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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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数十名骑士在紫衣男人的率领下风卷残云般疾驰而来,众人轰然退让开来,仿佛在躲避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爹,救我,救命啊,爹,他要杀我……”徐玄冲一见到来人顿时手舞足蹈,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拼命挣扎。
来人正是徐玄冲的生父,平远城霸主级别的人物,徐家家主徐凌岳。
徐凌岳跃身下马,长袍翻飞如云,身形魁梧如松,他径直走到距离拓跋羽不到三丈的距离,先是看了看周同,眼神中颇多不满之意,显然是责怪他庇护不周,让自己的儿子落入敌手,身陷险境,又打量了一番东倒西歪,躺倒一地的护卫,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周同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本来的歉疚之情顿时转化为无名窝火,他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徐凌岳紧紧盯着拓跋羽,寒光熠熠的双眸中射出鹰隼一般的凌厉,他冷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先放了我儿子,再自断双腿,我可以考虑让你活着离开平远城,否则,地上躺的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拓跋羽闻言怒极反笑,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徐玄冲人品恶劣,残忍酷毒,这徐家当家人更是嚣狂倨傲,目空一切,以为拓跋羽像他们以前欺压的平民百姓一般,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胆战心惊,然后束手就擒。
“你是这小畜生的老爹吧,说起来你早就该现身了,你这不成器的儿子杀人放火真是什么都敢干,小爷我勉为其难替你教训一下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小畜生。”拓跋羽哈哈笑道。
徐凌岳闻言怒火欲喷,显然被拓跋羽的三言两语激怒至极,想他在这平远城纵横几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识过,方圆数百里的人物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曾有人敢如此侮辱戏耍他,当即语气森然道“:很好,很好,你今日别想走出这平远城半步,我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拓跋羽右臂一松,将徐玄冲摔落在地,只听徐玄冲一声痛呼,他还以为拓跋羽知难而退想要放了他,顿时又喜上眉梢,刚想站起身来耀武扬威一番,却被拓跋羽猛的一脚踩在地上,差点吐出血来。
拓跋羽轻笑一声,刀刃低垂轻轻一抖,徐玄冲只觉得右腿阵阵冰凉,接着剧痛涌遍全身,忍不住惨叫出声,只见他右腿上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染红了地面。
徐凌岳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猪狗一般踩在脚下任宰任杀,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快要把人吞噬的怒气顿时涌入脑海,他怒指着拓跋羽咬牙道“:小贼!快放了我儿子,你再动他一根寒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拓跋羽不顾正在鬼哭狼嚎的徐玄冲,将刀刃转移到他的左腿上,笑道“:小畜生他爹,我天生胆小,你最好不要吓我,否则一不小心,他这条腿上也要多一道口子了。”
徐凌岳见此情景,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他突然狞笑一声,道“:好!把那贱人带上来,你为她伤我儿子,我看你还能不能再救她一次。”
拓跋羽闻言心中一沉,不详的预感如寒流涌上心头,然而,即便他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在见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劈,下一刻,如熊熊火山爆发般的心痛悲愤瞬间淹没脑海,前所未有的滔天杀意让他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两个徐家护卫架着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狠狠推到在地,那少女白衣褴褛破烂,**的双腿玉足上鲜血斑驳,破损处暴露出白皙的皮肤,原本雪白光滑的肌肤上布满青紫伤痕,显然是已经收到了残忍的凌虐。
少女微微抬起头,凌乱青丝下,原本秀气娇兰般的脸蛋上既有不堪入目的咬痕,也有掌掴后的瘀印,她面色灰白如死,目光黯淡无神,如同了无生趣的将死之人。
这少女,正是被拓跋羽从徐玄冲手下救出,才刚刚分别不过一夜的柳水玉。
徐凌岳抖了抖马鞭,狞笑着走到柳水玉身边,指着她对拓跋羽说道“:这贱人害得我儿子受此大难,怎么会就这么便宜了她,我徐家昨天晚上就找到了这贱人的家,你不是要英雄救美吗?如今这贱人成了残花败柳,你还要不要再救她一次。”
拓跋羽面无表情,心中却悲痛欲裂,他看着行尸走肉般动也不动的柳水玉,浓烈的愧疚之情如燎原之火,烧的他简直快要痛不欲生。
拓跋羽张了张口,干涩的说道“:柳姑娘,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柳水玉身形微震,她看向拓跋羽,死灰一般的眼神中突然生出一丝光彩,仿佛迷途末路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
这时,徐凌岳“啪”的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顿时溅起一串血珠,柳水玉却是动也不动,如同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静静的看着拓跋羽。
“住手!老贼,你信不信我废了你儿子,让你尝一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拓跋羽脚下一用力,“咔嚓”声中,徐玄冲狂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晕厥过去。
徐凌岳冷笑道“:你若是再敢伤我儿子,我就将这贱人扒光,再将全城的乞丐疯子叫来,让她只能跪着做一条人尽可夫的母狗!”
