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矛与剑
薛毅转过身对着苏颜冰说道：“慕容姑娘那里还请苏姑娘多多美言几句。”
苏颜冰看都没看薛毅一眼，不耐烦的对言西月说：“怎么了？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怎么着，还呆出感情来了，要不要我帮你请几天假，你也好好体验一下囚徒的生活？”
言西月似乎没有听到苏颜冰的嘲讽，捏着下巴盯着那个之前审问自己的千户道：“你这胡子是怎么粘上去的？”
“咳咳咳，我这胡子不是粘上去的，是长上去的。”千户一脸尴尬。
“太监也能长出胡子？”言西月问。
“公子，我不是太监。”千户回答。
“哦哦，我忘记了，你们金牛卫也不全是太监。”言西月恍然大悟。
“……”众金牛卫无语中。
“那你练过葵花宝典吗？”言西月问。
“葵花宝典？那是什么？”千户反问。
“看来你不知道。”言西月一脸失望，“你们金牛卫里有没有很喜欢绣花的太监？”
“…………”
“你到底在啰嗦什么？我告诉你，你们两个昨日没有回书院，洪老头非常生气。”苏颜冰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言西月警告道，“洪老头都放出话了，你们如果不能给他一个解释，就是袭予姐也保不住你们。”
糟了，搞忘这一茬了。
苏颜冰见言西月脸色发白，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显然是被吓住了，不禁心情大好，对着一旁的君莫笑说：“林轩，玄月呢？我找她有事…………”
“啊！你不是林轩！”苏颜冰看清了君莫笑的脸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这是林轩，转过头对着言西月问道，“林轩不是和你一起去嫖妓了吗？他人呢？”
“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青楼？”言西月大惊，这传出去有损名节啊。
“是我在问你呢！快告诉我，林轩在哪里？玄月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我找玄月有要紧事。”苏颜冰也有点着急了，她这次来成都府确实是有事情要办，她早就知道言西月正在被金牛卫追杀，并下意识的认为玄月和林轩是和他在一起的，抱着让言西月吃点苦头的想法这才慢慢悠悠的出来给言西月解围，可这林轩跑哪里去了，玄月也不见了，苏颜冰正事还没有办呢！
“糟了。可能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言西月也想起来了，今天他出来的目的是寻找食物……
“在哪儿？他们在哪儿？”苏颜冰急道。
“燕来楼……唉唉，等等我啊！”言西月话还没说完，苏颜冰就已经飞奔出去……
言西月见苏颜冰跑远，也就不急着去追，走向君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怎么样？以后跟我混吧！你也看到了，金牛卫都不敢动哥哥，跟着哥混，绝对有前途！”
“……”君莫笑一脸狐疑，“但是我感觉你也只是一个小弟级别的，怎么带着我混？”
“那就算了，你随意吧，我就先走了。”言西月也不过多纠缠，反正我问过你了，你不愿意跟着哥混哥也没办法，又走向之前那个千户，“如果记起来你们金牛卫有谁喜欢绣花，第一时间来找我，我就在云山书院读书。”
“……”
言西月慢悠悠的向燕来楼走去……
君莫笑眉头紧皱，突然一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跟着言西月走出了牢房。
“怎么了，想清楚了？”言西月笑着问道，“决定跟着我混了？”
“……”君莫笑沉默不语。
“放心，跟着哥混绝对有前途。像我这么有义气的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用说，就是吃屎都会带着你一起去。”言西月一脸豪爽的拍着君莫笑的肩膀，就像是一个响马头子正在拉人入伙，向新人说我们山寨怎么怎么有前途，我怎么怎么有义气诸如此类的话。
“为什么吃香的喝辣的不说，就单单要带我去吃屎……”君莫笑一脸无语。
“咳咳……我这不是高兴吗。”言西月干笑两声。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君莫笑看向言西月，“你不是书院学生吗？你自然是要继续读书的，那我怎么办？继续在这成都府游荡，等你高中？那我还不如继续去当我的混混。”
“……”言西月想了想，发现现在既然金牛卫不会为难君莫笑了，那自己也就没必要纠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愿意等我毕业也好，愿意继续你现在的生活也好，随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可是要做状元的男人，以后等我出息了，想跟着我混就没那么简单了。”
