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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不再是大兴人了

  “国师,可受伤否?”

  “没受什么伤,只不过也确实难以再调动大法门解决灾厄。”

  林江坐在国师面前,国师一手掐着法诀,另一只手则探入怀中摸索。

  他取出一片碎布,径直往林江身上一贴。

  那布条顷刻间从他胸口蔓延开来,眨眼便覆盖全身。

  下一刻,一袭得体的长袖衣袍已然裹住林江。

  “这本领当真厉害。”

  林江抚摸着崭新衣袍,由衷赞叹。

  “待此事了结,我可授你此法。”

  “有劳国师。”

  方才林江周身上下仅剩一条裤衩,若非方长卿交手时存了几分体面,不曾攻他下路,此刻他怕是要在国师面前护住要害了。

  正因如此,国师才施法为他捏了件衣衫。

  衣冠齐整后,林江即刻将外界之事简略禀明。

  国师听罢,眼中骤然掠过惊异之色,上下打量着林江:

  “你竟能吞噬灾厄,化其为己身之炁?”

  “是。”

  “这都是无实体的东西,你要怎么吃?”

  “就……”

  国师信手一招,远处翻涌奔腾的彩色液流之海,瞬间便分开一片规整的空白区域。

  在那片区域内,林江看到一团深邃、凝如实质的漆黑。

  那就像是无光的黑夜,其中甚至隐约可见流动的形成。

  五指隔空一抓,那团灾厄立时扭曲变形,恰似被无形之手揪住的发辫,硬生生被拽到林江眼前。

  国师意图不言而喻,期待林江亲身演示。

  林江也是不客气,一口就照着黑漆漆的夜幕咬了下去。

  只听“嘶啦”一声裂响,眼前的沉沉夜幕竟被林江生生撕开一大块。

  那缺口边缘宛如破裂的厚重黑绸,剧烈翻卷抖动,而在破口之后,林江也能看到自己刚才所来的森间。

  只不过那视野歪曲,看上去像是被人拉扯向自己这方的画布。

  国师凝视着正费力咀嚼的林江,眸中终于迸出浓重的讶异:

  “你如何做到的?”林江沉默片晌,含糊其辞:“略懂些旁门法诀。”

  他实则不明就里,按理吃喝吞吃绝无可能有这般奇效。

  “匪夷所思!凡俗血肉竟能炼化这无形无质之物?”

  林江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国师的眼神当中似乎是多出来了一些狂热,这让林江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两下:

  “国师方才不也将那灾厄扯过来了么?”

  “岂可相提并论?”国师当即摇头,“我不过微缩周遭方寸,将那灾厄所在平面挪近些许,其本形分毫未改。”

  言罢,国师稍敛心神:

  “你一次可吞食多少灾厄?”

  “周遭这些…当能尽数吞咽,只是吞罢需费时消解。”

  “善。”国师指诀轻换,四周液流随之扭曲变形。

  一道空隙被刻意洞开,周遭诡异天象裹着灾厄缓缓自四面挤迫而来。

  “此地还剩下三处灾厄,你我二人先选一处作为突破口,如此一来也能顺利离开。”

  林江点了点头,也是不由得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

  悬于半空的方长卿眼帘微动。

  他清晰地看到下方那道灾厄聚成的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

  果然,那姓林的小子虽然正面斗法的本领照比自己差上一截,但其手段千奇百怪,又专门克制灾厄,就好像是苍天专为自己做出来的宿敌一般。

  方长卿长叹一声,心中有股难言的气闷。

  很快,三者中最薄弱的黑夜灾厄便开始向内坍缩。

  来了!

  灾厄消失的瞬间,一股流光溢彩的七色液体奔涌而出,宛如自天穹垂落的瀑流,砸落在地,发出震天轰响。

  一道夺目强光自缺口迸射,紧接着,一道霞光直直朝他疾射而至。

  方长卿双臂架起,以刀相扛。

  刃锋与虹光交错的刹那,他整个人被震得不由自主倒飞出去,如坠云端。

  足足在空中翻滚了七八圈,被推向远方才勉强止住。

  重新抬头,凝望那灾厄的方向,那团黑夜已彻底融入七色洪流,无影无踪,剩下的两团灾厄明显试图两两相夹。

  可尚未合拢,一双巨掌便从缝隙间猛伸而出,狠狠扼住两方。

  那手掌猛然发力,两团灾厄内部顿时泛起七彩虹晕,甚至其中一团如先前消逝的黑夜般,骤然向液流深处坍缩。

  方长卿此刻竟生出些许幻听,犹如七色液流中传来嗦面条般的窸窣声。

  但当他屏息细听时,只余水流滚滚的低沉嗡鸣。

  林江那怪诞法门,无疑给他烙下深刻烙印。

  不过此刻的大将军无暇旁顾。

  洪流骤分,液体两开,一名光头耀眼的男子自液流中缓缓踏出,舒展身躯后,面含微笑地向方长卿走去。

  “我出来了。”

