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千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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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忘川境内,当真是地狱般的世界,放眼望去,竟无一丝生命的颜色,龟裂的大地寸草不生,连风扶在面上也是令人压抑的炽热,天空也是灰蒙蒙好似随时要塌下来。是以那一双碧眸显得格外耀眼。
在远处的月辰山上,屹立着一座宏伟的宫殿,在太阳下金光闪闪,走近一看,其浩大程度令人叹为观止。整个宫殿由巨大的大理石铺砌而成,宫殿四方入口分别由四大魔兽饕餮,浑沌,穷奇和梼杌看守,拱顶上用血玉雕刻的地涌金莲栩栩如生。这穷奇奢侈的紫宫跟周围一切形成了巨大反差,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鬼车到了紫宫门,便幻化成一只小红鸭,浑身毛茸茸的。两只小短腿上支着一个圆乎乎的肚子,走路也一摇一摆的,完全看不出这与原来风驰电掣的是同一个物种。因了这鬼车走的太慢,花洛索性将其一下子铲起来,放到肩头。
便撒欢儿的去找千溪了。
天枢望着小主子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也许只有这时候你才是最开心的吧。
天枢知道他这些年都在背负着什么。在外人眼中,他是魔君汐诀的第七子花洛殿下的老师。
只有天枢知道,他是花洛殿下的解药。是魔君最后的希望。
天枢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失落。又忙抬起头,迎着那一片柔和的月光跟上花洛。
纤羽宫内,大片的鲜花盛开,香气氤氲,千溪坐在一片花海中抚琴。
一首曲子也不知道弹了几遍。曲子的悲凉却浓的化不开。
弦弦掩抑声声思。
花洛小心的站在窗外,生怕惊动了她。听着她这般抚琴,便知道千溪又在想念紫溪上仙了。
半晌,花洛推开门,琴声戛然而止。
花洛搓了搓手,说道:“我有首曲子酝酿好久了,弹给你听可好?”
千溪本有些尴尬,听花洛这样说,忙说道:“好啊好啊”千溪赶忙起身。
花洛轻轻拉住千溪的衣袂,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一曲奏起,一往情深。
花洛白净纤细的手在琴上轻拢慢捻,指间的地涌金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花洛弹的曲子婉转动听,温暖明净。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也大抵是这感觉了吧。
站在一旁的天枢默默着看着此时认真的花洛,伴着这沁入灵魂一般的曲子陷入遥远的回忆。
天枢知道花洛在这浩大的紫宫之中有多厌倦,有多落寞
直到这个叫千溪的女子出现,生活才变得那么不同。
说起来,那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隐隐约约记得那是一个极普通的日子。
那日,天枢接到汐诀的圣令,说是近日幻瑶宫主固疾又犯,众多名贵草药之中只差一味炽灵芝入引,命天枢去蛮荒之地采摘炽灵芝。
天枢那些日子正是在紫宫中呆的乏了,有这样一个机会出去转转正是合了他的心意。花洛天**玩,自然是在紫宫中呆不住的,便对天枢死缠烂打,非嚷嚷着要出去见见世面,幻瑶宫主终是拗不过他,便许了花洛。
这是花洛第一次出紫宫,自是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一路上问东问西,天枢开始还有耐心为他解答,可到最后,天枢只是在琢磨从哪个角度把花洛推下鬼车比较合适。
中途他们路过一处人间仙境,青翠的山上有一湖,雾气环绕,波光粼粼。甚是美丽。湖面中央有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树,看样子不过百年有余。
天枢心道,这倒是个把你推下去的好地方。
可这花洛是魔君的心尖尖,倘若自己真把他踢下去。。。天枢的脑海便瞬间浮现汐诀那双冷冽的眸子,不禁打了个哆嗦。可这小东西实在是太吵了,天枢心里气不过,便小小的抬脚在花洛撅着的屁股上比划了一下,心里稍稍觉得舒服些。
正要把脚收回来,谁知花洛这天杀的熊孩子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带得鬼车身子一颤,天枢那只还未收回的脚便本能的往前伸,正对上花洛的屁股。
天枢满眼黑线的看着直直坠下的花洛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黄点点。一点,一点穿过云层,穿过雁队。。最终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天枢很是无奈的唤鬼车在此处停下。鬼车便一振翅向地面冲去。
鬼车还未停下,便看见花洛挥舞着短小的胳膊,在地上又蹦又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天枢,撅着嘴道:“小二,你为何要踢本宫?”
