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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向高祖学习

  

所以,当其咬牙切齿地说出此话的同时,眉宇之间原本就因强行起卦而萦绕的黑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与滋养,陡然增加了数十倍!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凶煞死气,几乎要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这正是劫气缠身,大难临头的征兆!

  他每动一分杀许宣的念头,自身的灾劫便加重一分!

  “不可能。”梁王虽然此刻心中也是怒火翻腾,同样想找个对象迁怒,但到底是个有智商有城府的反派。

  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冷静地分析道。

  “且不提那许宣根本不可能发现我们后院的关隘。”

  “也不提他刚刚收下了王府奉上的丰厚诊金以及封口费。”

  “就是从最基本的人性考虑,都绝无可能!”

  梁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许宣是被我家那蠢儿子自作主张‘绑’来的,与我们之前没有任何牵扯铺垫,纯属意外。”

  而且昨日才第一次踏入王府,今日阏伯台就出事,若真是他所为,这行动速度未免太不符合常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对“正常人”行为逻辑的把握:

  “而一个能在扬州那等文风鼎盛之地,于科举中拿下解元之位的人,会是个行事不顾后果的疯子?会没有常人的世俗欲望和权衡利弊之心?会主动去招惹一位手握重权,可以轻易让他前途尽毁甚至性命不保的藩王?”

  “再说,对方既然出身净土宗,若突然死了,佛门那边多少也是个麻烦。”

  从多方面冷静考虑下来,梁王越发觉得此事蹊跷:“这个时候若是我们自乱阵脚,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一个看似最可疑实则动机最不足的许宣身上,岂不是正中了真正暗中之人的诡计?”

  李供奉听完梁王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后也觉得颇有道理,心中的杀意和因慌张而起的戾气竟然被消解了一部分。

  不得不承认,在权衡大局洞察人心方面,梁王确实比他更胜一筹。

  和梁王合作,一是因为梁王对他有知遇之恩,在他叛出师门后给予了庇护和尊崇的地位;二就是因为梁王此人,有野心,有智慧,更有将野心付诸实现的资源与能量。

  而在判断局势做出战略决策这方面,王爷几乎从来没有错过。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做?

  李供奉此时的心态,微妙地和临济院里的慧忍有些相似。

  都是从最初的自行其是,转变为安静地待在一边,听候眼前这位更高明的人指挥。

  所以,眼下这一波,是梁王VS许宣。

  而梁王,可是姓司马的!

  这个姓氏,在中原王朝的历史上,本身就代表着权谋与隐忍。

  不管其个人名声好坏,在智谋城府上大体是不会差的。

  ……当然,世事也无绝对,梁王那个宝贝世子其“出色”表现就有些超出常人的预料,不知是拉低了平均值还是抬高了平均值。

  梁王在书房之中缓缓踱步,眉头紧锁,思索破局之法。

  敌人……到底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知道,他们了解到了哪一步?是否触及了核心?这些关键信息,目前全都是未知的。

  未知,才是最让人不安的。

  他需要冷静。

  随后走到书架前,取出一卷看似古朴的帛书,小心翼翼地展开,凝神看了起来,以此平复躁动的心境。

  这卷书名为《上书固让丞相》,乃是皇家秘藏外人不得见。

  因为其撰写者,正是本朝高祖宣皇帝,也就是那位以隐忍和权谋著称的司马懿。

  这卷书的内容,表面上看,非常之正经,甚至可以说是忠臣典范。

  它是在曹魏时期,司马懿为了推辞丞相职务而写的奏疏。

  在书中,援引古代典章制度指出丞相一职始设于秦代,汉代沿袭未改,而曹魏现行的三公官制已然完备。

  以“圣王所制”、“著之典礼”为依据,主张维持既有制度,不宜轻易增设丞相。

  他更是以“忧深责重”、“功不足论”等言辞,极力表明自己谦逊、忠诚的心迹,推辞丞相职务。

  并申明如果自己对于这种“违制”之事“不固争”,将会招致天下人的非议,有损朝廷声誉。

  乍一看这奏疏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于曹魏政权的忠心耿耿,以及谦逊克己。

  言辞恳切,引经据典,一副为国为民绝不恋栈权位的忠臣模样。

  但比较尴尬的是这本书的成书时间,恰恰是在高平陵之变之后。

  彼时,司马懿已然诛杀曹爽,彻底掌控了曹魏大权。

  在此背景下写下这篇推辞丞相的奏疏,其真实意图绝非表面上的谦让,而是为了应对曹魏政权内部权力结构的剧烈调整,避免过早暴露全部野心,以退为进,安抚人心,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他作为顶级政治家的隐忍与策略。

