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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老幼相携

  

斜阳将没,市集中的商户们都已散完了,曾二廿心道那女子今日该不会再来了,便要收起挂摊回去。却见余晖中一灰衣老者携了个十来岁的女娃慢慢朝他行来。那老者身形矮壮,须发灰白,衣着稍有些邋遢,脸上皮肤粗糙得似树皮一般,不过眸子黑亮,分外有神。那女娃广额大眼,睫毛黑长,发如墨玉,肌似莹雪,曾二廿乍看之下,觉得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生的极美的,心里不由感叹天下间竟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女娃的目光似有些呆木。

  这一老一幼走到曾二廿近前,老者面色冷峻,问道:“小子与鹤乡有什么渊源?”

  这话中满是逼问口气,曾二廿一时疑心这老者是鹤乡的仇敌,再者他同荀九鹤的关系是个秘密,更加不敢明言,却没想到这老者是凭着什么猜到他同鹤乡有所关联的,于是只反问道:“老先生意欲何为?你我素未谋面,为何要说我与鹤乡有关联?”

  老者哼道:“你身上练有鹤乡武功,这个我还看得出来。”

  曾二廿惊道:“前辈又没见我施展过,怎样就断定我练了鹤乡的武功?”

  老者道:“因为我就是鹤乡中人。你不要与我废话了,你叫什么名字?快快说出你的师承来。”

  曾二廿心中却在想着:“荀九鹤到底算不算我的师父?”稍犹豫了一阵,只得答道:“晚辈名叫曾二廿,之前见过荀九鹤前辈。”

  老者闻言立时面色舒展,又追问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他?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曾二廿见了老者神色转变,晓得他多半与荀九鹤相善,那他自称鹤乡中人就该不是骗他的了,于是就把在封魔镇遇到荀九鹤的经历简要说了,又说荀九鹤自西去之后再无音信。只是他晓得荀九鹤传他武功的事关系重大,就没有提及。

  老者此时却叹了口气,神色又变得黯然,缓缓说道:“我晓得了,他定是西去之前,遇见了你,把武功传给你了。”曾二廿默然不语。老者继续道:“老朽商八岩,正是荀九鹤的师父,不知道算不算你的师祖呢?”看了曾二廿一眼,却是不待他开口,又道:“我鹤乡本也不大在乎那些俗礼规矩的,你是称我师祖还是其他,都随着你。”

  曾二廿大惊,想不到眼前竟然又是一位武林巨擘。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忽然想起昨日天空中看到的仙鹤,立时又生出好一阵懊恼:“昨晚老师考我时心神太过专注,后面竟完全忘记要告诉他这事了。”见商八岩仍直直盯着他,本能地喊了句:“爷爷……”

  商八岩却是会心一笑,并不着恼。

  此时商八岩手中携着的小女娃也扬起小脸,脆生生、甜腻腻地叫了声:“爷爷!”

  曾二廿瞧着那女娃眨巴了几下眼睛,漆黑的瞳仁转了几转,那张乖巧精致的小脸就灵动了起来,全不像初见时的呆滞模样。又见商八岩低头去看女娃,表情却是又惊又喜,口中应了一声“唉”,却随即抬头,将四周环境高高低低环望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又上上下下地打量。

  曾二廿本能觉得不大舒服,赶紧将昨日看到仙鹤的事说了,不料商八岩神色间却似不以为意。只听得他道:“骑在鹤上的人本来就是我。”

  曾二廿愕然,发问道:“荀九鹤前辈的仙鹤我见过一次……”

  商八岩此时又去瞧着那女娃,头也不抬,直接打断他道:“你没看错,那仙鹤就是荀九鹤的。”

  曾二廿更加迷惑,又问:“荀前辈那日是骑了仙鹤飞走的,怎会他的鹤还在,人却找不见了?”