天枢心道我总不能说你活该吧,便拿出平时那副正经的样子,道:“殿下,天枢正是想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这天池的美景。你发现没,从你刚刚的角度看,这天池格外的美”
花洛这才注意到自己四周都是海,唯有脚下这方不大的地。笑道:“这景致果真是特别。”
天枢见花洛的注意力差不多已经转移,忙说道:”殿下,你看身后的这棵树,可看出其中玄机?“
花洛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丝仙气,微弱至极,心中也觉得好生奇怪,便将要伸出手去探探这树的内里。
谁知这树后竟现了一小女孩,双足浸在碧水中,一身青衣,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星星般闪亮,眉心一水滴状胎记。如墨长发垂在腰间。发间仅用一朵粉嫩的桃花装饰。相貌再普通不过,只是那散发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天枢在这小女孩身上嗅到魔的气息。不过魔性很弱隐约还有其他的味道。
看年龄不过跟花洛一样的年龄,不过个子确是比花洛高些。所以花洛一开口便唤人家姐姐。
青衣女孩脸上一红。
天枢便开口问道:“你一个小娃子怎样会在这?”
青衣女孩低下头,不停的抠着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天枢这才发现女孩露出的那一截光滑手臂上有鞭子的痕迹。隐隐还在流着血。
还未来得及开口,花洛已经把自己的手帕掏出来了。
“姐姐,你在流血。”一双碧眸纯良的看着青衣女孩。
青衣女孩弯着嘴角接过这手帕,手心一片清凉。
只见这青衣女孩用力用手比划着什么,像是在表达对花洛的感谢。一双普通不过的眼睛满含笑意。
天枢不禁扼腕叹息,这孩子原来不会说话,想必是因为这样才被人欺负。
还未开口,花洛已经殷勤的说道:“姐姐,我家很大,还有顶好的药师,肯定可以治好你的。你可以去我家吗?”
天枢心道,你家啥时候有顶好的药师了。
只见这青衣女孩连忙摆了摆手,皓齿一启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又着急的摆了摆手。
花洛一心想要她去。只装没看懂她的意思。又说:“姐姐,你不用太感谢我,不用那么激动,我们走吧”
天枢在身边只想翻白眼。
那青衣女孩更是着急了,脸憋的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长长的睫毛垂下去,眼中也有泪光闪烁。
天枢忙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强勉了,我家主子不懂事,姑娘你不要往心里去。”
遂拉了花洛匆忙的唤了鬼车飞走了。
他们才刚走,就见水中突然出现一只半人半鱼的妖艳女妖,姣好的面容,一双丹凤眼用朱笔勾勒着,美艳不可尤物。嘴唇涂得血红,身着轻纱,香肩半露,高傲的指着那青衣女孩说:“你死哪去了,是不是又想挨打了,老娘的鞭子好久没喝血了呢”
说罢,手中突然多了条五彩玲珑的辫子,突地就往女孩身上抽去。青衣渗出了丝丝血迹。女孩抽泣的一声,却哭不出来。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那女妖又高举起辫子,对着女孩后背狠狠抽去,大声地笑着说:“有本事你哭出来啊。”
青衣女孩又是身子一颤。殷殷血丝已经染透了青衫。像女孩头上戴的那朵桃花一般鲜艳。
“你这贱蹄子,刚刚在跟哪个男人勾搭呢?”女妖笑的更加放荡。
一双丹凤眼显得更加妩媚。
青衣女孩的睫毛一颤,朱唇紧闭。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女妖双眼含怒色。
青衣女孩紧握着手帕的双手一颤,帕子也被汗水沁湿了。
这女妖伸手就是一鞭,直直的对准女孩的手腕。
女孩痛苦的呜咽了一声,这一鞭似是用了十足的功力。女孩的右手软软的垂下来,脱臼了。
女妖见她痛成那样仍是脊背挺得笔直,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千万人之中就她孤傲的漂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杂种,却有那样倾城的可人儿模样。自己就算夺了她的模样,可怎么夺不走她的气质。
女妖逼近青衣女孩,纤纤玉手一扯,女孩的左手便也断了。
那一方手帕终究再也没抓住。轻轻的落在女妖掌心。
女妖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当是什么好东西,不就一方破手帕嘛”
女妖又挑起一双丹凤眼,眼角撇到那手帕右下角绣的一朵地涌金莲时,上了厚厚一层胭脂的白净脸蛋儿不禁黯然失色。
这地涌金莲本是魔界的象征,可只从魔界汐诀魔君的第七子出生,这地涌金莲便只可他一人所用。
难道方才那男子便是高高在上的花洛殿下?
