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咒印初次发作
烟花大赏结束之后，楚璃和祁若竹二人并肩而行，走下缥缈峰。
一只灵蝶飘然而至，祁若竹微微凝眸。
祁若竹伸手，灵蝶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上。
片刻之后，灵蝶化为虚无。
楚璃看了他一眼，“传讯蝶，你长老师父们出关了？”
祁若竹点头。
“他们找你有何事？”
“不知，他们只说让我明天去玄鹤楼一趟。”
“估计是又有什么新的功法传授给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祁若竹唇角微笑，很是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手。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嗯。”
月光下，二人结伴而行，双手紧牵。
祁若竹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紧紧相握的手，眸底布满温柔的情愫。
他轻轻绕过她的指缝，将她的手指勾住，最终变成十指相扣。
就在他想牵得更紧之时，他的心口处骤然一阵绞痛，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直。
察觉到他的异常，楚璃转身扶住他，语气满是担忧，“你怎么了？”
祁若竹双眸瞬间变得赤红，手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
他觉得此刻身体好似被一个凶猛的野兽撕裂一般，疼痛犹如闪电一般击打着他的神经末梢，欲将他每一寸理智都瓦解。
同时他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残忍暴戾，欲将眼前的一切都杀光毁灭。
心口处的绞痛越发剧烈，喉间一阵猩甜，一口血就要喷出。
他用尽全身灵力与体内的暴戾与痛苦抗衡，强撑着这一副躯壳，咬紧牙关，将那一口血咽下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不可控的暴戾，他担心会伤到她，于是他寻了个借口。
“无事，我就送你到这，我……我先走了。”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转身，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却被身后的少女拉住。
看着他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楚璃满是担忧。
“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楚璃拉过他的手腕，将袖口挽起。
楚璃眉头紧锁，心彻底沉了下去。
只见黑红的咒印横亘在他整条手臂上，朝心口处蔓延，触目惊心。
这是——咒印。
他体内的咒印发作了。
就在楚璃想看得更仔细时，祁若竹却猛地收回了手，握紧颤抖双拳，双目猩红欲裂。
“放开我，走。楚璃，离开这……”
“我走了你怎么办？”
祁若竹眼底的猩红越发嗜血，眸中恍若点亮了两簇火，身上的狂暴气息恍若要毁天灭地。
突然一阵目眩，他只觉得天地旋转，一瞬间五感尽失。
“祁若竹。”楚璃又喊了他一声，缓缓朝他靠近。
待他再睁开眼时，他眸中一片血色滔天，再也认不出眼前少女。
他突然朝楚璃发起了攻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一掌拍了过去。
楚璃反应极快，她蓄起全部灵力抵挡了这一击，却还是被他击退了数米，口吐鲜血。
祁若竹此时无法自控，就在他欲再次朝楚璃发起攻击时。
少女唇边的血色在月光下很是明显，祁若竹猩红的双目骤然紧缩，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阿……阿璃……”
楚璃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祭出一张灵符，轻念口诀。
“九天风雷——锁。”
口诀刚落下，只见千丝万缕的金色灵丝凭空而现，交织成一个法阵，将祁若竹牢牢牵制住。
楚璃轻轻抹了抹唇边的鲜血，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她将这缚灵锁带在身边，不然普通的阵法金丝怕是困不住他。
祁若竹被缚灵锁的法阵困住，任凭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
他的黑眸燃烧着暗红色的幽火，剧烈的疼痛之下，口中的猩甜再也无法压抑，一口猩红的鲜血直接吐了出来，随后心绞的疼痛再次将他溺毙，虚弱之下他几乎无法站立。
楚璃素手一挥，缚灵锁解开，法阵同时散去，祁若竹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祁若竹。”楚璃惊叫一声，随后飞过去扶住了他。
二人席地而坐，她将他抱在怀里，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唇边的鲜血。
大概是疼痛到了极点，祁若竹面容一片煞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来，心脏的心绞从未断绝，他整个人脆弱得几乎要断气一般。
感受到他生命一点点流逝，楚璃柔弱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苍白的唇染着一抹鲜红，脸色惨淡如霜，滚烫的泪水夺眶而下。
她将祁若竹扶到一棵古树下，二人面对面席地而坐。
楚璃看着眼前毫无生机的少年，眸底闪过几分决绝。
“祁若竹，我不会让你死的。”
灵文之术她已修习有一段时间，虽不能彻底解除他的咒印，但抑制咒印总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罢她在二人周围设下一个法阵，将外界完全隔绝。
楚璃微闭双眼，念起法诀，眉间淡蓝色的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宛若世间最纯正的真气。
随后她缓缓靠近祁若竹，将额头抵在他额间，蓝色的灵力随即流转，注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祁若竹身上散发的死亡与颓废的气息从下方缓缓散出，大部分被法阵吸纳，其余的则转接到了楚璃身上。
随着施法的进行，祁若竹的生命之力缓缓复苏，楚璃脸上的苍白却越发明显。
维持法阵本就需要极大的力量，这灵文之术的运作又透支了她所有的灵力真气。
鲜血渐渐从她唇角溢出，细密纤长睫毛轻轻颤抖着，眉宇痛苦尽显，流露出几分凄哀孤冷。
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她却还在硬撑着。
再一会，再坚持一会就可以了。
终于，灵文之术彻底运行了一遍，法阵的光芒渐渐消失。
她仿佛一下子消瘦了下来，整个人凄惨而破碎。
祁若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还在昏迷。
楚璃将他抱在怀里，手颤颤巍巍地拂在他的脸上，唇边带着破碎的笑意。
祁若竹，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璃强撑起精神，扶起他飞向了青玉峰。
青玉峰殿房内，楚璃将祁若竹扶到床上安静躺下。
她坐在床榻旁细心为踏盖好被子。
看着少年那渐渐恢复几分生机的脸，楚璃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笑容。
随后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他额间，将他咒印发作后的记忆散去了。
他身上的咒印是前世逆天而行的因果，一旦记起，便是他生命的终点，谁也救不回。
所以她只能散掉他这段记忆。
待一切完成后，楚璃早已虚弱不堪，她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再动用灵气飞行了。
清冷月光下，她摇摇晃晃地走着，背影孤寂，身形凄凉瘦弱仿佛下一秒她便要化为烟气随风而散。
出了青玉峰之后，她想去找奕风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去找大师兄。
大师兄若是发现她这般虚弱，定会想方设法为她渡灵力。
她刚运行完灵术，吸纳了多少诅咒之力尚未得知，她不能让大师兄也沾染这份戾气。
而阿爹前几天和其他宗门长老一起闭关了，事关锁妖塔封印之事，她万万不能去打扰。
这么想着，楚璃转换了方向，打算独自走回幽梅殿。
这一路上，她走得很慢很慢，脚下好像有万斤重一般，难以挪步，好似随时会倒下。
跌跌撞撞走到后山古桥时，她虚弱再也没有了力气，倒在了满是竹叶的桥边。
月光下，她的身形消瘦得不成样子，沉寂得犹如冬日里毫无生命力的枯树。
就在这时，一位纤细秀气的女子从竹林暗处走了出来，缓缓靠近倒在桥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