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拓世
方应趁墨凌天不备，一伸手就搂住了墨凌天的脖子，咧着嘴大笑道：“总之是升官的意思就对了吧？那队长你必须要请客啊！”
一听到吃的东西，李言风立刻附和着大叫：“庆功宴！庆功宴！”
“请客倒没问题，只是你给我放开，我感觉很不爽。”墨凌天一脸嫌弃地把这只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树懒推开，还伸手仔仔细细地拍了拍身上每一个被他碰到的地方，生怕有跳蚤一样。
“话说队长，才刚来这里没多久就搞到了刺客工会的邀请，不会是开外挂了吧？”一直站在旁边装透明的肖磊突然开口打趣道。
听到这个词，一脸没精打采模样的墨凌天突然神色一凝。“外……外挂？”
“诶诶诶别乱说，这里只是像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游戏，你还想搞第三方软件啊？”林影立刻反驳道。
“要我看，队长应该是像小说里的主角，搞到什么奇遇了吧！”方应就着话题也跟着来了一句。
“奇……奇遇……”墨凌天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要说奇遇，他已经在短短两天时间里经历了两次了。
第一次是刚进阿瓦隆世界的时候。一双巨大的眼睛把他拉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空间里面，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说什么他“很适合”，然后就又把他给丢了出去。
第二次就发生在几小时前。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从湖里飘了出来，让他经历了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之后就融到了他的体内，而他居然是在提示框里才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的。
可是这两次遭遇都没给他带来任何特别的改变，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就太奇怪，也太让人恐惧了。说那双眼睛没给他带来什么变化他倒是信，可要是那个黑色的物质……这打死都不能信啊！
提示框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写上了“融合程度1%”了，就说明他的身体里一定出现了什么变化。可是，他没发现。或者说一点都感觉不到。就是这种情况让他最恐惧。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所以，那双巨大的眼睛可以暂时不追究，而且就算想追他也没法追。这家伙除了跟他说了一通胡言乱语以外根本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连顺藤摸瓜的可能性都没有，怎么追？
不过那团自称权限的黑色物质就很有必要深究了。因为那玩意现在就呆在他的体内，而他却完全感觉不到。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万一它会造成危害，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那个声音给他留下了一个坐标。
“……有时间，必须去一趟天岚山脉看看，越快越好。”墨凌天眉头紧锁，心里默念道。
“……队长？队长！”
“呃！”墨凌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口齿都有些不太伶俐了：“干干干干嘛？”
“哦，没事。”看到他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古风灵才停了吼叫。“看你不太对劲，叫你一下。怎么？你不会真搞到什么奇遇了吧？”
“奇遇？”他疑惑地挑挑眉毛，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古风灵也挑着眉毛反问了一句：“方应一说完你就变沉思者了，论谁都会联想到吧？”
“你想多了。”墨凌天翻着白眼耸了耸肩，“馅饼从来不砸我头上。”
“哦……”
“好了，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转过身，走出了这个偏僻的角落。其他人也赶紧跟了上去，吵吵嚷嚷地跟着他。话题无非就是让他请客或者李言风有多垃圾之类的。
边走，墨凌天一边微微扭过头，用余光瞟了瞟身后的那群人，确定没有任何一个在打量着自己后才把头转了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狂跳的心脏这才逐渐恢复正常。
“看来我撒谎装傻的能力还没退步。”他在心里说着，嘴里悠悠地吐了口气。在他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话时，他的心脏其实是狂跳不止的，生怕会露出什么马脚。
“关于‘权限’的事……还是别说了。不能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他下定了决心，决定尽量死守这个秘密。
“我已经不能忍受别人因我而受伤了……”他的眼睛不自主地飘向了别处，神色里尽是悲痛和失落。
“妈的……怎么一来这里就老是会想到那件事……”
……
“让多个个体同时接取的多人任务吗？很抱歉，我这里没有这种任务。一般的委托都只能同时交付给一个佣兵去完成。”站在前台的服务员遗憾地说道。
“那……那有没有完成要求相同的委托？”墨凌天赶紧追问。
那服务员在身前的光幕上打开了任务列表，仔细地浏览着。在把所有的任务要求全都看过一边之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抱歉，目前没有重复的任务。”
“……这样啊。”墨凌天神情沮丧地说道。
“如果你一定要接大型任务的话，你可以组建佣兵团啊。”
“佣兵团？”
“是啊，只要组建你自己的佣兵团去做大型的佣兵团任务不就行了？或者你也可以加入别人的佣兵团啊。”
“怎么组？”
“到那边去，那边是佣兵团专柜。”服务员伸手指向左边的柜台。那边的人远比这边要多，不过都是一群一群地在办理手续。
“谢谢。”他道了声谢，便带着身后的人离开了柜台。
一直在听着他们对话的方应此时不淡定了，一离开那就像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欣喜之情完全溢于言表，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侧目。
“哦哦哦！要组佣兵团了对吗！啊啊啊啊太棒了！！”他像看见了帅哥的花季少女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沸腾着满腔鸡血，像个大喇叭一样地在公会里大叫着。
墨凌天果断地转身背对着那只猴子，一本正经地冲着其他四人说道：“这人谁啊我们不认识对不对？”