这小贱人怎么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怎可惜你运气再好也没有那绝世容颜。
想到这,女妖笑意又深了几分。一双丹凤眼眯着,上下打量了这小女孩,计上心来。
这厢,花洛被天枢拽着已经飞到忘川了。这一路上,花洛趴在鬼车脖子上一句话都没说,骑在鬼车身上的天枢眯着眼瞅着花洛好一会。见他好像是睡着了自己竟也迷糊了过去。
花洛只觉得忘不了她的眼神。可是再去找她是不是太有失本宫的身份了?
犹豫半天,花洛驾着鬼车又往天池飞去。
再回来时,只见树下多了一个人。
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就连刚醒来的天枢也晃了神。再一看四周,怎么又回来了?
正想拿花洛兴师问罪,只见花洛已经飞下了鬼车正往那美人儿走去。天枢也只得跟了他一起。
那女妖见一漂亮小男娃走过来,身着金罗蹙鸾华服,头发以竹簪束起,面如敷粉,唇若施脂。心想这必是花洛殿下了。忙欢喜的迎上前去,谁知花洛直接无视她朝身后走去。女妖觉得脸上无光,正刚要发怒时,看到花洛身后的面无表情的天枢时又忍了下来。
花洛看着青衣女孩,眉间说不出的高贵优雅之气。虽然能感受到这女孩身上的魔性,却偏地觉得她身上灵气逼人。
还未等花洛开口,那女妖倒是先抢了话头,说道,
“我家小姐一直在等着公子您呢,您可是来了。”
花洛眼中一喜,却是没看见那青衣女孩拼命的摇着头,忙说道:“姐姐,我正是来接你的”
天枢眼角撇到那妖媚女妖诡异的笑了一下,又看见青衣女孩的强烈反应,心中不觉狐疑。
冷声问道:“敢问姑娘是?”
那女妖忙收了笑容,正色道:
“回公子的话,奴婢一直跟随小姐,小姐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府上本是生活在这湖底的,可是遭歹人灭门,老爷夫人临终前让我好生照顾小姐,呜呜,我家小姐宁死也不愿离开这里,可是奴婢实在担心小姐安危啊”
那女妖哭的梨花带雨,一双丹凤眼楚楚动人。心道却是在想我看你这小贱蹄子还能使什么花招。
花洛闻言,说着就要抓着青衣女孩走。
倒是天枢,看着这女妖觉得总觉得哪里不对。本想继续问这女妖两句,看着花洛那猴急的样儿也只得作罢。四人一起驾了鬼车回去。
一路山,这女妖激动的紧,想着自己这等美貌进了紫宫入了魔君的眼,岂不是平步青云,万人之上。想到这更是高兴的做梦都要笑醒了。
花洛收了鬼车,天枢斜眼见那女妖贪婪的看着紫宫,好像要一口把紫宫吞下去。心道这个女人不得久留,改日找个托辞把她悄悄杀了吧。
花洛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拉着青衣女孩便往映月宫走去。
这一路上,饶是青衣女孩也不时露出惊讶之色,这紫宫也忒阔气了点。用四大魔兽来看门也就算了,这宫内铺地的竟是汉白玉。
其他的还没细看,花洛就唤来婢女收拾了灵馨阁给她住。黄昏时又派人送了很多稀奇玩意。不过尽数被那女妖偷偷收了去。青衣女孩倒也没怎么管,只觉得累的紧,身上的伤痕虽然被那女妖施了法术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是内里还是疼的很。不一会就昏昏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花洛读完了书,求着天枢好一会才放了他来灵馨阁。
青衣女孩便陪他用了午膳,之后花洛又拿出一极普通的红色珠子让她日日戴着,青衣女孩也只得老实带上。花洛本还想再赖一会,可无奈下午父君要来查他那法术习的何如,又加上天枢催着,花洛只得撅着小嘴走了。
又这样平淡过了几日,女妖连魔君的影儿都没见着,因在这紫宫里随便拎个宫人都能把她弄死,女妖便也不敢有啥大动作,也就只能偶尔欺负欺负那小女娃。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女妖也觉得呆烦了,正巧,这日终于来了机会。
原来紫宫大庆幻瑶宫主的生辰。汐诀在玉华宫大宴魔界。花洛琢磨着趁这个机会把青衣女孩领出来跟父君求了她做伴读。
