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长老
wedmar1811:18:40cst2015
滨海市中心医院，一间独立的高级病房，病房门紧闭着。
病房内，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围着一张病床紧张的忙碌着，病床上躺着一个头部扎满绷带的病人，病人身体上几乎各个部位都连接着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和仪表。医生不停的记录数据，调换仪器，期间不时交流几句，只是从两人紧皱的眉头来看，他们处理的病情并不简单。
病房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的沧桑掩盖不住眼神中流露出的凌人气势，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成功人士。但此时中年人似乎是坐不住了，略显焦躁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紧张。
房门边斜倚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其眼前不断走动的中年人似乎没有分散她一点注意力，只是呆呆的盯着紧闭的病房门，有些凌乱的头发，苍白间尽显憔悴的面容，如若不仔细看，很难认出这个女孩就是之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蕊。
终于，中年人在小蕊身边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扶着小蕊的肩膀，满带疼惜的安慰道：“孩子，爸爸请来了最好的医疗专家，你放心吧，一定可以治好的。”
小蕊像是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依旧紧盯着房门，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中年人凝神思忖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表情稍显紧张的缓缓说道：“你也见到了，爸爸确实尽力了，如果万一……小蕊，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见小蕊还是没有说话，中年人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些，继续开导着：“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我知道是这孩子救了你，你放心，只要你答应继承爸爸的事业，我保证，他家里提什么要求，要多少钱，爸爸全部答应！”
“哟~高总又在做思想工作呢？”一声带着揶揄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素衣女子，看相貌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敢这般对小蕊父亲说话，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物。
“哦，原来是七长老来了。我只是宽慰一下女儿，小蕊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哪里是思想工作能做通的。”两人早就认识，小蕊的父亲似乎对被称做七长老的女子有些怯意，平时在外人面前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收敛的干干净净。
“这丫头的脾气确实倔，呵呵，”七长老也不点破，轻笑一声，“小蕊的事情你也不用白费劲了，我们界主已经探测过，这家伙的灵魂印记根本就不存在了，魂力早已消散，即便现在身体治好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你还是让小蕊和我走吧，让她待在你们这里真是太可惜了。”
“唉！七长老，您也知道，高某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一辈子的心血都准备交给她的。”听到七长老又提起这个事情，小蕊父亲面露为难之色，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坚定，“况且，你们不也是没救好这家伙吗？当时小蕊可是说好的，谁能救好听谁的。”
“你！……”七长老一滞，她确实试过了，回去后还请界主使用灵界至宝探寻过这家伙的灵魂印记也毫无所得，才不得不放弃了。
“七长老，小蕊这孩子太任性，连我这个当父亲的话都不听，我就是想让她随你去，她也未必肯啊！”小蕊父亲不敢让七长老难堪，就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七长老一阵气短！别的大公司大家族，甚至是国家政府都拼了命的为灵界进献各种奇花异草，珍惜药材，只为获得一个进入灵界的名额。这家人反倒好，从小蕊刚出生被魂珠主动认可之时，自己就找过小蕊父亲，希望能让小蕊去灵界生活，对方推脱说要等有了儿子再决定，想想也可以理解，便一拖再拖，结果拖到后来，不仅儿子没等到，反而连老婆也和别人跑了。好不容易熬到小蕊十八岁，可以进行血脉觉醒了，本打算这次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带小蕊走的，可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这档子事，让一个倒霉孩子给绊住了脚。唉！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七长老有些泄气。
其实说到小蕊，即便撇开她被魂珠主动认可的绝佳天资不说，七长老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从小蕊出生后，七长老每年从灵界出来办事，都要抽时间来看看小蕊，这丫头虽然性子倔强些，但是确实很招人喜欢，尤其当小蕊大叫着姑姑，缠着她讲灵界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时，七长老便不自觉的就把小蕊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每次离开时都有些不舍，如今看到小蕊这般憔悴的样子，心中也很是疼惜，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着实没办法。
“叮铃~”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七长老的思绪，病房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两位医生一前一后从病房走出来。
小蕊瞬间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面色紧张，满含期盼的看着两人。为首一人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头金丝，竟是一个外国人。扫了七长老和小蕊一眼，然后转向小蕊父亲，脸色略带愧疚，用蹩脚的普通话磕磕绊绊的说道：“高总，抱歉，我们二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小蕊听到医生的话，脸色一白，双腿微微颤抖，似是支撑不住，身体倚着门框斜斜滑下来，七长老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在心里已经当成是自己亲人的孩子，满脸不忍之色。
“二位专家，你们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医疗费我可以给双倍！不，十倍！”小蕊父亲见到女儿如此，着急的拦住想要离开的医生。