“嗯，不熟。”其他人立刻附和道，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凶猛。
“好啦队长我错了，别那么绝情嘛。”方应赶紧把那幅乡巴佬进城的德行收了起来，双手合十目光诚恳地道着歉。
“下不为……算了，收敛一点就行。”那个“例”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改口了。想让方应这种神经大条下不为例？除非太阳能从北偏西45°的方向飘起来。
“嘿嘿！”方应带着一脸傻呼呼的笑容挠着后脑勺。
于是几人便在佣兵的柜台前面排起了队伍。虽然这里的人很多，但都是成堆成堆地离开的，很快他们几人就来到了柜台的前面。
“……怎么组建佣兵团？”
“需缴纳两千枚通用币的开启费用，然后填写一下信息就行了。”
墨凌天转身面对着五人，问道：“……你们有多少通用币？”
“四百四十一。”“四百三十。”“三百八十九。”“四百三十二。”“……二百一十。”
出乎墨凌天意料的是，这个二百一十的数值居然是李言风报出来的而不是身为牧师的古风灵——人家好歹也得了三百八十九个通用币呢。搞得他报数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
虽然疑惑，不过墨凌天也没兴趣多问。“我有……一千零三十个。”看清楚了表格上的数字，墨凌天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他已经攒了这么多钱了。
其他的人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之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字，起码是他们每个人的两倍。当然，李言风除外。他听到这数字的时候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直接无视了某个羞愧地钻地缝的家伙，墨凌天问道：“组吗？”
“组！当然组！”罕见的，所有人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
“好。我出一千，剩下的你们平摊。用附件发给我。”
等到通用币收齐他便把它们交了出去。这下幸幸苦苦攒起来的钱一下子只剩之前的一个零头了。但他倒不是很在意，钱没了，再去攒不就行了？
而那服务员埋头操作了好一会儿，一大堆的光幕分布在她的面前，而她的手指时不时点一下这道时不时摁一下那道，墨凌天看的都是眼花缭乱的。随后她站起身，手里捧着一张表格样的光幕。手一挥，这片光幕就飞到了墨凌天身前停了下来。
“去别的地方把表格填完以后交回来。”那服务员语气生硬地讲道。“下一位。”
带着面前的表格和队员离开了这条长龙，找了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站好。他细地看了看表格，然后点击书写选项钮召唤出了羽毛笔。
“队长……我？”
“当然了，不填你填谁？”
“接下来是成员名单……初始徽章样式……简介……”墨凌天用有些潦草的字迹在空白方框上写着。而书写完毕，那些潦草的字体却被立刻转换成了标准的楷体——也是语言同化的功劳吧。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些又是另一种文字呢。
“最后一步……佣兵团的名称是什么？”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目光却飘向了最顶头的那个空格。因为他总感觉就为了这名字这帮家伙得争论不久。没办法，谁叫这里各个都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呢？
“死神！死神佣兵团！”李言风的中二之魂觉醒得最快。
“浴血！浴血奋战！”来自方应的中二病之魂。
“天使佣兵团！”不需要想也知道这话出自古风灵之口。
“我无所谓。”“我也是。”林影和肖磊表示无所谓。
墨凌天捂着脸表示不忍直视。“……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个意见？还有，这种大众化的名字恐怕早就被注册了吧？”
结果他们仨互相看了看，最后统一出来的意见是：
“那队长你来决定吧！”
“我靠不知道我有选择困难症啊！”墨凌天在心中狂吼。他此时简直想生撕了这帮家伙。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林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赞同。”肖磊向来都是一颗墙头草。
“这是你们说的！”
“没事啊，我们不觉得你会起个烂名字挂在你自己名下丢人现眼。”说到最后，即使是方应这种单细胞生物脸上都是狡猾的笑容，更别提精明似鬼的某两个女性同胞了。
“……你们狠。”
“这下不知道又要死掉多少个脑细胞了……”墨凌天在心中咬牙切齿着。一个又一个名字不停地闪过脑海，但他都觉得不太满意。最后终于找到一个中意得了，结果填上去——佣兵团名称重复。
“靠！”他差点就想直接把光幕摔倒地上去了。
“妈蛋……还有什么名字……什么名字……”他使劲地敲着自己的头盖骨，希望能蹦出点灵光来。然后，他的脑海里蹦出了一段，他还很小时的一段对话。
……
“小墨！那颗星星好亮啊！在城市里都看得这么清楚！”
“……嗯。”
“你难道不觉得激动吗！那是个人类还没有踏足的地方诶！谁知道那里会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呢！会不会有别的人类存在呢！好想知道啊！”
“……这是你的愿望？”
“当然了！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到未知的世界去看一看！用双手挖掘更多的未知！用双眼去见证真正的真理！”
“……我明白了。”
……
“我在这个世界里，是第几次流泪了？”
感受着两行灼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平缓地涌了出来，灼烧着冰冷的面庞。这让他的意识变得更加清晰，让他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此时此刻他的情感。
要是那件事……没发生就好了……
我想和你一起站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因为这是你毕生的心愿……
你却已经感受不到了……
“……拓世。”
“啊？”
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拓世。”他坚定地说道。
挥舞白色的羽毛笔，有些颤抖地在方框中填下了拓世两字，随后便径直走向了前台。他并没有去注意去看是否已经有人已经注册，因为他相信这个名字是为自己准备的。
“你无法睁开眼，就请让我代替你见证美丽的未知世界。”
“你无法挪动手和脚，就请让我代替你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用我的双手为你推开未知的大门。”
“你未完成的心愿，就请让我来替你实现。”
“请让我成为你的双眼，请让我成为你生命的延续。”
“请让我为你，开拓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