今日玉华宫内格外热闹。殿内燃的最旺的依旧是汐诀最爱的和合香,紫气蹙鸾华服衬地本就高贵的汐诀更加遥不可及,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看着跪满大殿的各路妖怪。一旁端坐着的幻瑶宫主今日也特意着了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与头上凤尾玛瑙流苏赤金宝钗相配显得更加高贵,令人望之生畏。
花洛这时领着青衣女孩来朝拜母后,刚走到殿中央,只觉得殿上一道犀利的目光射来,刹那间花洛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气。抬头望去,母后虽然面带微笑,浑身却散发着令人惧怕的气息。
幻瑶宫主一眼便看见了跟在花洛身后的那个婢女,长得跟那人有三分相似,一想起那人便觉得心里被抓的难受,她斜眼看去,发现汐诀的睫毛也颤了一下。
花洛自是知道母后不高兴了,忙说道,
“母后,这是我在外见的一位小妖,她家破人亡,自己又不会说话,花洛心念着自己还少一位伴读,不如让她留下吧”
幻瑶宫主仍是笑着,杏眼扫了下花洛側的小女孩,相貌平平却气质出众,觉得也无碍,便宠溺的对花洛说:
“既是你喜欢,便留下了吧”
女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排场,吓得正是两脚发抖,当下正望见花洛和青衣女孩都跪下谢恩,才意识到只有自己站在这偌大的殿中,心里不觉一惊,可腿脚怎么也不听使唤,噗通一声摔在汉白玉地板上。匆忙间抬头望见魔君正在望着自己,一双碧眸沉重的可怕。
半晌,只感觉到一阵风,只见刚刚还慵懒坐着的汐诀便触在这女妖面前。听见汐诀冷声道,
“你是谁”
殿上端坐的幻瑶宫主再也笑不起来了,翡翠滴珠护甲在紫擅扶手椅上划出了浅浅的痕迹。
那女妖心下一喜,这魔君果然看上了自己的美貌。便迎着魔君的目光答道,“奴婢是随小姐来的”
汐诀沉声道:
“宴后留下来”,
当年这句话自己没说出,可惜她再也没给自己机会。
女妖高兴的忘乎所以,忙谢了恩。
幻瑶只觉得喉咙一阵腥咸,果真汐诀你过了这么久还是忘不了她吗。
幻瑶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冷着眼看着这场盛大的宴会,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却好像就只有她是多余的。等到来贺喜的人都散去,幻瑶才扶着婢女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了正凤冠朝赤血宫走去。
花洛正是高兴青衣女孩留了下来,也是得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便听闻幻瑶宫主赏了那婢女冷秋殿,此时正在玉华宫受赏呢。嘴碎的宫人私下议论,说是魔君看中了那婢女的容颜,便昨夜宠幸了她。还有宫人说魔君虽是留下那婢女,至今却是没见过她。
花洛眯着眼听着墙外的窃窃私语,对父君那些风流韵事本是没什么兴趣的。父君一生娶了四位夫人,分别是生于那玲珑山的凤凰广陵夫人,统治那蛮荒之地的妖女玄机,龙王的三女儿灵姬仙子和母后,
广陵夫人很是神秘,自己出生以来竟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听外界人说起广陵夫人,为人宽厚,醉心酿酒之术。而玄机善妒,尤擅毒术。灵姬仙子倒是个老实的,就是性格过于懦弱,成不了大气候。
花洛始终想不透父君娶了这么多老婆,却没见他对谁好过,就算自己的母后上上下下为他打理那么多事情,也没见过父君对母后轻声轻语过。想到这,花洛不禁叹了声气,可怜母后了。遂起身,唤了婢女伺候穿衣,往玉华宫去了。
还未迈进门,便听见里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花洛脸色一沉,径直闯了进去。果然,那女妖刚得了父君的封赏,正笑的合不拢嘴。一双勾勒的无比妩媚的丹凤眼还不时的往汐诀暗送秋波。父君仍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温柔。而母后仍是端坐在父君身边,浅浅的笑着,好像浑然不知。花洛鼻尖一酸。
花洛挤开把父君挡的严严实实的女妖,撒娇似得把脸往汐诀手上蹭。
“父君,这鱼妖怎么会在这?”