  商八岩抬起头来,朝天边望了一眼,叹道:“这个,我也不知啦。仙鹤是自己飞回来的,回来时还带了这个女娃娃。我晓得这仙鹤同荀九鹤最是亲密,轻易都不会离开他太远的,当时就判断这情形大是蹊跷。后来仙鹤载着我飞到极西处一片池塘,我在那见了打斗留下的痕迹,却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就晓得这事严重啦,那池塘边上,仙鹤不住地唳叫,显然情绪激昂,我就明白它是得不到荀九鹤回应,着急啦。后来我又在那池塘附近仔细找了,也没见到什么线索。我明白他让仙鹤带回的女娃必然关系重大,否则仙鹤载着他,再大的凶险他也该能逃了的。所以再往后我就专心养育这女娃了,荀九鹤若是没事,自然会回来找我。现下是鹤瑶长大些了,我能带出来了,喏,”商八岩看着女娃,一脸慈爱,又继续说道:“我给她取名鹤瑶,仙鹤的鹤,瑶池的瑶。呵呵,那个池塘仙气氤氲,真像传说中的瑶池啊!咱们鹤瑶就是仙鹤从瑶池带回来的,对不对?”后面的话已是对着鹤瑶说的了。曾二廿却仍在疑惑:“这女娃明明已经十来岁大,怎么商八岩的语气还像在哄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般?”

  只见商八岩又径自跟鹤瑶说了好几句话,鹤瑶都是“嗯”、“啊”、“是”这样简单地回答。曾二廿自然有些奇怪,偏偏商八岩却是一副极高兴的模样。又等了一阵,才听他继续说道:“我带了鹤瑶出来,先去了京城,见了皇帝,问了一些情形。呵呵,我那徒儿之前就离开我快二十年了,我只晓得他做了国师,他在鹤乡外做的事我一向都不管不问的。这回皇帝告诉我,荀九鹤有个很好的朋友,叫杜长龄的,现在在西南思州,说是他也许知道荀九鹤的下落,或者晓得一些线索。所以,我才过来的。”

  曾二廿听商八岩说完来意,心思一转,当即高兴起来,暗想:“有这个大高手坐镇思州,应该不怕蛮苗来攻啦!”他见过荀九鹤的神体与姜非羽比斗的情形,晓得姜非羽可是万夫莫敌的,但荀九鹤单一个神体就好像比姜非羽还厉害些,那荀九鹤本人必然更加厉害,荀九鹤的师父自然还要厉害!其实他却不知,荀九鹤算是鹤乡数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武功上的成就比他老师高出了恐怕不止一筹,商八岩在九州大地上的确算个大高手,不过比之姜非羽孰强孰弱,却是不好说了。而且姜非羽功体特异,此刻若真是他坐守思州城,那真算得上固若金汤,火焰凤凰在敌人阵中飞上几转,谁又能抵得住呢?但换作了商八岩,结果却也是不好说了。

  曾二廿道:“杜先生就是我老师,也是思州的知州。他确是荀前辈的好友,老师跟我这数年来也一直担心着荀前辈的安危。”

  商八岩嘿然笑道:“我打算带着鹤瑶在这里住一阵子,嘿嘿,我晓得荀九鹤把鹤乡的武功传给你了,不过看样子你还练得不怎么样,闲暇时我可以教教你,你也帮我陪着鹤瑶玩耍,唉,她见的生人太少,你们年纪相仿些,一起玩耍也更有趣味。”

  听见商八岩主动提出要留下,曾二廿自是求之不得,欣然道:“州府衙门的空房还有好几间,今晚回去就能住下。还有我老师的女儿,比我小两岁的,小妹妹一定更喜欢和她玩耍。”

