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引导者
monmar3021:26:35cst2015
炽鸣集结点的内部十分宽敞,看上去和一个小礼堂差不多大。墙壁和地板都是木质的,显得古朴而又典雅。右边应该是客人的座位,好几套木椅和木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旁还有几张长椅。
右侧应该是吧台,吧台后面的柜子上陈列着许多酒瓶,几乎什么颜色的都有。而吧台的后面站着个穿着铠甲的人。
“应该是服务员之类的吧……”墨凌天猜测。
他是个男生,看起来比他要小几岁,脸上还是相当的稚气――至少墨凌天看起来比他老成多了。他正专心地手拿着棉布擦拭手中的玻璃酒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铠甲。铠甲看起来非常薄,而且仅仅在他的肩部,手肘和胸口处有覆盖,其他的大部分部位都是露出了铠甲里面青色的里衬。
他抬头一看,突然发现一个穿着一身黑的陌生人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一下子就被吓懵了,擦拭酒杯的手也突然停了下来。
“欢……欢迎来到炽鸣集结点。”大概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他连忙跟墨凌天说了声欢迎。
他说这话听起来感觉莫名的拗口,大约是个新人,还不太适应吧。而且现在他看起来相当不知所措,正手忙脚乱地摆放着堆在吧台上的杂物。
“那个……请问您是来?”他一番折腾把吧台收拾干净之后,才抬头生涩地问道。
“我是来找引导者的。”墨凌天只是简单地回了句话。他向来不喜欢和陌生的人交流,尤其是这种以后可能根本不需要交涉的人。
见到他不是来喝酒的,男孩立刻如获大赦,相当夸张地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激动地都有些结巴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第一天就得碰上个客人呢……我只是个佣兵工会的学徒啊要不是老师要求我才不会接这个看店的任务呢……幸好晚上有其他人看店不需要我否则我肯定会死在这里的……”
本来墨凌天打算等他说完话再问得,可是他都唠唠叨叨好几分钟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为了不耽误时间,只能自己打断他了。
“那个……引导者他在吗?”
“啊啊抱歉我太激动了。他就在三楼,直接从那边的楼梯上去,走廊的尽头的那间房就是。”男孩指了指一旁的楼梯。
“谢了。”
墨凌天逃一般的跑向了一旁的楼梯。他可不想再听他继续唠叨下去,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楼梯的隔音效果好像挺不错的。一开始他还能够清楚地听见那男生的唠叨,走了几步之后耳朵里就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了。这下终于能清静点了。
“看起来这是个没有‘玩家’也能够正常运作的世界……”他用手摸着下巴,心里默默地思考着。
“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使用很多本应是只有玩家才能使用的东西。最明显的就是菜单,游戏里的那些npc都不会用菜单啊……不过也可能是玩家看不到而已。”
“但从这里就能看出,这个世界并没有让玩家和原住民之间有太大的差别,简直是将npc当成玩家培养。”
“不过这样却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真实。从宁风吟和刚才那个男生上收集到的信息,我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拥有智慧,是个真正的‘人类’。”
“虽然不是地球上的人类……不过肯定是同一种生物没错吧……反正肯定是一种生物没错的。”
宁风吟那豪迈的笑容,勾肩搭背的动作,男生的不知所措和之后的如释重负……这些都是一种宣泄情感的方式。他们都是拥有情感的生物。至少,不像是电脑游戏里那群只会做出指定动作的npc。
但在墨凌天的心里,对他们是不是生物,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这段楼梯到了尽头。三楼应该是类似于客房之类的地方,但似乎又不像。因为他看到的第一个房间,上面的标志居然是一把锤子。
“这可不像客房的标志……难道是用来锻造武器的地方?”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推了推这扇门。
结果手刚一碰到门,门上瞬间弹出了一个淡蓝色的提示框,上面写道:进入锻造屋需缴纳二十枚通用币。是否缴纳?
