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发
tuemay0514:00:00cst2015
曙光初现，鸡啼声声不绝于耳，门户皆开，往来络绎车水马龙，初晨的苏州城，没了平日里的安静祥和，家家户户纷纷早起，收拾好了细软备用衣物，粮食水云云，都走上了主城街道，等待着苏藏的命令。
大家也都不显惧色，带着家人孩子，只是面相有些疲倦，一些比较大的商户以及有钱的大户人家则用上了自己的马车，也有不少人自己率先便走了，投奔其它地方亲友。
苏藏与一干校尉骑着大马一路巡视，后面则跟着一队一队的士兵，每走到一段百姓旁，则会安排一队士兵，给他们守卫。
那些士兵则闲得与打着哈欠的人们寒暄客套起来，苏藏神情严肃，手里还拿着个簿子，而每走出一段距离都会有个人报告给他一串名字，那人则为“组长”。因为苏州并不是很大，所以也有县，乡制，只有组，二十户人家为一组，这样就能确定是否每个人都能到齐，方便计算。
而每一组，都有对应的组号，苏藏也就能对着簿子上记载着的组号，一一对应，而不至于混淆。
“十五组，李安家，赵四家，薛蒙家……一共二十家五十五口都已到齐，请城主确认！”一“组长”念完手中一字条上的人名，递给了坐在马背上的苏藏。
“嗯…”苏藏接过字条点了点头，便在簿子上一组拦上用个焦炭打了个钩，继续往前驶去……
孙晓在房内忙活了一夜，也并未练出多少秋色来，饶是弄了一身大汗，又听外面人声颇盛，便走了出去。
下楼正见客栈老板正与小二收拾东西，那两女也恰坐一桌上不知交谈着什么，又见外面人一条龙排开，还有身着盔甲的士兵，于是便对那老板问道：“怎么回事啊老板？一大早的这么热闹。”
那老板擦了把汗：“哎呀你有所不知，苏子湖让人下了毒！这不要暂时搬家呢！刚入春雪山上水还没来呢！等两月洪汛期到了就好了，小伙子你也赶紧回去找你家人吧，要不然待会儿掉队咯！”
“是哦！”孙晓一拍脑袋，这才想到整个湖水都不能用了，这让人怎么活？只顾着自己乐了竟忘了这茬，又见那两女，于是便抹了把脸上前打招呼道：“两位姑娘早啊！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苏子湖也不知让哪个遭雷劈的下了药，大家都要搬家咯！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青儿颇为无聊的瞥了孙晓一眼，那女子却是又蒙上了个面纱，看不清表情与面容，只是如垂柳般的云鬓轻洒在肩上，静静的坐着，看着孙晓眼里就好似个仙女般动人心弦，不染尘俗。
那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哈！孙晓嘴上这么说，腿却没有挪动半步，傻笑着看着两女，似乎在等回复。
“嗯……”青儿奇怪的看着孙晓，半晌，颇为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先走了吗？怎么还在这？舍不得？
“谁说的？”孙晓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那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子，又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就先坐会儿而已。”
“我看你是觊觎我们家小姐的美色吧！”那青儿也不含蓄便翻了个白眼脱开而出，“我告诉你了小子，我们家小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女子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青儿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拉倒吧！”孙晓一脸轻蔑的随意挥了挥手，可刚吐出这三个字便后悔了，又看那女子也不见人家有任何反应，只得起身灰溜溜的走出了客栈。
“慢走！不送了啊！”青儿还不忘对他的背影揶揄得叫道，转头又见女子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只得讪讪笑了笑：“让这种小子吃吃瘪也好……”
“很有趣么？”女子淡淡道，眼睛却看向了客栈外，孙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觉得小姐你应该可以交交朋友……”青儿忽然诡异的笑道，又颇为无奈的吐了吐舌头，“那小子好像挺喜欢你的，真的！我看得出来。”
却见女子还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只得闭上了嘴。
这时一老头走了进来，正是之前那船上的船夫，走到桌前小声道：“东西的位置我没探查到，但是很有可能被放在了个平民百姓的身上，要不我们也去幽州怎么样？”
“只有这样了。”女子点了点头，便率先走了出去。
这时那客栈老板与小二也收拾好了一行囊东西，与小二一起到了门口，对三人赔笑道：“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啊，小店该关门了，欢迎下次再来哈！”随即便在两人相继走出后关好了门，利索的上了锁，便一前一后的进了人流。