  商八岩微笑不语,看曾二廿把挂摊收拾好,就携着鹤瑶跟随他走了。

  三人一路无言。进了州衙,杜长龄已然不在,曾二廿晓得他清晨时应已领军向南进发了。贾氏和杜子涵见曾二廿带了人回来,都有些吃惊,不过贾氏毕竟武林大家出身,甫一见商八岩,瞧他一身散发的气质就断定他绝非凡人,又再看那女娃,虽只十来岁年纪,但好看地近乎妖异,就更不平常。杜子涵也对鹤瑶大感兴趣,但瞧着她表情似乎极冷淡,终于还是没有主动上前搭话。一旁曾二廿赶忙将商八岩的身份说了,又只说鹤瑶是商八岩的孙女,至于她的来历则绝口不提。贾氏当然是识得荀九鹤的,这一听是荀九鹤的师父来了,立即无比恭敬地行了礼,接着又解释杜长龄是因公事出城去了,一时不能来见礼。杜子涵也随着贾氏来行了礼。商八岩这时倒显得有些拘束了,只回了礼,并不怎么主动说话。

  曾二廿告诉贾氏,说商八岩打算在思州住一阵子,贾氏本就颇具江湖人的豪气,立即就去准备房间被褥,杜子涵也一起跟去帮忙。曾二廿招呼商八岩先自行安坐,随即去烧火造饭。等众人吃了晚饭,曾二廿寻思该把杜长龄南征的内情告诉商八岩,想到若得他力助,必会容易许多。把商八岩爷孙送到客房之后,等贾氏和杜子涵都各自去休息了,他则单独留下来,也不客套,径对商八岩道:“爷爷,我老师他这回遇上难关了,我请求您能出手助他。”把情形一一说了。

  商八岩哈哈一笑,极爽快地道:“好!荀九鹤的朋友果非常人。我在京城时,曾听皇帝说杜长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想到竟还有这等上阵杀敌的勇气。我现下除了照料鹤瑶,也没其他事,什么时间去帮你老师都成的。”

  曾二廿又把苗番女子的事情说了,“我想再等那女子十天,若是十天之内她不出现,就请爷爷随我南下吧。”商八岩道了声“好”。曾二廿躬身一拜,道:“我先替老师谢谢爷爷啦。”

  商八岩稍沉默了一会,问曾二廿:“我见你师母称你二廿,我也这么称呼你啦。对了,你的鹤乡武功练到什么地步了?”

  曾二廿照实道:“三年前时,是把落鹤诀练过几遍了。”商八岩奇道:“咦?那么你这三年间竟没再练功啦?”

  曾二廿道:“是。这三年我学的无涯寺的武功。”

  商八岩有些吃惊,问道:“你该知道鹤乡所授是道家武功,你都练得小有根基了,为何又去学佛门功夫?我观你的言行举止,应是个聪慧沉稳的,可不像悟性不够。”

  曾二廿挠挠光头,答道:“我那时也是一时兴起,因为有些事情想不大明白,恰好遇到一位无涯寺的大师几次开导我,我想也许去佛门里学做一段时间,能解了那些疑惑呢。”

  商八岩沉吟了一会,忽然说道:“你伸出手来,我来看看你的内力经脉。”

  曾二廿伸出手去,就被商八岩一手握住,只见他闭了眼,那手中就使上了些许力道,曾二廿顿觉一股强大暖流从那只手流入身体,沿着体内各条经脉迅速运行了一周,又沿着那只手的经脉流出。

  商八岩睁开眼,说道:“南疆无涯寺,果然有些门道!”曾二廿不料他竟说出这话,一时无语,就听商八岩继续道:“无涯寺教你武功的人,知晓你练有道家的内功,所以没教你内功。”

  曾二廿惊道:“这该不会吧,我明明练了内功的……”

  商八岩嘿然道:“这就是无涯寺的门道了。其中的功法原理,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哎,想不到这南疆边地的一个寺庙,还真有独到之处。二廿,你仍继续练习鹤乡的武功就好,只是注意外功也该练起来了。”这话说完,似忽然来了兴致,直接指点起曾二廿的武功来。曾二廿也觉得机会难得,认真随他学了一套最基础的八式掌法,之后就独自打坐练起了鹤乡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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