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我们什么也没看见（4）
"……"
南子铭颤抖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夜之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山门派彻底被摧毁了。
许多弟子还没有被送往医馆，在地上呻吟着；各处的建筑被破坏得一片狼藉。
如果不是突然来了强盗……
“不，这不是强盗所为。”
南子铭紧咬嘴唇。华山掌门曹湖方仍然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
“……掌门大人。”
最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南子铭的柳海翔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
“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
虽然这是希望得到回答的问题，但南子铭并没有答案。
“万人帮啊。”
他感到一阵寒意。
万人帮觊觎京兆的事实早已知晓，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迅速地行动，而且如此大胆。
"我们是不是该制定个对策？"
南子铭默默地点头。然而，尽管表面上如此，他的脑海中却几乎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对策浮现。
'该如何对付万人帮呢？'
万人帮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它是新州五派之一。
正如正派中有九大门派和五大世家，邪派中也有新州五派。换句话说，新州五派是一个能够与九大门派抗衡的巨大势力。
可是，这样一个新州五派之一的万人帮，竟然要与终南俗家对抗？
"门主大人，这……"
"先，先冷静！"
南子铭突然大声喊道。
"立刻召集所有俗家的门主！马上！"
"是！"
柳海翔迅速消失，南子铭望着仍未恢复意识的曹湖方，无奈地喃喃自语。
"这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官府怎么说？"
聚集在西月门的终南俗家的门主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
他们的表情大多沉重无比。与之前在华影门内大声叫嚷时的表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拒绝介入。"
"百姓被强盗欺凌，他们却不肯出手相助！"
"……官府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
义剑门的门主东方会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更何况那些万人帮的人手段极为高明。虽然彻底摧毁了华德门，却没有杀一人。而且，在闹事的过程中也没有伤害任何一个平民。因此，官府似乎没有理由介入。"
"难道是因为害怕万人帮？"
"……门主大人，请注意言辞。"
"咳咳。"
南子铭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即使再愤怒，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则不能说。
"我有些激动了。"
南子铭坦诚地承认后，东方会再次叹了口气。
"既然官府不理会，或许应该直接去见城主大人……虽然一直在请求，但还没有得到回复……"
'也只能这样了。'
南子铭也微微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虽然心中憋屈，但也无法责怪他们。
武林的事，由武林解决。
这是江湖中人的原则。
只要万人帮不伤害平民，官府绝对不会介入。哪怕终南俗家全部覆灭，也是如此。
"那么现在那些恶贼在哪里？"
"据说天亮后就离开了京兆。也许……"
"您今晚还会再来吧。"
"是的。"
南子铭草草洗了把脸，似乎仍觉得不够，又用力搓了几下。
'该死的。要是终南没有封门就好了！'
虽然万灵坊实力强大，但终南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门派。若不是终南封了门，万人帮也不敢轻易踏入京兆一步。
"派去终南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回来了……但据说门还是打不开。"
"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不解封吗？"
"南门主……您也知道，封门并非轻易能解的。由掌门令施行的封门，即便是终南的掌门也无法随意解除。即便外敌入侵，发生战争，封门的门派原则上也不会干涉外界之事，不是吗？"
"原则！原则！就是因为遵循这些原则，我们才面临这样的绝境！什么鬼原则！"
砰！
最终忍无可忍的南子铭猛地拍了一下圆桌。
桌上的茶杯翻倒一片，但没有人责怪南门主。因为他们内心同样焦虑万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了。"
"能对抗得了吗？"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京兆逃跑吗？"
门主们开始争论起来。
"京兆百姓之所以尊敬终南的附属门派，是因为我们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如果现在逃走，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到京兆！"
"那些邪派不是说不会伤害平民吗！"
"邪派就是邪派，现在是这样，但谁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与其丢脸地逃跑，还不如这样！"
"那你留在这里吧！我要活下去。"
"你说什么？"
在高声争执中，南子铭用手捂住了脸。
'该死的。'
平时一个个装得像君子，危机一来，全都变成了街头混混。
的确。
责怪那也是徒劳的。毕竟人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才能从容不迫。
即便是号令天下的王者，在外敌兵临城下之时，也不免会惊慌失措吧？
"这家伙，真是！"
"你说什么？刚才叫这家伙？"
"别忘了我是你的师兄。"
"见鬼，俗家什么时候如此讲究辈分了！"
"听说就是这样的！"
