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们是人啊
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姜小小所在的村子。
“小小回来了啊！”
“小小，带新女婿回门啊，你妈总算能开心点了。”
“小小啊……”
村里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眼神不自觉的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有的担心，有的不怀好意。
姜小小没在意，这些眼神她都习惯了，朝着打招呼的人笑了笑，自行车一骑而过。
小路上，一个黑影正朝着姜家走了。
姜老花猛的站起身子，朝着屋子里大喊着“二姐回来了，二姐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跟着都走了出来，就连一直在家里卧床的李秀梅也出来了。
她这一胎胎像不太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的问题，只能卧床在家。
有些重活就落在几个孩子身上。
“小小回来了吗？”李秀梅没有亲眼看到姜小小出门，她怕喜事太旺冲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直都躲在屋子里默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姜成一看她出来了，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你咋还出来了！不是说了要卧床吗？”
“我就出来迎迎，等等就进去了……”李秀梅的眼眶又红了，她一向这么软弱。
“你……”姜成刚准备说话，江渊就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他的别把上挂着两刀肉，还有一个一个黄皮纸包裹着的东西，不晓得是啥，看上去像点心。
姜成的眉头狠狠的一皱，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谁家女婿回门不是两瓶酒两包烟啊！
“二姐！二姐！”
“二姐，你可算回来了！”
“二姐，我好想你啊……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小小，过来让妈看看！”
姜家的几个女娃娃一下子就扑进了姜小小的怀里，咿咿呀呀的说这话。
江渊被狠狠的挤到了一边，就连两个小娃娃都被直接挤开了。
姜小小笑了，跟在江家时露出的笑容不一样。
此刻的她笑的异常灿烂，跟朵花似的。
江渊的眸子深了深，将挂在车把上的东西拿了下来，嘴角扬了两下走到了姜成的面前“爸……”
姜成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他看了一眼江渊手上的东西，应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接。
江渊也不惯着他，拎着东西直接放到了厨房。
姜小小拉着姜老三的手，关切的问道“你咋在家，今天不读书吗？”
姜山山的眼睛一红，飞快的摇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一旁的姜四银跟着眼睛也红了一圈，两个人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回事？”姜小小伸手拉了他们两个一下“说话啊！”
“说什么话？”姜成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女娃娃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老三年纪也不小了，在家里待两年，差不多就能相看了。”
“爸！”姜小小愣了一下，叫出了声“当初明明说好的！我结婚让老三跟老四接着读书的啊，你怎么还说话不算数呢？”
姜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不对，板着张脸骂了回去“那咋整！一家人不用吃不用喝了？哪有那么多钱给她去读书啊！
到时候你妈生了孩子谁伺候啊！”
姜小小生气的瞪着他“养不起就不要生那么多啊！”
“姜小小！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老子，没有我，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这么说话？
今天是你回门，我就当没听到，你要是再敢这么说话，老子大嘴巴抽死你！
管到你老子头上来了啊！”姜成狠狠的瞪了过去，手都抬起来了，就差一个巴掌打下来了。
“老姜！你干什么！”李秀梅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姜小小的面前，红着眼睛看着她“你打她一下试试！”
姜成瞅了她一眼，不满的哼了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去做饭，不吃了啊？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姜老三跟姜老四对视了一眼，抹着眼睛就去了厨房，李秀梅则把姜小小拉回到了房间里。
院子里就剩下黑着脸的江渊以及两个满脸不开心的小娃娃。
江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眸子直接冷了下来。
姜成刚刚那巴掌要是打下去了，他直接一脚飞踢，妈的！踹不死这老头！
他江渊的媳妇，是他能打的吗！
当他是死的？
屋子里，李秀梅躺在床上，泪眼婆娑的拉着姜小小的手，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出嫁妈没送你，你没怪妈吧？”
姜小小摇了摇头，伸手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从小就是最懂事的那个，看着不说话，其实心里主意大着呢，怎么样，他对你好吗？”李秀梅笑着说道，她伸手将姜小小的头发往耳后拢了拢。
“挺好的。”姜小小不自在的往后躲了一下“你这两天怎么样？”
“我就那样，卧床……”李秀梅的眸子闪烁不定，只见她接着说道“你别怪你爸，家里什么条件你也知道，我现在又卧床……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
姜小小看着她，没搭话。
“听说江渊家里条件好……”李秀梅有些不敢看她“你是当姐姐的，就算结了婚也不能忘了自己姓啥，该帮衬的时候还是要帮衬一下的……
爸妈年纪大了，弟弟妹妹又小……”
姜小小笑了，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是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呢。
“小小，妈知道这些年对不住你，但是妈也没办法，这一个村，就妈一个生了这么多女娃娃，让你爸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妈不怨他，是妈没本事……”李秀梅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你别怪妈……你姐这个人犟，跟爸妈都不亲，妈能靠的只有你了。”
“我姐犟？你们生小花的时候就说，小花是个男娃娃，我姐才17岁，你们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给她嫁了出去！
对方都27了！
我姐结婚之后你去看过她吗？她回来你有问过她过的怎么样吗？
妈，做人不能这样啊……”姜小小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也是你生下来的孩子，我们都是人啊，不是你们拿来换彩礼的物件啊！”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