“……”君莫笑沉默了，言西月说的没错。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考虑一下吧。”说句实话，这君莫笑除了这逃跑时的速度和偷鸡摸狗的手段还行之外言西月还真的什么都看不上，不过言西月觉得既然是一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兄弟，怎么也得拉一把，不过他不愿意的话，那自己也无所谓。
“你是要让我当你的仆役吗？”君莫笑问道。
“不啊。我们就是兄弟嘛，你以后跟着我混，互相帮衬帮衬就可以了。”言西月回答。
“那好，我以后就是你的家臣了，你要好好对我。”君莫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随口说道。
言西月脑袋一晕，家臣？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端的东西了。好好对你？你又不是我老婆，说得这么肉麻干嘛？
“你先在这成都府好好休息一下吧，以后的事我改天再和你说。”言西月扔给君莫笑十两银子让他先把自己安顿好。
…………………………燕来楼里…………………………
“玄月这玉牌绝对不是你能持有的，快把它交给我。”苏颜冰一脸严肃的看向眼前正在养伤的玄月。
“怎么了？书院查出我是谁了？”玄月一脸戏谑的看向苏颜冰。
“……”苏颜冰沉默了，显然她已经知道玄月的真是身份是什么，“书院并没有查出你是谁，只是对你前些天的非法外出进行了一些调查，调查中发现你的身份存在很多疑点，现在正在联合成都府调查你的真实身份。”
“那你呢？”玄月犹豫了一下，看向苏颜冰，“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颜冰犹豫地看向林轩。
“不必在意他，他只是个脑残。”玄月看向林轩淡淡地说。
“啊……啊……你们说什么呢？在说我吗？”早就被惊得发愣的林轩见玄月和苏颜冰同时看向自己，不禁出言相问。
“你看。”玄月莞尔一笑。
“……和你相处的几天中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袭予姐也是在无意间发现你的灵力运转方式和常人不一样，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你体内的灵力居然能够五行共存……”苏颜冰神色凝重地看向玄月，“常人若是身据五行，必然暴毙而亡，而逐日教的七星诀却是可以调和五行元素，使之共同运转而不至于反噬。”
“仅仅因为这样就认定我是逐日教的人？”玄月一脸不屑，“太儿戏了吧！万一是我天赋异鼎呢？而且那言西月不是也可以五行共存吗？”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苏颜冰一脸奇怪地看向玄月，“你们逐日教中的长辈没有告诉过你，五行共存意味着什么？就算你是另一种可能，那你身上的护法封印又怎么解释？”
“……”玄月显然是无话可说，五行共存的条件她并不清楚，教中的长辈也没有告诉她，但这逐日教的护法封印她真的没有办法解释。
“没话说了吧？玄月，你的真名应该是长孙玄月吧？你是逐日教这一代的主事人？也是这一代的圣女？”苏颜冰继续逼问玄月。
“既然封印暴露，那我无话可说。不过这玉牌我真的不能交给你，这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也是我活下去的一个动力。”玄月情绪有点低落。
“动力？为了你们逐日教的复兴？你们逐日教不是已经全部转移到京兆了吗，难道你想一个人留在成都府？你们瞒得过奇蠢无比的厂卫，但是瞒不过我们宋风，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苏颜冰一脸不解的看向玄月。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们逐日教要复兴？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很收敛了！我逐日教已经交出几乎所有的田地和这百年来应缴的赋税，多年不问世事。你们又为什么要苦苦相逼？难道一定要赶尽杀绝吗？”玄月痛苦地问道。
“我不知道。”苏颜冰淡淡地回答。
“不知道？”玄月反问。
“也许是你们之前做的孽太多，谁都容不下你们。我只是来拿回玉牌，其余的事与我无关。”苏颜冰回答。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玄月叹了口气，“要知道，我很少有朋友。”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苏颜冰面无表情，蓝光一闪，一柄青铜长剑就握在手中，“你身上有伤，不是我的对手，交出玉牌吧，我会放你一马。”