“通用币?应该就是钱吧……我有没有钱啊?”墨凌天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还以为这种地方是可以免费进入的呢。
他伸出手指一划召唤出菜单,打开道具栏,找了半天才从右下角的一个独立小方框里看到了自己现在持有的通用币数量:0。
“果然,一分钱都没有……”他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虽然不怎么意外,但当他真的发现自己没钱的时候,还是产生了这种感觉。
他只得无奈地摇着头,点下了“否”的选项,转头朝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走去。
原本寂静无声的走廊里终于又传出了声响――刚才的墨凌天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念叨。
这次他学乖了,就算遇到标志再奇怪的房门也不回去动,因为这只会暴露自己浑身上下一点钱都没有的事实。于是他低着头,迈着快速而又僵硬地步伐连跑带走地通过了走廊。
“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猫……”
他一边跑一边还在心里像念经一样默默地念着,双眼紧闭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旁边的房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他就跑到了尽头。这下周围只剩下客房了,也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好奇心。
他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面前这扇门:看着似乎有些古朴,边边角角的地方还出现了裂痕,简直就像从博物馆里搬出来的古董一样。房门上的标志也没好得到哪去,不过好在算看得清楚:是一只伸出的手。
“代表向‘旅行者’提供的援助吗?”墨凌天仔细揣测着那只手:已经被磨的只剩下轮廓了,只有少部分还残存些花花绿绿的类似于颜料的东西,看起来就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木板。
“这未免也太古朴了吧……多少年没翻新过了?”他轻轻推了一下木门,生怕把它弄散架了一样。
屋子居然没有上锁,被墨凌天这么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同时,已经生了锈的门轴挪动时发出一声又长又刺耳的吱嘎声,把他给惊得浑身一个激灵。
“简直就像有人在用几个月没剪过的指甲刮黑板时发出的那种声音……听着就让人牙根发痒……”
忍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他将门给彻底推开了,露出了屋里的全貌。木制的墙面,一条条木板整齐地排列着――虽然有些破旧,不过看起来很有古代的风格。沙发摆在门的右边,而它的对面则是好几个堪称巨大的书架,上面满满的摆放着或大或小的书籍。
屋里头最显眼的就是那扇正对大门的落地窗,外面的光线和景色毫无阻碍的透进了屋里,显得格外宽阔而敞亮。
墨凌天刚想走进门去,却忽然听见房间里传出了声音,吓得他连忙止住了步伐。
“每次来都是直接推门,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礼节叫做敲门吗?”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听起来相当的不快,但又十分无奈的样子。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金边白长袍的中年女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张口就又要继续训斥。显然,她是把墨凌天当成自己的某个熟人了。
可是抬头一卡,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个陌生的脸孔,而非自己的那位熟人。她愣了半晌也没见什么反应,看来她也没想到自己这里居然会来陌生的客人吧。
“你……不会是佣兵工会派来的吧?难道有我的信?那就快点拿来吧。”说着,女子朝墨凌天伸出了手
“啊不不是的!”他连忙使劲地摆着手,好像生怕被别人误会成杀人犯一样,那张一直都波澜不惊的脸现在看起来真是要多慌乱有多慌乱。
他连忙想解释自己的身份:“我是……呃该怎么说呢……”
“我是那个呃……那个……就是……”手忙脚乱地上下比划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一句清楚的话。本来那个能表示自己身份的词语都已经到嘴边了,可他总是说不出来。
“……旅行者?”女子问道。
“对……”他这才长吁一口气。现在他体会到刚才下面那个小服务员的心情是怎样的了。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擅长和别人交涉。
那女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墨凌天之后,才侧身一让,道:“总之你先进来吧。”
“好……”他尴尬地答了一句,走进门来,随手又把那扇吱嘎作响的木门给合上了。
他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沙发坐了下来,女子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走路跟刚从坟墓里跳出来的僵尸一个姿势的男孩,半天说不出话来。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又不是奇珍异兽。再说了,奇珍异兽应该是用来形容你们这群人吧?”她问道。
“不是……我只是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而已……”他再次尴尬地闹着头。“您就是指引者了吧?”
“是的。你可以问我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我会帮你一一解答的。”她摆出一副职业性的微笑,旋即又加了个前提条件:“哦,只包括你现在可以知道的问题。”
“好的……首先我想知道,‘旅行者’是什么意思?”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他便开口问道。
“这个啊。所谓旅行者,就是对你们这些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的统称。至于原因嘛,因为你们可以穿梭于两个世界,所以就这么叫咯。”女子淡定地回答。
“哦这样啊……”
“对了,旅行者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出现了?我看见……门板有点溃烂,是因为太久没装修了的原因吗……”
引导者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不知道什么原因,从第二纪元的1612年开始就再没有出现新的旅行者了。当时还把中央城堡的人吓了一跳呢,立刻下令找出所有还留在这里的旅行者,但你们似乎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最近白绫镇却说自己那边来了新的旅行者,原来我还以为只是在吹牛的,但看到你之后我就不得不信了。”说着,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墨凌天,好想像要把他整个解刨开来研究内部结构一样。
墨凌天连忙继续追问:“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的时间是按多少天为一年计算?”
“第二纪元2017年7月20日上午,365天为一年。”
“这么看来,这里的时间计算方式和现实中应该是一样的……公元1612年,大概是是明末时期……”墨凌天对于历史还是有一些认识的,对于明朝的灭亡时期倒是记得很清楚。
当然,他可不会跟她说关于现实之中的事情,反正说了她也不一定听得懂。于是他转而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能听得懂我的话?难道你和我们说的一样是汉语?不可能吧。”
他清楚得很,至少明末时期可不会有简体字和现代文。如果说最后一个旅行者生活在明末时期的话,那么那时他们和他对话的语言应该也是同样的吧。
而且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他发现第二世界的人说的话,和他们的口型是完全对不上的。
她突然皱了皱眉头,有些欲言又止。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吧。不过这个难绝对不是她不知道,而应该是触及到了她说的“现在不能知道”的事情,却又不是完全不能说的那种吧。
“语言同化。在这个世界里,人听到的话会被同化成自己能够听得懂并且看得懂的语言和文字。至于是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引导者无奈地摊了摊手。
“就像现在,我在用一种你不可能听懂的语言说话,但你仍然能明白我想传达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了。”
墨凌天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自己还不能知道,那就先不要刨根问底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