“高总，我们希望您能理解，这并不是钱的问题。”那位医生稍微顿了一下，一脸的疑惑，“说实话，这位病人的头部伤势虽然很严重，但是经过治疗，近日来身体恢复的很好，我们刚刚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确认伤者机体一切都正常，但是为什么会昏迷不醒，我也是十分不解，真的抱歉！”
听到医生这样说，小蕊父亲知道再多其他也无用，只能无奈的看着二人离去，然后轻轻转向女儿，不知道应该劝些什么。
良久，小蕊的精神有些崩溃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喃喃自语：“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没有人知道郁言对我多么的重要，他是个孤儿，他和我一样，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亲情。直到我遇见了他，才明白生活不只是无休止的学习，工作，不只是为了继承所谓的家族事业，更不是努力扭曲出虚假的笑容去结交社会名流，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生活还是可以这样快乐的。我真的害怕……我怕失去他，我怕再回到以前的生活，我怕。。。。”小蕊泣不成声。
“小蕊，你和他不一样，他是孤儿，你还有爸爸呢！我知道很多事情你做的都很不情愿，感觉委屈，可是爸爸安排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你铺路啊！爸爸是不想让你再走爸爸走过的弯路，遭受爸爸曾经遭受过的磨难，你要相信爸爸是为你好啊！”看到小蕊如此模样，小蕊父亲只能是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孩子，现在你还不太懂，但是将来你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关系，没有事业，没有金钱，将会是怎样的寸步难行！”
“事业？金钱？现在你都有了吧？”小蕊在彻底的绝望之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通红的双眼盯着父亲大声叫着，“可是又能怎么样？能带给我应有的幸福吗？能让妈妈再回到你的身边吗？又能救好郁言吗？”
“孩子，你放平静些，莫要伤了身体。”看到小蕊状若疯狂的样子，七长老很是担心，第一次和小蕊父亲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起劝慰着，“小蕊，以后的路还长，以你这般绝佳的资质，将来定会大放异彩，可千万不能让一个凡夫俗子给牵绊住了啊！”
七长老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小蕊的痛处，小蕊转向七长老，缓缓道：“姑姑，你不是说你们灵界中人都是无所不能的吗？可为什么连一个凡夫俗子都救不了？什么绝佳资质，什么魂珠认可，我再也不相信了，这魂珠你带回去吧！”说着，小蕊猛的扯下胸前的锦囊，甩到了七长老身上。
“小蕊，不得无礼！”小蕊父亲生怕她惹恼了七长老，赶忙呵斥道。这孩子做事不知轻重，眼前这位七长老可是连几个大国首脑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主，她要是真的怒了，还真是想象不出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世上也就这丫头敢这么对她了，七长老苦笑着接住锦囊。
心中思忖着应该怎么办，七长老忽然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打开锦囊取出魂珠，只见一颗浑圆的珠子在她手心里发着柔柔的金光。
“小蕊！”七长老看到金色珠子，登时脸色大变，转头对小蕊喝道：“你对魂珠做过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小蕊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像原来是红色的吧？”
“七长老，有话您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蕊父亲以为七长老生气了，心中忐忑，赶忙询问。
七长老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皱，双目死死盯着手中的魂珠，像是想要看透这珠子一般，不多时额头上便渗出颗颗细细的汗珠。
父女两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七长老这般专注，谁也没敢吱声打扰。
“好强大的魂力！”七长老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脸色一白，踉跄两步，手中的魂珠也差点拿捏不住，精神恍惚间喃喃道，“难……难道传说是真的？魂珠变，魔龙现，天地怨……”
小蕊见到七长老如此模样也有些担心，以为是让自己给气到了，只好暂时把郁言的事情放一边，赶忙上前轻摇着七长老的胳膊，有些不安的赔不是：“姑姑，我错了，对不起！不要生气啦！我现在收回刚才的话好不好？啊，这珠子我也收回……”说着小蕊就去拿七长老手中的魂珠。
“不可！”七长老情急之下，猛地挡开小蕊伸出的手臂，急切之下用的力道有些大。
“哎呀！”小蕊一声痛呼，捂着胳膊蹲在地上，湿湿的眼角又要涌出泪花。
七长老回过神来，心中一阵疼惜，忙把小蕊扶起来，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姑姑，弄疼你了吧？”
“没事啦，就是被你吓了一跳。”小蕊揉着胳膊，不解的问：“姑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搞的一惊一乍的？”
七长老深沉的看着小蕊，从未有过的严肃，“说实话，姑姑以前想带你去灵界，是看中了你的天赋，姑姑也打心底喜欢你这孩子。而现在魂珠异变，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或许一场大劫将会降临了，姑姑希望你能担负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大劫么？”小蕊若有所思，“若是能陪郁言一起，大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七长老气结。魂珠之变由小蕊而起，依天理之数，若想度劫，小蕊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而今这孩子精神如此消沉，须得想办法让她振作起来才是。
“小蕊，虽然我请界主探查过郁言的灵魂印记而无所得，依常理而论，此人应该是灵魂消散，绝无可能再醒过来。”七长老犹豫片刻，脸色微微泛红，缓缓说道，“但如今大劫将至，天道紊乱，世事皆无定数，所以姑姑先前所查之果也并非绝对，或许郁言。。。。。”
“你是说郁言还有救？”小蕊急切间打断了七长老的话，双眼瞬间发出希冀的光彩。
“姑姑只是说有可能，但若有可能，其机会定是在灵界无疑！”七长老说完轻轻转过头，不敢直视小蕊，感觉双颊发烫，这辈子第一次撒谎，还是对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但为了让小蕊振作起来，情急之下她只能出此下策哄骗一下，且不管以后怎么办，先解决了当下就好。
“太好了！那便去灵界！”小蕊不疑有他，一扫之前的忧伤，“事不宜迟，姑姑，我们现在就走！”说着就转身打开病房门。
“呃。。。。。不用急！”七长老还沉浸在撒谎的愧疚中，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一句谎言的力量超过了她十几年的漫长工作，“怎么也得先和你爸爸告个别啊！”
“啊！爸爸再见！”小蕊拉着七长老的胳膊奔向郁言，头也不回。
“我，小蕊！……哎，七长……”小蕊父亲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张口结舌。
七长老心中窃喜，一边随小蕊走着，一边悄悄背后伸出手指，做了个“v”形胜利标志。而后在小蕊父亲的目瞪口呆中，空间一荡，三人便消失不见了。
“女大不中留啊，唉！”小蕊父亲无奈的一叹，也只好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