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择
satmar2816:45:03cst2015
脑海中的影像逐渐模糊，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几乎一直都在纠结这件事，都快要被逼疯了。
“诶……这个算什么事啊……”他哀怨地长叹一声。自从这枚戒指闯进了他的世界里来之后，这句话他几乎每天都会说一遍。
他现在相当纠结……这种邀请，对于每一个对玄幻世界抱有幻想的少年都有极大的吸引力。可能有些人甚至巴不得有一天遇到和墨凌天类似的事，然后称霸异世界。就连墨凌天他自己都不例外。
他不太喜欢现实，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憎恶。他应该算是愤世嫉俗的那种人吧，不过所有人只会把他当成中二病而已
他十分憎恨现实世界虚伪和勾心斗角。他向往小说里那个几乎完美的世界。如果他能够选择，他宁愿在虚假的世界里受尽苦难，也不愿意在现实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为什么？起码在那个世界里，他不需要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上面画着虚伪的笑容去跟人交涉。他打心底里的讨厌这样。甚至看着别人这么做都会让他感到反胃。
其实有时候，虚拟世界反而比现实世界更加真实，更像一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有些可笑对吗？人类创造出来的虚假往往更像现实，而人类自身身处的现实却到处都是虚假。
现在，这个进入自己向往的世界的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只要在手机上摁动号码，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一句“我同意”就行了。
但他却迟迟没有下手。
纵使他向往虚拟世界，但他不会为之赴死。
他向往虚拟的世界，是因为那里才像是现实，那里能够感受到在现实世界几乎消失了的“存在感”。但如果死了，这些感官上的刺击还有什么用？这是理智的他给出的选择。
感性的一面就简单多了。只有一句话。
“我要体会比现实更加真实的世界。”
这句话不长。但它几乎囊括了所有墨凌天对“存在”的贪婪和渴望。这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对生命的存在的强烈的渴望。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因为他觉得现实遗弃了他。
他从小不擅长与人沟通。别人主动跟他搭话只会让他感到不适应。因此，他从小就被打上了孤僻的标签，被所有人所排挤，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是怪异而扭曲的。
“这小子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玩，肯定又是个离群者。你千万别跟他玩，听到了吗！”这是一个母亲对她孩子说的话，那时这位母亲正用手指着自己这个孩子。那时他才八岁。
“孤僻就是你们不理我的原因吗？这是我的错吗？不能融入世界的人就应该被所有人抛弃吗？”幼小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憎恨。
就是这时开始，他除了上学几乎很少离开自己的家。他的表情也是从那时开始逐渐消失的。这种情感也从此根深在了他的心中。
这两种情感正在打一场持久战。不过现在，渴望占了上风。
有时候，对某件事的不顾一切，往往只是源于内心深处那一缕小小的贪婪罢了。但这些贪婪和渴望，能够吞噬一切理智。
他希望自己能够理智一点。他在尽力地为理智寻找理由。
首先不，说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可能暗藏的危险。单就一个公司会为了这个世界大动干戈，甚至派人亲自来找适合的学生做“玩家”，就足以证明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一个游戏。
他判断楚誉是在寻找“适合”的学生，而不是随便拉两个人过来凑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方应与自己的战斗能力。
既然是剑和魔法的世界，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拥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来成为“玩家”。亦或是能够从零开始学习战斗的人。
他对自己格斗能力没有任何声张，在学校里甚至是在扮演一个有些弱势的人。有时候街边小混混的辱骂，推搡，他都会置之不理。
当然，威胁到自身生命安全的时候另当别论。其实要是真要和那些看起来很会打架的人硬拼，他有信心能赢。
方应则更明显。即使是用木棒，墨凌天都觉得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把锋利的长剑，而不是小混混随便抓根棒子乱挥。他的身体协调性和总做实在是太流畅了。
而且在墨凌天和他对打的时候，他观察到方应有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比如变换攻击方向的时候，他会有些莫名其妙地扭动木棒，永远使木棒的某一个面作为攻击的接触面。
如果他拿的是木棒，那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但如果他手里拿的是一把剑，那意义就重大了。
拿剑时，改变攻击方向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个动作就直接就挥过过去，那么打击到敌人的一般会是剑的平面而不是剑刃。
而这大概只是方应的一个下意识动作。可见，他是训练过剑术的。因为这种习惯动作一般只有在使剑的时候才用得到。
看得出，天启公司对这个未知世界不是一般的重视。以至于会专门寻找能适应这个世界的年龄段的，并且有战斗意识和能力的人。
可再仔细想想，不觉得有些些怪异吗？
作为一个研究电子产品的公司，这个世界对于它有什么意义？玩的再好，也改变不了它是虚拟世界这个现实。对于一个现实中的公司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如此重视，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还有，直到现在，天启公司似乎仍然没有对外界公开这个戒指的存在。保密它的存在什么意义吗？他们有必要这么做吗？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头好痛……大脑超荷了……”
短短几分钟里，墨凌天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有分析天启公司研究这个“游戏”的原因的，有思考方应攻击时候的漏洞的，甚至还有一刻在脑内yy那个董事长长啥样的……他越想专注，就越容易把思绪引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一大堆的念头霸占了他的大脑。如果真是台电脑，此刻也该冒烟了。
