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四月初十(七)责吾身痛于汝腚
两名差人将我带到衙门口,恰巧被王成看见了,王成刚要说话,我冲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的行为,王成不明所以,但是见我眼色,只好暂时作罢,退到一旁。
而县官大人见胖瘦二人居然压了名和尚回来,顿时有些迷糊,看着两名差人指着我冲差人喊道:“胖子,瘦子。”
“属下在。”二人见到县官,立刻抱拳行礼。
“本官让你们二人去抓那名乱说话的孩童,你们为何给我抓来个全身如此破烂的疯和尚?”县官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见县官要发火,胖子连忙解释:“禀大人,据属下亲耳所闻,之前发声的不是孩童,乃是天上雷鸣,而这名大师知晓内情,所以被我们带了回来。”
“不是孩童?是雷鸣?!这疯和尚还大师?!”县官听了胖子的解释,当即暴跳如雷,伸手一巴掌就拍在胖子脑袋上:“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这种忽悠小孩的话也拿来忽悠我?!”
胖子挨了打,也不敢躲,只能抱着脑袋一边哎呦哎呦的叫着硬抗,一边委屈的说:“哎呦,大人,别打,我说的是真的,这事瘦子也能作证!瘦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瘦子见胖子挨打,连忙也跟着解释:“大人,胖头说的句句属实,小人也听到了。”
“什么?你也听到了?!”县官听了瘦子的话,火气更大,左右开弓,一手打胖子,一手打瘦子“这才一会儿没见,你们两个都长能耐了,学会串通起来忽悠我了?!”打的二人直叫唤。
只是县官老爷平时多沉溺酒色,体格瘦弱,并无多少气力,打了一小会儿之后便累的直喘。于是停下手来,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可胖瘦二人还在那抱着脑袋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好啊!县官恍然大悟,手指发抖恨恨的指着二人:“原来你二人平日里一直在骗我,欺负我一个文官打人不疼是吧?好,好,好…”说玩,跳起来对着衙门里高呼:“来人啊!”
“有!”衙门之中传来一声应答,之后出来几名衙役。
“给我把他二人拖进去,重打二十!哦,不对,重打五十!”县官叫嚣道“我看你二人还给我装疼!我让你真疼!”
“是!”几名衙役可能对于县官打人的命令习以为常了,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再一看,县官让他们打的居然是胖瘦二人,顿时犯难了,一个个都杵在那里发愣:“大人…这…这不是胖头和瘦猴二人吗?真要打他二人五十?”
“没错,就是他们二人,都给我拖进去使劲打!”县官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五十大板下去岂不是直接打死了?”衙役之间平时私下里都有不少交情,让他们去打别的差人,一个个自然下不去手,都很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再替他们说话,连你都打!”县官抬手又给了说话的衙役一巴掌。
衙役挨了打,不再说话,只得闷头要来拖胖瘦二人。急的二人噗通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般求饶:“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啊,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哄骗大人。”
“哼!拖进去!”县官想都不想,回头往县衙里走,然后又望了我一眼“把这个疯和尚也给我带进去!”
于是,三人都被众衙役给带进了县衙。
进了县衙,看到大堂下面趴了个血人,等走近一看,正是那耍猴之人,浑身已被打的皮开肉绽,如同一摊烂泥一般趴在哪里,而那名悍妇,此刻正趾高气昂的站在堂前,我叹了口气,还是来迟一步。
知县重新坐回书案后面的太师椅,把歪掉的幞头扶正之后,先是拿起签筒内的红签随手抓了一把扔下,恨恨的说道:“先把这三个哄骗本官之人各打五十再说!”
衙役们无精打采的应了声是,拖来三条长凳,将我三人捆好。此时,胖瘦二人已哭成泪人。六名衙役分别提出三根七尺长法棍,在三人两边站定,高举法棍准备唱数。
随着县官的一声“给我打!”法棍当即落了下来,随后,只听得“啪啪啪”三声脆响,法棍重重的落在我们三人屁股上。
然而,众衙役意料之中的三人的惨叫却没有响起,法棍打了下来之后,我好似没事人一般,胖瘦二人也停止了哭嚎,疑惑的回过头去想看看屁股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都不疼?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扯破喉咙的哀嚎,从书案后面传来:“哎呦我的妈诶!”只见县官大人屁股下面如同点了炸药,捂着屁股腾一下的从太师椅上窜了起来。
一边跳一边叫骂“谁…谁在本官椅子上放了钉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县官老爷在说什么。见众人不说话,县官只能捂着屁股往太师椅上张望,看了半天发现没有半枚钉子,满脸疑惑,又趴到太师椅底下看了看,再次确认没有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县官看到行刑之人手上停了下来,正盯着他看,顿时来火了:“都看我干什么?继续打!”
“对,都看他干嘛?继续打,用点劲,别跟没吃饭似的。”我附和着说道。
衙门里的衙役对于打板子这个活平日里都有一套手法,可以让打下来板子听着挺响,但是十板子下去都不怎么疼,也可以让一板子下去,就让犯人皮开肉绽,而一般具体用什么方法来打则根据犯人送银子的多少来决定。
之前衙役们因为看到被打的也有衙役,所以用了光响不疼之法,但是我这么一说,一众衙役一时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这和尚八成是疯了吧,居然还有嫌打轻了的人。
看到众衙役愣神,县官在太师椅上催促:“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衙役们耸耸肩,替我行刑的衙役叹了口气,对我说:“和尚,这可是你要求的,别怪我。”
“你放心,绝对不怪你,你只管往死里打就行!”我给了该衙役一个肯定的眼神。
在我鼓励的目光之中,衙役往手中吐了两口吐沫,然后将法棍高高的举起,随即,狠狠的落下。
只听得两声与刚才一样清脆的“啪啪!”以及一声比刚刚重了许多的“啪!”三根法棍落在三人屁股之上。
“嗷!”法棍刚落上屁股,行刑的衙役和被打的三人还没有反应,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从书案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