“冰羽！”玄月瞳孔紧缩，“你是苏家的人？”
“我是姓苏，可我不知道什么苏家。”苏颜冰一剑劈来。
玄月不敢大意，右手连动，一柄银色长矛出现在手中。格挡，最基本的武术技巧，长兵器对短兵器本来就有一定的优势，但是玄月有伤在身，再加上这一剑来得突然，单手格挡之下反而被一剑劈退。
玄月眼看就要撞在墙壁之上，左腿一曲，蹬着墙壁借势一矛向着苏颜冰刺去，“中了！”这是玄月的第一反应。
不对，只是刺中残影而已！
“没用的！你的速度太慢了。”苏颜冰的声音在玄月身后响起，紧接着是剑身入肉的声音，玄月右肩被贯穿，来不及转身，长矛直接向后刺去，还是残影！
“放弃吧！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苏颜冰面无表情地说道。玄月当然明白，如果不是苏颜冰手下留情，刚才那一剑应该刺向自己的心脏。玄月捂住右肩上的伤口，单手提着长矛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妥协。
“你这又是何必呢？”苏颜冰叹了口气。
“等等！”林轩看着被贯穿右肩的玄月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右手一动，也是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死八婆，你要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苏颜冰眉头紧皱，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因为林轩叫她八婆的缘故，“你刚刚没听清她的话？她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逐日教的主事者，勾结邪教的下场，大宋律上是怎么说的，你应该比我明白。”
“我自然是明白的。”林轩一脸微笑，“不过，我不在乎！”
“……”苏颜冰脸色有点阴沉，“你想好了？”
一道幽蓝色的劈向苏颜冰的剑气显然是最好的回答。苏颜冰迅速闪身，反手就是一剑。林轩双手持剑，一个马步上前，还是格挡。但是苏颜冰劈出的并不是一剑，而是三剑，林轩双腿中剑，单膝跪在地上：“八婆，你来真的？”
“最后提醒一次，交出玉牌。”苏颜冰面无表情，话音未落一个低头躲过了玄月偷袭的一刺。此时的玄月右肩上的伤口似乎还在向外渗血，一道道蜿蜒的血流在玄月右臂上盘绕着，最终汇集在右手的长矛之上，此时的长矛矛身之上血色的“戈止”二字尤为明显，玄月似乎并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动作迟缓，一刺不成，反手下抽，可惜还只是抽中了残影。
苏颜冰见二人并没有妥协的意思，也不再多说，打算先让二人失去战斗力……苏颜冰躲过了玄月的偷袭，趁着玄月招式用老，迅速上前抢攻，冰羽剑身之上弥漫的层层雾气，伴随着水属性灵力特有的淡蓝色光泽，显得迅疾而锋利。
玄月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手上速度却不见变慢，手持长矛就这么冲上去和苏颜冰对攻，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反而是压了苏颜冰一头。
渐渐地，苏颜冰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因为她感觉玄月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苏颜冰还可以从容的找出玄月的破绽，在玄月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地伤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玄月似乎有愈打愈烈地趋势，戈止一矛快过一矛，力道也是一矛胜过一矛，慢慢的，反而是苏颜冰开始招架不住了。
突然，苏颜冰心中一紧，糟糕，挡空了。玄月抓住机会反手一矛就将苏颜冰抽倒在地，矛尖正对着苏颜冰的额头。此时的玄月，浑身浴血，单手持矛，手中长矛正对坐在地上的苏颜冰，就像女武神一般威武，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显示出玄月此时并不轻松。
“还要继续吗？”玄月对着苏颜冰微微一笑。
“矛比声音先到。速度怎么可能快成这个样子。”苏颜冰先是大惊失色，打算站起身来却感到身上一阵剧痛，对着玄月苦笑道，“心脉都被震伤了，我还怎么继续啊。”
“……”玄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接着，就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