能映照相当狭窄的范围,狭窄到连脚下一直朝上的道路,也仅能看进十米左右,而阶梯之外便是空无。
楚承觋灵魂冥冥中,阶梯不是先前那般笔直朝上,而是有着无数扭曲,就好像七八条一模一样的阶梯。被人生生折起铺在一起。
这是大巫对那时天地暴虐,找寻不到一块安稳栖身土地时,愤怒的将空间打碎,将时间打碎,耗尽心血将一寸寸将肥沃的土地通过这种巫术拼接、折叠在一起,以供族人安稳栖身。楚承觋还没踏上阶梯的时候,就知道由台阶第一阶开始,一直到大巫台的距离,虽然看起来很近,但是这段很近的距离,却是不知道压缩折叠了多少距离。
看透容易超脱难,楚承觋虽然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他更知道任何大巫,只要没有强大过这座巫殿原来的大巫,就得遵循这位大巫的意志,一步一步走上去。
那时的大巫们虽然掘弃了自身情感,有些怪癖有些蛮横,但是设置通往大巫台的阶梯,总是会留上一段生路的。以免导致后辈巫们,因急事要入巫殿,而自身又不在时,踏上阶梯而丢了性命。
那个时候的巫们,除了巫教双分时有过争斗外,便极少同室操戈。即使不同阵营的两个巫,所率领部族是世仇,平日里相互征战杀得天昏地暗。但只要不是灭族的情况下,两个巫都不会干涉。最多只会在征战前给本族战士们祈福。
如若到了一支部族快要灭种的关头,两个巫都会出来调停。战胜方拾取自己的战利品,挑选战败部族一些女人,就是跟随巫退去。而战败方的巫也会在战胜方离开之后,继续带领着族人们找寻一块安稳的土地,继续繁衍。
杀手与妓女,是比巫最古老的行当,自人类诞生起,便有着诸多正面或负面的情绪,而杀手便是由精壮的人类衍生出来。因为仇恨便会有争斗,今天我打不过你,我给予足够的报酬,便能找人帮忙。而在那个资源极度富饶,却无法使用的时代,女人便是最好的资源,因为女人可以繁育子嗣,女人可以换取兽皮栗米。自由的女人想要吃得饱穿得暖,便会跟强者交换,妓女也就这样衍生出来。
战争,可以说是杀手跟妓女两者衍出的产物。而在巫的眼里,战争从来都不是残酷的,反而战争能够使无数部族相互融合,更加快速繁衍传承。有时候相邻部落的两个巫,还会有意无意引导着族人走向战争。
走到台阶第三阶,楚承觋停了下来,再次沉入灵魂冥冥当中,看着第三阶台阶左近扭曲的空间,再看看前面几阶,拉着一离就是移了过去。
没有任何其它感觉,就跟平时踏上台阶一样,楚承觋跟一离踏上了第四阶。只不过这看似平常的抬脚落步,却不知道踏过了多少扭曲空间。
一离站在第四阶上回过头去看看了,身后的阶梯不在有白雾弥漫,已经能够看得十分清楚。只是在明明感觉才走了四步的一离眼中,身后的阶梯长到没有尽头。
虽然只是短短几步,但是在楚承觋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汗珠,频繁的往返现实与灵魂冥冥里,这样决定走的每走一步都会耗费很多心神。可是只有透过灵魂的纯粹来观察脚下跟下阶台阶之间的扭曲空间,才能避免因为踏错而增加登上大巫台的时间。
走上七八步,楚承觋便是要停下来擦去额头的汗水,喘上几口气休息一会再继续小心的前行。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喜欢抬杠的一离总是会安安静静的呆着,他知道每当这种时刻,这位后辈其实都很累的。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拖累,身为青珪境的巫在如今时代,几乎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困住他,他平日里好不容易积攒的本源力量,大部分都要用来稳固自己这个肉身跟灵魂的特殊链接………………
大巫殿里依旧黑暗,楚承觋依旧还在前行。而在巫殿之外的圣山吕洞之上的黑幕,已经是被一只金色巨手,徐徐拉开了。
殷红的朝霞浸满了圣山东边的天空,圣山之下的茫茫大地,却依旧还沉浸在夜色之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阳光在霞云的遮挡空隙中,尽情绽放着恣意的激越,使人心潮澎湃。
吴梦媛抱住程东肩膀欣赏着朝霞,而对于一直跟在一旁求刑,程东都一直保持着大度,这种大度已经超乎常人。