汐诀微微笑着,眼睛却往幻瑶宫主那儿撇,只听幻瑶轻轻叩了下茶盏,笑道:
“洛儿,以后这便是你的五娘了。”
花洛感觉到正在抚摸着他的脸的手顿了一下,而那女妖更是受宠若惊,一双丹凤眼更加风情万种。
花洛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所谓母子连心,此时母后的心也是这样痛的吧。抬头望去,母后脸上仍是挂着那样浅浅的笑。
想来母后那么爱父君,竟把自己委屈成这样。不禁叹了口气,花洛正要借口离开,一声冷冽的声音传来,
“五夫人,你可知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汐诀的嘴角轻轻弯了下。
“奴婢想夫人是教导奴婢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不能强勉。”
幻瑶宫主笑了下,手轻轻附上茶盖。
大殿寂静的可怕,女妖觉得一股不详的感觉从后背散开。
过了半晌,只听见一声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五夫人,你为何又要夺了我的面貌呢?”
那女妖听得这一句吓得忙回身,只见那青衣女孩后背挺得笔直,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汐诀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青衣女孩。
“你不是哑巴吗?”女妖大惊。
“难道要任你一个小鱼妖在这里兴风作浪吗”,青衣女孩正色道,“你趁我身体虚弱之时,往我身上下了玄冰之毒,害的我不能言语不能使用妖术,夺了我的容貌,又利用我守护娘亲之心,料我无论多苦定会留在天池不会离开,便让我事事从你。但是你好像忘了,你只是一条我娘亲养的五彩鱼罢了”
女妖闻言,跟之前一副不可一世的她仿佛两人,瘫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花洛被这青衣女孩的气质震撼到了,只觉得这个姐姐好美好美,不禁呆了神。只有幻瑶宫主依旧挂着那浅浅的笑,轻轻扶着茶盏。而汐诀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你。。你。。”女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可知我胸前这枚珠子是做什么的吗?”青衣女孩的手里举着一条红色的珍珠坠子。
咋一看觉得跟这紫宫里的奇珍异宝相比普通极了,可懂药理的人一看便知,这是用一整支炽灵芝炼成,专解至阴至寒之毒。
青衣女孩走上前去,眉间的水滴蓝光乍现,这女妖的脸便有无数条细缝如小蛇般爬上她那张精致的脸,瞬间瓦解。露出女妖原本的模样。
这青衣女孩也恢复了本来面貌,眉间那淡蓝色胎记衬的一双丹凤眼更加高贵,浑身散发着女神的气质,小脸精致的让人一时移不开目光。
此时,汐诀倒是颇有深意地盯着青衣女孩手里拿的那颗珠子,只觉得冰冷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汐诀并未说过要给予那五彩鱼任何的赏赐,倒是幻瑶大方的把五夫人的位置给了她。原以为她终是不在意自己了,可是那珠子却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初次见到那五彩鱼,远远的觉得像极了那个人,可是走近一看,便发现只是障眼法罢了,自己在殿上让五彩鱼留下也只是想问清她怎的会有这张脸,谁知却是让幻瑶误会了。
索性自己也不解释。倒是要看看她吃醋起来的样子。
只是方才她说道要封其五夫人之时,汐诀心里莫名的失望,只是面上风轻云淡。直到方才小女娃拿出炽灵珠,汐诀嘴角弯了一下,心道这世间也只有她有了。
原来这炽灵珠是用天枢采来的炽灵芝炼成,给幻瑶治病的,她却借花洛之手将其送给了这小女孩,这珠子这些时日日日挂在胸前,想必那小女孩体内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
原来她终究是在乎他的了。想到这,汐诀一双桃花眼暧昧的看着数尺之外端坐的幻瑶,只见幻瑶靠近茶盏的嘴角仿佛感受到了那暖暖的眼神也浅浅地勾了一下。
女妖见两人这副模样,恍然大悟,原来魔君也只是利用她来惹幻瑶吃醋罢了。自己自作多情不说,以后这事传出去在魔界也混不下去了。是以郁郁不能自已,便散了精魄,原是一条小巧的五彩鱼。花洛上前,一脚把这世间难见的五彩鱼踢到鬼车的饭盆里了。
回头还眨巴着眼睛对天枢说;
“小二,你说过这小红鸭是最喜欢吃鱼的吧,本宫都记得呢”
天枢心道“这鬼车每日也不知道我怎样精心饲养,如今正是长灵识的时候,你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喂。。”但是在魔君面前,天枢不好发作,在心里默默的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