  所以这篇文采斐然、却充满政治算计的奏疏在司马氏正式篡魏立晋之后,就被小心地封存于皇家内库。

  以免流传出去,被后来的史家和文人……细细品味乃至嘲讽其虚伪。

  而梁王手中这卷抄录的竹简,边缘已经被摩擦得异常光滑温润,竹片泛着深沉的包浆,一看就是被主人经常翻阅细细揣摩的样子。

  可见,有些人的野心以及实现野心的方式,也是一脉相承的。

  梁王固然没有像楚王和汝南王那般一直与洛阳中枢的权臣,或是宫中的外戚势力勾勾搭搭,动静颇大。

  但他在暗中布下的棋子,进行的谋划也绝不在少数,只是更为隐蔽,更得其先祖“静水流深”的真味。

  说来,整个司马家的王爷都挺有意思的,分封在北方重镇的这几个似乎骨子里都继承了那么一点“似出未出”的野心。

  也都有样学样地,模仿着老祖宗司马懿的样子,假模假样地玩着“隐忍”的把戏。

  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在各自的封地里积蓄力量,窥伺着洛阳的方向。

  宫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想来也是够头疼的,躲在深宫里练了几十年的丹,长生还没求到,身边的兄弟们倒是各个“蓬勃发展”起来了。

  暗流汹涌,真不知这炉中的丹药,能否压得住这司马家代代相传的“心病”。

  说回现在,梁王凝神静气,将手中的先祖遗著又反复读了三遍。

  只觉得字字句句,仿佛都与先祖那深沉的谋略之心产生了共鸣。

  似乎略有所得,心中因阏伯台异变而产生的慌乱,再次消散了不少。

  非但如此,他甚至从这跨越时空的对话中,生出了几分豪气与定力。

  想高祖宣皇帝当年在东汉末年那般将星璀璨、谋臣如雨的大争之世,都能隐忍坚韧,最终把握时机,鼎立基业。其间遇到的艰难困苦、明枪暗箭,不知道比现在多了多少,凶险了多少!

  我这番谋划,尚在起步阶段,不过遇到一点小小的意外和挫折,如何就能自乱阵脚,惶惶不可终日?

  “就算此刻敌暗我明,那又如何?我堂堂大晋藩王,坐拥梁国之地,手握重兵,府中高手如云,只要稳住阵脚,按兵不动,固守王府,谁又能闯进来,真正奈何得了我不成?!”

  想到此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所以……按兵不动?”旁边的李供奉听到这个决定,有些茫然,这……是不是太被动了点?

  “对,按兵不动。”梁王语气坚定地确认,随即解释道,“你要明白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掌握的能量。”

  “我是陛下亲封的藩王,只要没有正式举起反旗,没有确凿的谋逆证据暴露于人前,就没有谁能轻易动我,更没有谁敢未经旨意,强行闯入我这王府来‘查案’!”

  当然,商祖那不讲政治的残留意志不算……确实是个麻烦,但好在还有临济院在前面顶着。

  李供奉听完梁王这番基于自身权势和现实规则的分析,对于王爷的定力和决策非常钦佩。

  刚才的慌张彻底平复下来。真是有定力啊,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

  说来也是,只要王爷自己不乱,梁国的天就变不了!

  第三天。

  表面上看,一片风平浪静。

  昨日阏伯台附近的骚动仿佛从未发生,就连那些驻扎过去的屯门军也撤了回来,重新回归岗位,继续拱卫睢阳治所,一切都像是恢复了原状。

  只是若是有心人细细感知,便能察觉到梁国境内并非全然无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少江湖好手乃至一些气息晦涩的修行之人,都在暗中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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