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割皮
第七十九章割皮
一屋子人只有马氏独自站那没动,饶是千达荣千不愿万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和自己的娘脱不了干系!
千达荣的声音炸雷一般惊醒马氏,马氏蹭的从原地跳起来,像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一样喊道:“我怎么知道,谁让那个死……。谁让她偏偏要跟我抢镯子?!一身蛮力还突然松手往地上倒?!对,对!她自己松手往地上倒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旁的吴氏怒极反笑,气的嗓子直抖:“娘的意思是小雪五岁大的孩子,力气比你还大?!最后抢镯子的时候还自己往地上倒、往火炭上倒?!”
“对对,就是这样!”没听出吴氏话语里的讽刺,马氏两眼冒光,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大媳妇你还怪明事理的!”
吴氏一口气堵在喉咙,觉得眼前发昏,差点儿抱不住怀里的女儿:“既然娘说小雪的力气比你大,那镯子为什么仍在娘你手上?!就算像你说的小雪跟你抢镯子,那她做什么要跟你抢镯子?!明知有火炭又为什么要自己往地上倒?!你倒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理?!”
妻子气成这样,自己的娘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尽管心里明白事情跟马氏脱不了干系,千达荣潜意识里还是不愿相信马氏会这么对千雪,下意识维护马氏道:“文秀,怎么跟娘说话呢!”
吴氏不敢置信的瞪住丈夫,眼眶通红,恨声嘶哑道:“千达荣!难道我说的有一句错?我知道娘对我有些不不满意,吴家上下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的确不是多好的亲家。这么些年我嫁来千家,自认为算勤勤恳恳,对爹娘也能摸着心坎说一句真心,今天你不为女儿讨理,反倒护着伤她的人?!你自己看看啊,看看你女儿的胳膊现下是什么样?留疤是小,若是残、残,”再不敢说下去,掉下泪来:“千达荣,今天你若不能给我们娘俩说清个理,咱家的日子恐怕也过不下去了。我娘家虽说没有儿子,我大姐虽说嫁了人,好歹也冠着吴这个姓氏十几年,你莫不是觉着我娘家没人能替我们娘俩评理吧啊?!”
众人若偶所思的点点头:吴氏在千家,的确没的说。对二老恭恭敬敬,平日里家务活全在她一个人身上,也没说过一句抱怨话。勤快能干又孝顺贤惠,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娘家只有她在内的三个女儿,这样的人家,或多或少都会担心嫁过来生不出儿子。千达荣又是老大,马氏不情愿她嫁进门也情有可原,但吴氏进门后争气,不出三个月就怀上了,而且生出来也是千宇这个大胖小子,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坏就坏在跟后进门的老二家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大小子,而且吴氏后来生的千雪又是个傻得……。话说回来小雪也是个命苦的娃子,傻得的时候没少给马氏骂,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清醒了,又因为马氏总使唤她用冷水洗娃子衣服大半夜换尿布,见千达荣夫妻俩拦不住马氏,宁愿忍着天寒地冻,憋屈搬到山下住。可见在千家过的多不如人意!如今马氏不但吝啬一副镯子拿出来给她摸摸,孩子伸手要镯子,反而把她往地上推,现在好了,不留神跌在火炭上!不管留疤还是残了,以后找婆家,难喽!不过也不一定,吴家大姐不知撞了什么大运,跟临县的县官看对了眼,现在可是明媒正娶的县夫人!吴家大姐平日便对娘家多加帮衬,甚至每隔几个月就来千家一趟,明里暗里敲打一番,才肯罢休。只是这临县的县官其实家在外地,被派到那当官。这一回刚好回家了,所以才半年多没来。只要吴家大姐稍微提点两句,想找个不差的婆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其实千雪完全是受不了婴儿吵闹搬到师傅家,只是村里的碎嘴婆子李张氏一回从千家过去,正巧听见马氏训千雪:“死丫头,热水没了不晓得烧啊?!这半壶水我拎走了,洗尿布再烧,不烧,你就用冷水洗!”这李张氏也是人才,看见林子里一蓬草动了,回来都能编成老虎扑食的段子。千雪没几天搬走,吴氏见气氛那虽说有炕,其实烟囱灰膛一个没有。不得已,千达荣请来工匠重搭了炕头。经李张氏一宣传,一来二去,全村人都知道千家会赚钱的小妮子千雪,不堪忍受马氏折磨,搬到山底下住了。
听到吴氏控诉的声音,千达荣回过神,知道已经伤了妻子的心。刚想开口,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大夫来了。一屋人住嘴,毕竟是家事,马氏也算老一辈人,这事让外人知道了到底不好听。而且千雪的上才是最关键的事。
李大夫上前,看清伤势,忍不住跳了跳眼皮。快速的翻眼皮、诊脉,确认没有引发别的病症后,小心翼翼的拿出稍粗的银针,一点一点挑着变成黑炭的皮肤,挑了半天,总算见到一点红肉,放回银针。
“李大夫,我女儿怎么样?”吴氏急切问道。
李大夫沉吟一会儿,道:“好在没伤到骨头。”仍紧皱着眉头。
众人均松了口气。
“只是这烧焦的肌肤肯定要用刀挑掉,膏药才能生效。”
“嘶”,好几人轻嘶一声。
“坏死的皮肉露在外面极易感染,越快挑掉越好。小姑娘虽然晕过去了,挑肉的时候估计会疼醒。伤口靠里,你们把她反躺在椅子上,按住手脚,防止待会儿挣脱,一人护头,再点一盏灯来,我得先热热刀子。”
这烧刀子的手法还是千雪隐隐提点李大夫的。彼时李大夫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个做法,她也不能明说,总不能说:“哦,其实世上遍布着各种细菌,刀子上也有,烧刀子可以杀菌”吧?李大夫肯定得追着问细菌是什么,接着能引出一大堆问题。想了想,千雪只好拿吃熟食打比方“我们吃生肉肯定会生病、拉肚子,吃熟肉就少了。在人身上滑的刀子、针不也差不多同样的道理?可能烧一烧会更好呢?反正烧烧也不费事,如果因此能少些病人当然最好。”李大夫觉得貌似有几分道理,于是才有了烧刀子烧银针的习惯。
吴氏也不避嫌,脱下外套垫在椅子上,有了先前按人的习惯,这回的效率高了不少。李大夫将薄刀在火上来回晃晃,下刀,慢慢挑着黑皮。虽然已经大概了解烧焦的厚度,但火炭本身就坑坑洼洼,每个地方烧焦的程度自然不同。挑了小半,根据旁边烧焦深度,李大夫下刀,“噗”刀入皮肉的声音,鲜血淳淳流出。
刀下深了!
装晕的千雪在心里暗叹一声,慢悠悠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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