这时,在一旁置身事外的周同突然出声道“:徐老爷,这么做有些太过了吧,今天的事情已经是满城风雨,如果闹得难以收拾,传到冀州恐怕会对大公子不利。”
徐凌岳闻言极度不耐,他转过头对周同冷冷道“:周先生,你与我儿玄腾交好,我徐家也愿意奉你为座上宾,但是你如果要教我如何做事还是免开尊口,玄冲被人如此重伤,别人救不了他,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言下之意几乎是挑明了指责他周同无能,对徐玄冲护卫不力,有负徐家对他的信任,而周同心中也是怨气冲天,今天本以为拓跋羽只是初生牛犊无知无畏,却没想到他是扮猪吃虎,深藏不露,几次三番让他狼狈败退,灰头土脸,还差点送了性命。他自问对徐家已经是尽心尽力了,在冀州五卫方圆千里,他周同也算是一号人物,哪里吃过今天这样的大亏,即便这样还被人家嫌弃办事不力,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愤懑郁闷越加浓烈,索性转头不管,随他去吧。
而拓跋羽内心犹豫,几经考虑,还是做出了决定,他看了一眼柳水玉,心道:男子汉顶天立地,连累他人替自己受此灾祸跟懦夫有什么区别。
他放开徐玄冲,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了柳姑娘,我将徐玄冲交还你们便是。”
徐凌岳心中暗喜,虽然刚才自己几乎是豁出去拿儿子的命在激拓跋羽,但是又有哪个父亲真敢拿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做赌注呢,好在对方似乎已经有所松动了。
“只要救出我儿的性命,到时必将你和这贱人不得好死。”徐凌岳心中满是怨毒,表面却毫无表情,他冰冷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儿子,我才能将这贱人交给你。”
拓跋羽摇了摇头,决然道“:我拓跋羽说到做到,言出必行,你将柳姑娘放开,我绝不食言,况且,这里都是你徐家的人,我不可能跑的掉。”
徐凌岳沉吟了片刻,看到徐玄冲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因为太过疼痛,他已经趴在地上有些萎靡不振,再拖下去只怕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好!先放了这小贱人。”
两个护卫得令,左右拉起柳水玉向拓跋羽走去,在距离拓跋羽不到一丈的距离,少女突然露出一个凄美哀伤至极的笑容,犹如花朵行将凋谢前的谢世之美,她怔怔的看着拓跋羽,沙哑着声音道“:拓拔公子,谢谢你了,水玉已经没有亲人,不想在这世间痛苦的活下去了,也不想再连累你为我冒险,你的恩情,我来世再报答!”
拓跋羽闻言顿时感到不妙,还未等他开口,那少女猛的挣脱钳制,一把抓住横在她脖颈上的刀刃,身体微微前倾,刹那间,鲜血飞溅,将她的衣衫印染,染出片片残红。
“不要!”
拓跋羽大喝一声,却仍旧无法阻止,少女脸上挂着笑容颓然倒地,殷红血液止不住的喷洒出来,看着这一幕,他睚眦欲裂,悲愤与痛苦瞬间填满胸膺,化作一声凄厉长啸划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