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花城
tuemar1715:28:32cst2015
要是此时此刻身旁还有其他人，肯定会觉得这小家伙已经疯了。方圆数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木辰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在对着空气说话。
沉默，很是不正常的沉默。
最终，从风里传来了一阵笑声。
“哈哈，你这小家伙果然有意思，明明知道我已经跟了你这么多天，却一点儿不把我放在心上，还有心思吃肉干，话说，那肉干还有吗？我也饿了好几天啦。”
随着沉稳的声音四散而开，一名穿着粗布大衣的中年男子突然从风里走了出来，随后笑嘻嘻的走到了木辰的身边。
木辰看了看手里的肉干，随后有些心疼的撕下一半递给了来人，“就这一块儿了，再多也没有了。”
“你这小子，人家给你钱你不要，偏要这些个不值钱的东西，更可气的是你还这么抠，明明还有一大包，就给我这么一小块儿，这哪儿吃得饱啊？”中年男子有些苦恼的说道，不过手上却是一点儿不客气的接过了肉干塞进了嘴里。
听见中年男子的话，木辰有些警惕的将背后的布包抱在胸前，死死的盯着对方说道“我还要上帝华呢，这些当然要留着路上吃。”
中年男子一阵无语，“瞧你那小气样儿，我不会抢你的”。
看着对方的眼神，确定了对方真的不会抢自己的吃的，木辰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将布包死死的抱在胸前不肯松手。
“你去帝华想做什么？”
木辰一手抱着长剑和布包，一手拿着肉干往嘴里送。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去？”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想去。”
“那你知道帝华在哪里吗？”
“我听人说只要一路向南就能到帝华。”木辰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了一些兴趣，抬起头来认真的回答道。
看着木辰认真的眼神，中年男子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该说你无知无畏呢还是说你傻呢？”
“为什么说我傻？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傻。”
“那你这不是傻是什么？你又不知道去帝华做什么，又不知道帝华要怎么走，还一个劲儿跟人说自己要去帝华，真不知道就你这么个小东西是怎么活下来的。”中年男子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干，一边鄙视道。
木辰斜着眼珠，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思考中年男子的问题。
随后给出了一个让中年男子差点儿呛死的答案。
“因为没人杀死我，所以我活下来了。”
“咳咳咳...，你这...，你...，咦，细细一想，你这个答案倒还真是一个最好的答案。”中年男子若有所思。
木辰盯着对方，看着对方一惊一乍的样子，好像不是很理解男子的行为。
“该我问你了，你是谁？”
“我啊，我叫凌岳阳，你可以叫我凌叔叔。”
“凌岳阳，你跟着我做什么？”
“嗯？咳咳咳...，我就是觉得你这小家伙非常有趣，反正我也是闲着没事儿做，所以就跟着你看看。”
“你想看什么？”
“我自然是像看...，诶，看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我是该说你无知无畏呢还是该说你傻呢？像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凌岳阳顿时语塞，一脸怒容的盯着木辰，随后一字一句的答道。
“因为没人杀死我，所以我活下来了。”
一老一小沉默着吃着手里的肉干，除了呼呼的风刮动山林里的树枝声之外就只剩下二人有一下没一下咀嚼的声音。
“我吃完了，我要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木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连续三句平淡的话语震得凌岳阳一愣一愣的。
“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凌岳阳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周身的灰尘。
“你跟着我我也不会给你吃的。”
“你...，哼，我才不稀罕”。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少年认定的方向走着。
时而走累了，少年会停下来吃点儿东西，当然，此刻必然会有一个十分不要脸的声音会在一旁不断地哀嚎。
“饿呀，哎呀，哪位好心人给点吃的啊，我几天没吃饭了，饿死人了。”
偶尔少年会碰上一些无聊至极的土匪强盗欺负他一下，但他很少会反抗，无论对方是打他还是骂他，他都不会说一句话，只是死死的护着背上的布包和怀里的剑。
一般在这种时候，周围绝对看不到凌岳阳的身影，以他的话说，惹不起就赶紧跑。
有一次，两个土匪看上了木辰怀里的剑，想要出手抢夺，这是木辰第一次反抗，他拔剑，杀人，然后继续上路。
天云州的夏日十分清爽，这种时节最是好睡。
夜里，木辰在山林里找了一个山洞，生上一把火，然后就着没烧完的干草沉沉的睡去。而在洞口，也有一团火光，以及一个沉沉睡去的中年男子。
三个月后。
落花城是帝华州边境上的一座小城镇，但帝华州作为人族第一大州，即便是一座小镇，守卫也是十分的森严。
城门口，每日络绎不绝的往来商客和武者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没有人敢在人族的中心闹事，哪怕这里只是一座小城。不过今天，却出了一点儿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木辰”
“年龄”
“十二”
“身份牌呢？”负责盘查的军卒并没有对方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便生出放水的想法。
“没有”
“没有身份牌是不准进城的。”
“可是我没吃的了，必须进城找点儿吃的。”
“不行就是不行。”
军卒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他看得出来，木辰恐怕也就是个苦命的流浪少年，可这些年来他已经见得多了，麻木的心里早就没了什么同情的情绪。
“哎，这位兄弟，不知道这身份牌究竟要去哪儿才能弄得到呢？我正好也没有身份牌。”一直跟在木辰身后的凌岳阳从后面伸出头来笑呵呵的问道。
“要办理身份牌的话跟我来，后面还有没有没有身份牌的，也跟着一起来吧。”
说完，军卒便转身往城内走去，可除了木辰二人，再也没人跟着他了。
进了城，军卒带着木辰两人进了一条巷子，随后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进去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吱呀...
伸手推开有些沉重的大门，木辰隔着院子看见内堂里有一道身影。
“办理身份牌的吧？”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黑脸男子，不过黑只是他的皮肤黑，黝黑之下隐藏着一阵不健康的白。
“嗯”
“填表吧”，黝黑男子很不耐烦的扔出两张表格，随后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也没看两人一眼。
木辰照着表格上的内容老老实实的填完，不过他的字却不怎么好看。填完之后将表格放回了黝黑男子面前的桌上。
黝黑男子拿起表格随意的看了看，然后随手扔到一边，拖着长长的嗓音说到。
“办理身份牌，每人三十两白银。”
木辰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没钱”。
男子一声嗤笑，“没钱？没钱就不要办了。”
“可是我要进城。”
“没钱你还进城做什么？”
黝黑男子轻笑一声，笑声中饱含鄙夷，不过下一刻他突然注意到了少年胸前的两柄剑。
“没钱也行，你拿点儿等价的东西也可以，我看你那两把剑就不错。”
“你想要我的剑？”
“不是要你的剑，是办理身份牌就必须缴费。”
木辰有些犹豫，他想要进城，吃食早在一个月前就没有了，这些天他都是饿着的，偶尔在山林间菜点儿野果，但根本吃不饱。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丢掉这两把剑。
“我不办...”
“军爷，你看我这件儿东西能不能抵我两个人的费用？”
就在木辰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听上去有些让人想发笑的我声音突然响起。
木辰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凌岳阳，只见他将手中的一块玉抛向了上方的男子。男子一把接住玉佩，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随后说道，“在这儿等着。”
木辰注意到了那名男子的眼角有一丝喜色，想来玉佩绝不止六十两这个价。
“你哪儿来的？”
“我自己的啊？”
“哦，以后我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