他一副要拔剑的架势，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在一旁观看的南子铭再次用力拍了一下圆桌。
砰！
坚固的檀木圆桌顿时裂成了两半，滚落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争吵中的门主们纷纷闭上了嘴，看向了南子铭。
"别让我看到这副丑态。"
"……对不起，门主大人。"
"我们实在无颜面对。"
好不容易周围安静下来后，南子铭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赤蛇门的叶平。
这个名字南子铭已经听过多次。即便是在高手云集的万人帮，他也以武艺高超而闻名。
更何况他担任着万人帮内仅有的十几个武力队的大队长，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即使在终南，也只有几位长老和一些杰出的二代弟子才能与之抗衡。
究竟该如何阻止这样的人呢？
‘到了晚上，他们一定会再次进攻。’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南子铭正在叹息时，
"……华山。"
有人低声说道。
南子铭缓缓转过头去。
"……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完全出乎意料的话，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再次问道。
"……华山派，向华影门请求援助如何？"
"……"
一个尴尬的回答传来。南子铭带着困惑和无奈的表情看着说话的人。
太平门的门主段并立尴尬地红了脸。平时就有些懦弱，因此南子铭并不怎么喜欢他。
"坦白说，如果终南不能解除封印，单凭我们难以抵挡万人帮的赤蛇门。但京兆并非只有我们啊。"
"……所以才想到华山？"
"是的。"
段并立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好现在华影门有华山的本山弟子，更重要的是还有像花正剑这样名震天下的高手。而且华山神龙和慧然也在。"
"……"
的确如此。
花正剑固然厉害，但华山神龙和慧然也不会输给终南的二代弟子。
或许他们能够对付那个赤蛇门的叶平。
‘赤蛇门固然可怕，但没有能对付叶平的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战场上绝对高手的影响是超越想象的。如果没有叶平，即使赤蛇门来袭，也不会如此绝望。
段并立稍微提高了声音说道。
"那么，向华山求援如何？"
"你说什么？"
然而，在南子铭回答之前，柳海翔大声反对。
"做人要有羞耻心！怎能向那些华山的无赖求援！"
"……可是情况……"
"况且！"
柳海翔的脸色变得扭曲。
"我们对他们做过的事！他们会愿意帮助我们吗？"
"不，不，不一定非得这么想。"
段并立擦了擦流下的汗水，尴尬地笑了笑。
"无论如何，他们是名门正派，不是吗？"
"……"
"那是华山派。虽然我们关系不好，但他们毕竟是名门正派。"
"嗯。"
"自称名门正派的人，在邪派入侵时不会袖手旁观。当然，他们可能不会先伸手，但如果我们先低头，他们也会假装和解。"
一直沉默倾听的南子铭微微皱起了眉头。
"真的会那样做吗？"
"当然，因为真正的理由另有其因。"
"真正的理由？"
"万人帮难道只会针对终南吗？"
"……."
段并立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坚定。
"如果他们真正目的是京兆，那么仅仅清理终南的俗家是不会罢休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是华影门。"
"嗯……"
"所以华影门，也就是华山，必须和我们联手。否则他们只能独自对抗赤蛇门。"
"确实如此。"
"那太鲁莽和愚蠢了。即使能赢，也没有人会选择这么艰难的道路。"
南子铭点了点头。
'华山。'
虽然向华山低头不太情愿……
'但那样的盾牌并不多见。'
虽然是一群讨厌的家伙，但作为盟友却是无比可靠的。
"好主意。"
"南门主？您真的打算这么做？"
南子铭带着一丝苦笑说道。
"当然，这确实有损自尊。但如果能适度放下自尊加以利用，又何乐而不为呢？"
"嗯，是啊。"
南子铭仿佛已无话可说，果断地摆了摆手。
"华山就交给我吧，各位掌门，请协助管理好其他门派。单掌门！"
"是，盟主。"
单兵立从座位上起身，向南方走去。
"我们一起去。"
"好的。"
他们没有片刻耽搁，单兵立随即便离开了房间。
走了一会儿后，他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华山会乖乖帮我们吗？"
"他们不得不帮我们。"
"为什么？刚才说的理由还不够吗？"
"因为他们是正派。"
"……就这些？"
面对南门主微微皱起的眉头，单兵立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
"虽然听起来很平常，但其中包含了很多内容。如果自称正派的人在邪派入侵时袖手旁观，京兆的百姓会怎么看他们呢？"
一直默默倾听的南子铭点了点头，单兵立继续说道。
"当然，他们会有些怨言，但最终还是会站出来帮助我们。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作为盾牌来抵御赤蛇门，事后再把他们赶走就行了。"
南子铭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我要做的就是低头了。"
"姿态越低越好。巨人必要时是不会吝惜膝盖的。"
"哈哈，那我就试试做巨人吧。"
南子铭愉快地笑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
华山虽然是正派，但领导华山的人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正派人。
"嗯？"
"……"
"啊，也就是说，我们？"
"……"
南子铭的脸颊开始颤抖。
原来，拿着酒瓶的小子半躺在榻上，一直在嘲笑他们。
他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太过明显，让人无话可说。
"哈哈哈哈，你们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哈！"
"……"
南子铭的脸色变得扭曲。
旁边的单兵立悄悄避开了视线，南子铭闭上了眼睛。
这时，正在喝酒的小子清明突然喊道。
"师叔！拿盐来！"
"撒给他们？"
"胡说什么！要撒在门口，这小子！"
清明心想，总有一天白天会比自己更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