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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3章 正阳山来人

  

清澈的天光洒满神仙台。

  林照倚着冰凉的竹制栏杆,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和远处皑皑雪山,忽然生出些恶趣味。

  他忽然低下头,对着楼下那片鱼塘方向,扬声道:

  “喂,要不要打个赌?”

  话音落下,四周只有风声穿过松林的呜咽。

  安静了片刻,池塘水面忽然无声地隆起,波纹向四周荡开。

  紧接着,一颗硕大无比、覆盖着致密金色鳞片的龙首,缓缓从栏杆下方探升上来。

  龙角峥嵘,龙须如金色绸缎般在白日下飘扬,一双纯金色的竖瞳毫无波澜,静静地注视着林照。

  “赌什么?”白铄的声音直接在林照心湖响起,冷静而清晰,没有丝毫起伏。

  林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出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头顶仅有几缕薄云的高天:

  “就赌......如果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这天上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你就把你私下偷偷藏起来的那几颗品相最好的蛇胆石交给我。如果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极具有诱惑,“我再给你十颗上品的蛇胆石,如何?”

  白铄那巨大的金色竖瞳微微转动,瞥了一眼林照所指的天空。

  白日朗朗,天清气爽,除了偶尔有风雪庙修士的剑光如银线般划过,一切如常。

  它沉默了片刻,巨大的龙头缓缓摇了摇,心湖传音依旧冷静:

  “不赌。”

  林照有些意外,依然试图诱导:

  “哦?为什么?十颗上品蛇胆石,可不是小数目。”

  白铄沉默了一下,龙须在日光下微微拂动:

  “你今天特意出关,站在这里,分明就是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我不和你赌。”

  林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失笑摇头。

  好啊,孩子长大了,也变聪明了。

  白铄巨大的龙首依旧悬停在那里,金色的瞳孔映着林照的身影,心想我又不傻。

  元婴境的袁真页都被你间接算死了,连正阳山那帮老家伙都只能吃闷亏,谁会轻易和你打赌?

  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顾璨,都知道骂你几句就跑。

  它再次抬眸望向天空,目光似乎要穿透天幕,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白铄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条刚离开骊珠洞天、懵懂无知的小蛟龙,在风雪庙这等宝瓶洲兵家祖庭修行一年,耳濡目染,见识早已非同一般。

  它很清楚,这看似平静的天穹之上,实则有着难以想象的秩序,据说文庙派出大修士坐镇天穹,监察天下。

  即便是玉璞境、甚至是仙人境的上五境大能,也几乎不可能轻易将这方天幕“打烂”。

  那么,林照究竟在等什么?

  看到白铄无动于衷,林照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天空,轻声道: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今天到底能不能等到。”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从他降生此方天地,至今已十六载。

  无论是在那座小小的骊珠洞天,还是走出小镇后的风雪庙,他或明或暗地影响、参与了许多事情,命运的轨迹早已与他所知的那个“故事”有了偏差。

  未来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河流,再难断言某件事会准确无误地在某个时间点发生。

  但……这并不妨碍他抱着一丝微妙的期待,专门在此刻出关,等上一等。

  因为如果记忆里的事情依然发生,这就说明他的影响并没有改变大的趋势。

  这就说明,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

  ‘师兄现在应该已经也快到了。’

  想起再一次被他留下来的魏晋,林照默默说了声抱歉。

  按照魏晋的打算,将林照送到风雪庙后,他便骑着毛驴一路向南,过了倒悬山,去往剑气长城。

  但在林照的挽留下,新年都过了,莫说倒悬山,魏晋都未必到了老龙城!

  不过林照也没办法,玉璞境的战力,还是剑仙,实在是太方便了。

  仅仅是往那一站,都不用出手,就让人很安心。

  林照瞥了一眼白铄,巨大的龙躯依旧悬停在一旁,金色竖瞳中透着几分探究,见其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只得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白铄也没有立刻沉回水底,巨大的龙首就那样悬在二楼栏杆外,与林照一同望着天空。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更短。

  就在日头稍稍西斜,天地间光线依旧明亮却柔和了几分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

  “轰!”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直接炸响在灵魂深处的巨响,猛然震荡天地。

  不是雷鸣,不是地动。

  是某种规则被强行撕裂、空间被恐怖力量洞穿的骇人声响。

  只见西方极高的天穹深处,那片原本清澈蔚蓝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拳狠狠砸中,猛地向内凹陷、扭曲。

  随即轰然破碎!

  一个人形大小的漆黑窟窿凭空出现在西方天穹。

  窟窿周围,肉眼可见的云气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冲击波瞬间排开,形成一圈圈恐怖的环形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

  仿佛天幕被人粗暴地捅了一个破洞。

  白日的光线在那黑洞边缘扭曲。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无法分辨来源、却清晰响彻在宝瓶洲、乃至整个浩然天下所有中五境以上练气士心湖深处的洪亮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轰然传开:

  “阿良,我这一拳,你可挡得下?”

  ......

  南涧国,一条荒僻的古道上。

  一个身形修长、穿着朴素白衣的男子,正牵着一头看起来同样懒散的白驴,慢悠悠地走着。

  他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面容年轻,眼神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锐利。

  正是风雪庙神仙台当代大师兄,宝瓶洲最年轻的玉璞境剑仙,魏晋。

  他原本正低头想着心事,忽然脚步一顿,猛地抬起头,望向西方天际。

  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瞬间精光暴涨,锐利如出鞘之剑。

  ‘阿良?’

  魏晋眉头微蹙,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微微有些讶然。

  ‘是齐先生曾经提及过的那位阿良前辈?’

  ‘怎么感觉和齐先生说的不太一样?’

  ‘这道声音……是谁?”