他连忙停止思考，打开手机开始放音乐来让自己的大脑暂时清净一下。
几秒后，克罗地亚狂想曲悠扬的旋律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出，他那超载的大脑终于获得了宁静。
“果然还是放松一下比较好……”
他的大脑变得昏昏沉沉的，身子干脆一软，像坨烂泥一样瘫在了椅子上。他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大脑放空。
“啊……要真想搞清楚这个世界值不值得冒险，带上那枚戒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浑浑噩噩中，他突然下意识地说了句话。
墨凌天无神的双眼瞬间瞪得溜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手上的戒指。银白色戒指似乎散发出了一股神秘的光芒，引诱着他把戒指戴上。
“对啊……”他虽然双目圆瞪，但眼神却变得涣散了，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借着说道：
“只要进去看个究竟，一切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他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用力甩着自己的头，慌慌张张地道：“不行，万一发生什么事……”
“哪有什么万一！”还没等他说完，墨凌天突然自己打断了自己，双眼也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戒指，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疯狂和渴望。
“我不是一直都向往着这个世界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但是……”
“没有但是！”
墨凌天就像精神分裂一样，自己跟自己吵架。表情也是一会儿一变，一下满脸慌张，一下又瞪着双眼，状若疯狂。
几分钟后，他终于是不说话了，两个人格突然统一了自己的意见。
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委顿下去，同时又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诶……果然……还是无法与‘自己’做对……”
墨凌天缓缓地吐出了这一句话。但此时，他却更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
“戴上它吧。虽然风险很大，但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到了最后墨凌天亲手消灭了自己的理性，决定遵从自己的渴望。
“诶……有时候，还是别那么理性吧。”
确实啊。虽然理性可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仍然无法弥补自己最初始的愿望。
他把便签放回桌上。伸出手，将那枚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等一下，在这之前我是不是该把遗书写好？”
戴上戒指时，墨凌天的嘴里突然蹦出这句话。到底是句吐槽还是真的想去写遗书，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当然，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戒指顺着墨凌天的手指关节滑了下去，轻轻地落在了指根处。指环很大，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二的骨节。有点厚，宽度大概有两毫米左右。
“现在去写遗书是不是有些晚了？”
“太晚了……”
戒指铭刻着花纹的部分突然向两侧张开，露出了戒指里的景象。
“机械！”他惊讶地看着戒指。
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堆类似于齿轮的零件。而在它的正中心，似乎是一个六边形形状的铁片，看样子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但打开的时间非常短，几乎只有一眨眼就已经再次合上。
同时，他感觉戒指内表面似乎张开了个小口，一个冰凉的东西接触到了他的皮肤。质地很硬，感觉应该是六边形的――正好是那个铁片的形状。
忽的，一道淡蓝色的光飞速顺着墨凌天的手臂向上攀爬，转瞬间就到了他的头顶。不过他看不到那簇蓝光在他的头顶时的样子的。也幸好，不是绿色的光。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受到了一阵拉扯的感觉，就像是要把它的大脑从颅骨里扯出来一样。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和天旋地转的眩晕之后，他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凌天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但自己的双眼仍然是一片漆黑。接踵而至的就是来自头部的眩晕和恶心。
“呃……好晕……就像刚做完过山车想要呕吐胃袋里却除了胃酸一点东西都没有一样……”
忽然，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淡蓝色的方框，上面写道：请确定意识形象的名称。文字的下方则是一条空白的方框。
“啊……起名字啊……”
这种浅显的提示任谁都看得懂。他只是稍微地沉思了几秒就决定了自己的名字：黑瞳。
“额。。怎么填写呢？”墨凌天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消失了。即使感觉自己伸出了手，眼前却仍然除了那方框之外一片漆黑。
如果现在他有脸，那么他的脸上此时一定是充满着苦笑的。
只能仔细看看方框上有没有什么线索了。几番寻找后，他终于发现方框的右下角一个圆形的图标。图标与确定键和撤销键并排，图案是一只笔，貌似是只羽毛笔。
他连忙伸出自己无形的手去点击，而那个图标居然真的亮了起来。一只羽毛笔出现在了他右手的位置。
“诶？成功了？看来现在我并不是没有手嘛。”
他在方框内写下了“黑瞳”两字。写完之后，有些潦草的两个字便被转换成了标准的楷体。
“这……真的是古时候就存在的的游戏吗？”他用诧异的语气问道。
点了一下确定键，名称便被确定下来了。而此时，第二个方框便被弹了出来。这个方框显然比上一个要大很多。
不过这次方框的下方似乎并没有任何选项，应该只是个提示罢了。上面写着：意识形象会按照现实形象复制。
接下来，上面的文字突然又开始变换了。
服饰色调设定为黑色……
瞳孔设定为黑色……
发色设定为黑色……
“啊……按照现实形象复制是吗。”看着淡蓝色的对话框，墨凌天喃喃自语。自己所朝思暮想的世界，此刻就近在咫尺。
方框上的文字内容继续变换着。
身体机能再现中……
技能系统植入中……
“就连身体机能都是按照现实中的复制的吗？”
就在他惊讶于此的时候，方框内容突然一变，写道：扫描完成。
方框内容再次变更。这次则像是一句欢迎语。
“欢迎你的到来，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