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双面之人
monmar1621:17:19cst2015
时间过得很快，里斯克初步治疗了阿育明的刀剑伤后，检查了阿蒂亚次的作业。因为夜幕还未降临，他也不急着让阿蒂亚次背诵课文。他先打发了明去把玻璃、墙壁和走廊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再换身衣服，把门外的晚饭取进来。
明走出书房后，阿蒂亚次问里斯克：“老师，我可能现在还背不了。晚上是殿阁来接班，我很早就会睡着的，您怎么检查背诵啊？”
“没事，等殿阁来了再说。”里斯克打算一句话打发阿蒂亚次，让她好好背书。
“您跟殿阁不会吵架吗？”女孩显然是在担心一些事。没错，殿阁十分讨厌对兰诺大殿下低头哈腰的里斯克老师。而老师在对学生以外的人说话时会，用另一种听起来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和语调。而殿阁在碰到与里斯克、大殿下有关的事情上，就会突然间暴跳如雷，像是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袭来了一场暴风雨。
“夜幕降临之前，那个严格遵守殿阁亭兰规章制度的死脑筋是不可能出现的。你放心好了。”里斯克信誓旦旦地说。
“嗯，好吧。我尽量抓紧时间。但你下次可不许这么说殿阁，他是个很好的人。”阿蒂亚次说完，便开始收拾书桌上的文具用品放到一边，把教材挪到自己身前开始背诵，似乎没有起一丝疑心。
“阿蒂亚次少殿下，那些是大人的事。你还小，不懂。”里斯克淡淡地驳回了阿蒂亚次的要求。
女孩并没有抬头，她看着书道：“老师，您真的只有在涉及到‘大人的事’的时候，才会在我名字后面加上‘少殿下’三个字呢。”
里斯克愣了愣，内心笑着那个对旁人的字字句句都很敏感的女孩。原本是打算继续说教的，后来也作罢，只说了句：“别跟阿育明学贫嘴。”而阿蒂亚次也没有再回答他。
片刻的安宁，在这个空旷的书房里倘徉。而里斯克的思绪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啊，现在阿育明不在房内，处理掉阿蒂亚次简直是易如反掌。之后，暗中干掉丝无音，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就是兰诺大殿下和丝氏长老给出的全部任务了。忽然，走廊上“唰唰”清洗楼梯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本该是轻柔的摩擦声变成了恐怖的尖针，细细密密地刺入耳膜，深入神经的每一个末梢。那声音像是一种抗议，又像是一种警告。
好吧，是我不对。可即便是阿育明当面见证了这一切，对结果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我需要的是阿育明和丝水墨菀这两个人的力量，其他人怎样都无所谓！真不知道兰诺大殿下为什么要排这样一出戏，借丝无音之手除掉阿蒂亚次，然后让殿阁与丝无音同归于尽。要说阿育明，那小鬼的性命可是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要回来的，原本大殿下还下令要解决掉那个孩子。好吧，我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件掉包的事就是我干的。
不，不不！不可以这么想！我真是太自私了！那是事出有因，事出有因。阿育明他大概已经发现兰诺的意图了，他之前向我询问的那个“黑穴”，似乎就是这件事。
唉，多可爱的一对双胞胎兄妹（后文会解释），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俩往火坑里推。你看他们长得多像，多么纯净，多么洁白，像精灵一般美貌，有着如天使一般的心灵。而我，围绕我的只有永无止境的杀戳、无法逃离的背叛、色彩各异的鲜血、不能信任的朋友、丧尽天良的领袖、日渐浓烈的黑暗和必须完成的任务。而这样的我还要亲手毁了那两个孩子！
够了。够了！我要冷静！！冷静下来！！！我现在是里斯克。我做“错”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么一件。而且这片土地上原始的生命比起首长的命令来说，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这是片卑微的土地，同我毫无关系，也不值得我去为那些蝼蚁惋惜。我对首长发过誓，完成任务的使命大于天。