  他从那声音中,听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睥睨天下的绝对霸道。

  我出拳,你便必须接。

  我开口,你便必须听。

  无论我是不是在这一方天地,无论你是谁。

  超越了空间的限制,无视了身份的差异,响彻在每一个有资格听闻者的心湖深处。

  在这一刻,浩然天下不知有多少道强大的目光,同时投向了西方那片破碎的天穹。

  中土神州的穗山,浩瀚无垠的东海,缥缈神秘的彩云间,乃至浩然九洲……必然都有身影驻足,或惊诧,或凝重,或玩味地望向那里。

  有人淡笑,有人毫不关心,有人懒得计较,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天幕即将自行弥合、窟窿渐渐缩小的时候。

  一道璀璨如虹的光芒,猛然从天际掠过。

  紧接着,一道豪迈不羁、充满战意的声音,在人间响起。

  这一道声音不同于先前,并非响在心湖,而是真真切切地回荡在天地之间,传遍四方:

  “你个牛鼻子老道,也吃我一拳!”

  声音滚滚如雷,随后与那道虹光一同,消失在正在快速闭合的窟窿之后。

  天幕终于完全闭合,恢复了之前的蔚蓝。

  只有缓缓荡开的云海,诉说着方才惊天动地的一幕。

  魏晋缓缓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中震撼之色渐渐平复。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牵着毛驴,继续走在荒僻的古道上。

  他忽然想起了离山之前,自家小师弟林照对他的一番交代,顿时默默无言。

  ‘你这小子的秘密......不会我也护不住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拿起腰间的朱红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

  酒水辛辣,却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

  他继续牵着毛驴,不紧不慢地走着。

  其实以他的脚力,即便不御剑飞行,若真想赶路,也早该到达林照所说的那座山了。

  但正因为小师弟再三叮嘱,要“自然”,要“不惹眼”,甚至暗示可能会有人暗中关注他的行踪。

  他才不得不如此“悠闲”,在这南涧国境内盘桓多日,装作真的是在寻找那位名叫贺小凉的女修,连朱荧王朝的边境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打草惊蛇。

  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玉璞境剑仙,却被小师弟指挥得团团转,还得小心翼翼地配合演戏,还是以寻找“贺小凉”的名义,魏晋就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林照几句。

  不过,骂归骂,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他收起酒葫芦,目光望向远方那座在平原上显得并不起眼的山峦轮廓。

  这座山很普通,在南涧国内,不知有多少座山,比此山宏伟、壮阔,这座山连个像样的山水神祇都没有。

  这座山也不普通。

  因为它是南涧国境内,唯一一个山上渡口所在。

  而今日,正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北俱卢洲一个名为“大醮山”的宗门,有一艘鲲船,每年仅此一次,跨越三洲之地,会在此处渡口停靠往返。

  ......

  两日后,林照离开后山。

  今日一早,他便从来神仙台采雪的文清峰童子口中得知,正阳山一行人已至山门,由正阳山老祖陶烟波与宗主竹皇率领,共计三十七人,已安排入住迎宾别院。

  山主与执务堂并未传剑术与他,想来并未打算让他露面。

  但他却想去看看。

  林照并未御剑,而是沿着神仙台通往主峰的石阶缓步而下,一路向着文清峰走去。

  风雪庙文清峰一脉,主要负责山中事务,执务堂、迎宾别院皆设在文清峰。

  文清峰与神仙台毗邻,地势略低,峰顶有一处名为“观云亭”的雅致建筑,视野极佳。

  主峰侧翼有专门用于接待贵客的迎宾别院“听雪轩”。

  林照步入亭中,凭栏而立。

  此时旭日初升,金红色的阳光洒在云海雪峰之上,气象万千。

  他目光平静地投向不远处那片被淡淡云雾缭绕的别院建筑群。

  虽相隔数里,但以林照如今观海境巅峰的修为,加之后天剑体对气机的敏锐感知,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边传来的诸多强横气息。

  多为剑意剑气。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文清峰弟子服饰的年轻童子快步走入亭中,对着林照的背影恭敬行礼:

  “弟子拜见小师叔祖。”

  林照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听雪轩方向,语气平淡地问道:

  “风雷园的人到了吗?”

  童子摇头答道:

  “回小师叔祖,尚未。据执务堂消息,风雷园与真武山同行,目前都还未到,眼下只有正阳山先来了。”

  “真武山?”林照一怔,转过身看向童子,确认道:“真武山也会来?”

  这和他记忆里的情况不一样。

  在他所知的那个“故事”中,这场生死擂台应是在风雪庙的见证下,由正阳山与风雷园在神仙台死战三场,并未提及有真武山的参与。

  童子见林照似乎有些意外,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肯定地点头道:

  “会来的,执务堂接到的观礼名单上,确实有真武山。而且不止是真武山,素心宗、老龙城、清风城、甚至神诰宗……都递了帖子,会有人前来观礼。只有观湖书院,似是对这类山上纷争不甚在意,未曾派人前来。”

  林照缄默不语。

  ‘果然还是有了变化......’

  听雪轩前。

  正阳山一行三十余人,在老祖陶烟波和宗主竹皇的带领下,刚刚落下剑光或遁光。

  他们来时声势不小,并未刻意掩饰行踪,似乎有意让各方势力知晓,正阳山已如期而至。

  风雪庙方面,由执务堂一位长老带领数名弟子在此迎候。

  双方长老见面,皆是面带笑容,客气地寒暄着,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真是友好宗门之间的正常往来。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不远处出现的玄衣身影,眸光微微瞪大,几乎是立刻,一道急促的传音便送入了前方陶烟波的耳中:

  “老祖,正是那人杀了袁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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