就连今天起床之后来到吴梦媛房门里,看着求刑就那么打着地铺睡在地上时,程东也只是报以微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可以起来了。
对于在圣山边上看朝阳,吴梦媛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只是依稀记得那时还是年轻时的吴大友,在自己百般撒泼耍赖下才牵着她跟求刑一起来的。
朝阳很美,美得让人忘乎所以,只不过吴梦媛的记忆中,吴大友似乎从来不喜欢看朝阳初生的景色。他只会在太阳快落山时,搬着自家制的狗儿凳,抱住自己坐在他腿上,然后依在堂屋门口,眼神不再那么严厉,反而透着几许温柔,痴痴地看着夕阳缓缓落进圣山之中。
转过头来地吴梦媛,看着圣山山口坐在大石上,低头用手中柴刀不断削割的父亲,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来看朝阳,而是喜欢坐在家门口,抱着自己静静的看晚霞。
朝霞是蓬勃的,代表着一切美好的希望,就好比一个人儿时的梦想。可朝霞总给人脆弱单薄的感觉,经不起任何拨弄,短暂而又美丽。而落日晚霞与朝霞在视觉上的差异并不是很大,只是落霞似乎更加深沉而令人眷恋,特别是即使日头完全落下,那股余韵依旧回味悠长,更何况紧接而来的黑夜,更会延续这股余韵,让人思绪纷飞。
人长大往往只在那么一个瞬间,想着自己为了要跟程东一个房,而跟父亲吵得不可开交。对此,吴梦媛莫名有了些愧疚,这股愧疚以往每次回家都不会有的。
朝霞打在吴大友黝黑的脸上,他抬起手来遮挡已经有些刺目的阳光,依稀看见女儿偷偷别过头去。
察觉吴梦媛异样的程东,轻轻拉开将自己臂膀紧紧搂住的手,问道:“怎么了梦媛?”
“没有,只是看着朝霞突然想起一些事来,或许真的是我不应该,父亲能够容忍我将你带回家,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可我却还在不断挑战他的底线,要跟你睡一个房。”吴梦媛说着,又是靠紧了些。
“呵呵”轻笑一声后,程东调笑着说道:“你才知道啊,哪有一个父亲会允许女儿这样的?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拉扯大的女儿就好比园里的白菜,哪位农民伯伯看着这颗脆嫩的白菜,就那样白白被猪拱掉啊!将来我们如果有了儿女,我都不会允许的。”说到这里的程东,眼神眺望天际,邹起的眉头若是让人见了,不免觉得有些阴沉。
“你骂自己是猪啊,睡一起又不一定会有什么,我们都是合衣睡。况且即使我想有些什么,你都不愿意呢,好像是你吃亏一样,哼!”说到后面的吴梦媛,已经有些娇嗔,恨恨得抓住程东的手,打算这么一口咬下去。
岂料程东快速收手,眼神也是从远处收了回来,抬起吴梦媛低下去的脸庞,温柔的说道:“傻瓜,不是吃亏不吃亏,而是为了你好。”
就隔着不远的求刑趴在地上,撇着个脑袋把一切收入眼里。
“我知道的,除了父亲跟求刑以外,你最好了。让我看看咬疼了没有?”吴梦媛也是没有在意程**然收手的举动。
“梦媛,他真的叫求刑?怎么会给他起这么一个晦气的名字?他是不是这里…………”偶然别过头去地程东,却是正好看见求刑面带笑意盯着自己,不由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处开口问道。
听着询问,吴梦媛放下程东的手臂,伸出头去看着求刑,眼里满是怜惜道:“哪有的事,求刑跟我一般大小,他没有爹娘,父亲从山里拣来时,他自己说他叫求刑。当时村里的最年长的阿公,也就是刚刚逝世的巴代宗给他看过,当时说他比常人少开一窍,如果哪天开窍了,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你知道这些都是村里人的迷信,在我看来求刑除了少言寡语喜欢憨笑以外,都挺正常的,光说这长相就是远近乡里一等一的俊哥儿。”
远处听着吴梦媛称赞自己的求刑,不由笑得更憨了。
听着回答,程东也不便再问些什么,专心搂住吴梦媛看向朝阳快要完全升起,最后的那抹霞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