不，不是这样的。我教导过阿育明，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钱、权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那些无法阻挠一个人去热爱一整个世界！
【算了，还是让教科书什么的见鬼去吧！】
就在里斯克内心不断斗争的时候，阿育明似乎已经取到了晚餐，正喊老师和阿蒂亚次下楼进餐。
“老师？”阿蒂亚次发现里斯克老师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再喊了一遍，“里斯克老师，明喊我们下去了。”
里斯克恍惚中被学生的声音拉回现实，有些敷衍地答道：“恩恩，走吧。”
阿蒂亚次飞奔下楼，看见明已经将晚餐取出，摆在餐桌上。他正在餐盘一旁规规矩矩地摆放着消过毒餐具。
里斯克老师缓步走下楼。示意阿育明替阿蒂亚次和自己拉开座椅后，三人一同入座。阿蒂亚次刚想开饭，里斯克却用餐具阻止了她。
老师抬头问明：“检查过吗？”
“没有。”明乖乖回答，但又很肯定地补充道，“这几天肯定没问题的。”
里斯克当然清楚，阿育明暗指的就是阿蒂亚次身后的漩涡。因为暗杀时间定在将近200【回】之后，所以阿蒂亚次仍有寿命，漩涡现在也没有扩展到足以吞噬她。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通过对阿育明表情和心理的揣摩，总可以对阿蒂亚次的处境有个大致的判断。
里斯克也曾经想过，那个漩涡会不会还能指示阿育明自己就要成为杀人凶手？比如，那个小漩涡会溜到阿育明身后，偷偷对他说：喏，你快看啊！那个冠冕堂皇的老师，不久就会成为杀掉阿蒂亚次的人。但现在，作为老师的身份，他还是开口道：“检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马虎，我怎么教你的？！”
“是，是，听您的。”明无奈地起身，对三个餐盘做了毒理检测后，道：“没问题，开饭吧。”
以为能这么容易结束？简直笑话。阿育明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个“定时炸弹”。从以前就十分努力、坚持不懈地要打破自己跟阿蒂亚次的信任关系。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补充道：“老师您可吓到次了。”
里斯克还没来得及接话，阿蒂亚次反倒是先笑着对明说：“那是被你一脸严肃吓到的，明。”
明呆呆地看了阿蒂亚次一会儿，大笑道：“好好好，现在学会向着里斯克老师了呀。下次不给你带‘蚀湖草’玩了。”
阿蒂亚次自从上次去了殿阁的家后，一直很喜欢明种的那些“蚀湖草”。明也觉得放几株在这里没什么不好，还能起到警示作用。某天上完课，明护卫阿蒂亚次回来后，她就开始逗“蚀湖草”，玩到砾石即将熄灭殿阁来交接班。还好第二天不用交作业！否则又得挨骂了。
唉，真是，那玩意儿有那么好玩吗？明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阿蒂亚次听到这话急了，连之前摆在餐桌上的一棵“蚀湖草”都急了，她和它都转头看向阿育明，一脸焦急的神态。明被两个哀怨的表情弄得十分无奈，只好改口说：“好了好了，那你们没辙。行了行了，下次再带给你玩。你！”他指着蚀湖草说，“安心注意防线安全，别老是学阿蒂亚次。开饭！”
“蚀湖草”听罢，拼命扭动着茎叶，表现出对阿育明评价的极度不满，惹得明和阿蒂亚次哈哈大笑。而里斯克也在一旁忍俊不禁。
【短暂的和平，虚假的快乐。】两个词突然在里斯克的脑内浮现，他摇摇头，想把那些不美好的记忆甩掉。虽然他没有做到。
就在这时，“蚀湖草”突然停止了扭动，猛地转向大门，原本嫩绿的光泽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化为了浓重的墨绿色。阿育明抬头看了里斯克老师一眼，发现对方还未采取行动，道：“吵架的提前找上门来了，老师您不要回避一下吗？”
里斯克点头表示肯定。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餐具，看了看还没有动的晚餐，张开隐身术式，上楼去书房的躺椅上休息了。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那年，是【冥日纪152回】。
“蚀湖草”的一道预警防线还是很有用的，下次再多带几棵来吧……
<第十一幕完>
【看来今晚要在梦里背书了。】阿蒂亚次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