  “我不瞎,我看到了。”

  “你知道了做了这事的后果吧。”

  “我之心意皆是为了大兴。”

  国师紧盯着方长卿,而此刻,他脸上也全然不见半分动摇。

  他真心实意地如此认定。

  最终,国师幽幽长叹一声:

  “我本以为好言相劝,终归能令你迷途知返,不过此刻看来才算明白,你已彻底堕入灾厄。”

  言毕,国师眼中再无半分怜悯:

  “方长卿,你叛国了。”

  “无人可说我叛国!”方长卿眉头骤然紧锁,原本平稳的语气中骤然燃起怒火。

  国师却默然不语,只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

  玉牌形似龙盘,中间刻着一个兴字。

  玉牌形似盘旋之龙,正中刻着一个“兴”字。

  当目光触及此牌,方长卿的脸色骤然僵住。

  此乃建国初时,诸多点星合力打造之宝器,无灵无情,无需细软,除了坚不可摧之外,其实算不上是一个顶尖宝贝。

  而此物唯有一用。

  便是记载大兴国民之证。

  凡生于大兴者,必为玉牌所铭记。

  世人或许终身无缘一见,然其大兴之份,玉牌了然于胸。

  “你取此物何意?”

  方长卿语声微颤。

  国师未答,仅缓缓言道:

  “方长卿,自此刻起,汝非大兴之民。今入国境,便为窃国之逆贼,罪不容诛!”

  话音未落,其手执玉牌陡然闪烁微芒。

  无形之物被瞬间铭刻其上,恍惚间,似有某种事物悄然变易。

  此刻,方长卿不再是大兴人。

  他成了入侵大兴的罪人。

  这所谓“法门”其实对方长卿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他的身体不会受伤,他的道行不会受损,不会有稀奇古怪炁进入他的体内捣乱。

  但……

  “我守了南疆这么多年,从刚进军队之时就一直在这边守着,守成了中郎将,守成了副将,守成了粮草将军,最后守成了大将军,这么多年了我杀了多少要入侵大兴之贼人?我为这大兴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现在你告诉我,我不是大兴人?”

  方长卿自喉咙当中发出一股撕心低喝:

  “我这皆是为了大兴!也许有些大兴百姓死去,可这是必要的,你不能因为我在此用灾厄对付你,便迁怒于我之身!”

  国师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方长卿已经彻底被侵蚀了,他甚至丝毫不认为自己害死大兴百姓有问题。

  这放在以前的守南将军身上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只是一团披着方长卿外皮的怪物罢了。

  方长卿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他重新冷静了下来,抬起刀指向半空当中的国师:

  “既然我不是大兴人,那只要把你杀了,重新把那玉牌夺回来,我就又是大兴人了。”

  紧接着,他忽然一挥手。

  国师下意识垂头看向远处林间。

  只见那处,一些猩红色的光点正遥遥闪烁。

  ……

  赵老踩在一个参将的身上,他朝旁边啐了口痰,笑道:

  “没拦住老子吧。”

  旁侧两个点星将领手持武器,警惕着看着其他人,他们明显累了,此刻还大口喘着粗气。

  离心光则是还在同江浸月缠斗,剩下的其他人也暂时没什么心思管这闹别扭的母女二人。

  经此一战,全场并无人死去。

  到并非是不想杀,主要是真杀一个点星这么点时间肯定不够,哪怕是后来赵老开了虚幻境,他也必须要保证能够把场面压制下来,所以没有选择杀人。

  只不过打到现在,最终还是赵老一行取得了胜利。

  南方将领们拦不住他们了。

  赵老冷哼一声,侧头看了一眼半空。

  远处天空当中已是能看到七色洪流,国师半悬,明显是逃困出来了。

  他松了口气。

  这老光头顺利出来便是好事。

  大将军是肯定打不过老光头的。

  到时候只要自己和文祖赶到现场,就能稳杀大将军了。

  忽然,赵老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下意识的低头,发现正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参将正无意识的打颤。

  他脸色青绿,身体发抖,而在其嘴角位置甚至开始向外流淌乳白色泡沫。

  不止是他,周围其他的参将也亦如此。

  本来战败的他们还远远不至于死亡,可现在这几人就像是要被剥走了性命一样,齐刷刷的倒在了地面,痛苦挣扎。

  怎么回事?

  这突发的异常让离心光和江浸月都不由停下了动作,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南方军的这些参将。

  只见……

  他们张开了嘴巴,

  红色的珠子顺着他们的口中流出,滚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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