孙晓沿着排成如长龙般的人流一路走去，想必爷爷应该更靠前一点，一边蹦蹦跳跳的眺望着，一边估摸着等到了幽州，去哪里学剑的事宜，少年却哪里知道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也就得乐一时且一时罢。
此时苏栎也骑着个高头大马与一行人出了城主府，图尔塔蒙也骑行在一旁，闻鹤则坐在个马车上走在了前面，后面的便是些下人与拿着刀斧的护卫，苏栎马鞍上挂着那“歆雀”，神情泰然的注视着两边景物，图尔塔蒙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看着马脖子，也不知想着些什么。
“要是馨儿在就好了。”苏栎忽然自言自语道，想着昨天才去过幽州，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一天而已，却恍惚如隔世。
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街上，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情理之中的排在了最后，人流久久不曾移动。要等苏藏一组一组的检阅完毕，方能开始行动。图尔塔蒙则驱着马先行上前，却是寻孙晓去了。
孙晓眼光一路扫视着人群，却始终未能找到孙老的身影，直到看到几个少年结伴的在人流外聒噪着些什么，便挤了过去。在人群里东瞧瞧西看看，还是没有找到。
这时几个少年也见了孙晓，其中那茂文对孙晓道：“老大，孙爷爷他没来，昨天晚上去我家给了我爹一个包裹，说是要是碰见你的话便给你，他说他要去外地一段时间，接下来的路你就要一个人走了。”
“啊？”孙晓呆呆的立了半晌，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他有没有说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少年摇了摇头，又转头对一人叫出声来：“爹！孙晓哥在这儿！”
那是个一眼便能看出是个商人的中年人，一见孙晓便赶紧拿着个包裹走了过来，递给孙晓道：“这是你爷爷让我给你的，他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小子，你一个人能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孙晓怔怔的接过那包裹（行囊），神色却颇为落寞，接下来就真的是一个人的路了，十年前固然有过一年多的颠沛流离，但差不多都是在流浪与偷窃中渡过，他可不想再次回归这种日子。
“年轻人，也是该自己闯荡闯荡了。”那中年笑眯眯的看着孙晓，以长辈的身份开始教育起孙晓来。到了外面可得勤快一点，多干事少吹牛，还有学会做人，收敛一点别老在外面惹事，有些地方不像苏州……
孙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一向游手好闲，喜欢惹是生非，饱受街坊邻里的诟病，这次似乎会有短暂的时间自己不会带着一帮小弟满街上晃悠了，街坊们也该放心了。
孙晓怔怔的点头，心中也没什么好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
这时苏藏也终于检阅完了全城的百姓，都已到齐，除了一些自己去了其它地方的，则还有一些刚从外地搬来的人，就这样苏藏安排好士兵便能出动了。
百姓走在中间，两方则是身披盔甲的士兵与骑兵，人们面上显着些倦意，有牵着牛，羊的，也有坐在马车里打盹的，不少人则一边寒暄着，也不知这么多人，能否在某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居上两个月。
苏藏面带愁容，幽州离苏州最近，也是除了苏州之外还算“平和”的一座城池，若是沧州只怕这些淳朴的百姓会任人鱼肉，而蜀地多山林，野兽出没，当地也是民风彪悍，山贼颇多，一言不合便会刀兵相向，抢劫杀人如家常便饭，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还算好一点的幽州了。
况且幽州地域广阔，水源是没问题，苏藏与凌一啸固然已经决裂，但苏藏也知道凌一啸是何种人，当然不会放任这么多人不管，若是真不行，他也可以绕路去幽州城后的戈壁上，海边也能炼出水。
苏藏在马上一阵长吁短叹，管一城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国？他又不禁想到昨夜苏栎说得那番话，只是笑笑，就当少年无心之言罢！可他又怎知少年心怀天下，处天涯之远而思苍生，此圣贤也。
这时又见一群骑着大马的人从路边一巷子里走了出来，那正是早早的便已经到了苏州却不曾去找苏藏的闻鸿与他族内的一众“侠客”。
苏藏吃了一惊，见闻鸿神情淡漠的催马到了自己马前，冷冷问：“我父亲呢？”
“闻亚父他在后面呢，应该在最后面。”苏藏颇为尴尬，见闻鸿狠狠的瞪了一样自己后便急匆匆的催马沿着人流往后面去了，只得咳嗽了几声，对最前面的士兵与百姓叫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