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死寂的星辰，空壳城市
飞船能源仓的双黑洞引擎启动，飞船消失不见。
两年后......
飞船就跨越了约250万光年的遥远距离。虚空行者号正式进入了仙女座河系的边缘星域。
然而，随着飞船的深入，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在舰桥内弥漫开来。
“报告，秦顾问。”
负责远程探测的科学家，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探测器扫描范围已扩大至一万光年，结果……很奇怪。”
“说。”
秦浩的目光紧盯着主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太安静了。”
那名科学家回答道，“根据我们的星系模型，像仙女座这样的大型成熟星系，
其边缘星域也应该充满了各种宇宙射线、恒星风和文明活动的电磁波背景辐射。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一间刚打扫过的屋子。”
秦浩的眉头皱了起来。
干净？
宇宙中最不应该出现的词，就是干净。
这意味着，有什么东西，把这片星域给“清理”过了。
“钱茵，分析一下这片空间的构成。”
秦浩转向一旁的钱茵说道。
钱茵立刻调动了飞船的深度光谱分析仪，几分钟后，她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这片空间的数值……极低。低得不正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久前，将这里的一切能量和信息都‘格式化’了。”
“格式化？”
龙峰在一旁听得直咧嘴，“这也能格式化？”
“继续前进，保持最高戒备。”
秦浩的表情变得凝重。
他有种预感，他们很快就会看到“格式化”的成果了。
又航行了大约半天时间，飞船的生命探测系统突然发出了警报。
“发现类地行星！位于前方星系的第三轨道！扫描显示，行星表面存在大量的人造建筑遗迹！”
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
终于有发现了！
虚空行者号缓缓靠近那颗土黄色的行星。
从太空中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星球表面，遍布着一座座巨大城市的轮廓，
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轨道电梯和空间站，漂浮在同步轨道上。
这无疑是一个曾经达到过星际航行水平的文明。
“生命信号呢？”
秦浩问。
“……无。”
探测军官的回答让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整颗星球，没有任何生命信号，连微生物的迹象都没有。”
一颗星球，只有城市的废墟，却没有一个生命。
“登陆探查。”
秦浩做出了决定。
“这可能很危险。”龙峰提醒道。
“我知道。”
秦浩看着屏幕上的废墟，“但我们必须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龙峰，你带一个陆战小队下去。
钱茵，宋小陆，你们两个作为科学顾问，随队行动。记住，穿戴最高级别的防护服，任何东西都不要直接接触。”
“是！”
一艘小型登陆艇脱离虚空行者号，降落在一座看起来保存最完好的城市中心广场上。
龙峰带领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星际陆战队员，第一时间建立了环形防线。
钱茵和宋小陆则在他们的保护下，开始对周围的环境进行采样和分析。
眼前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
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街道上的悬浮车，公园里的雕塑，一切都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但这里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并且给人一种强烈的“空洞感”。
一名陆战队员好奇地用战术手套，轻轻碰了一下旁边一辆悬浮车的外壳。
“哗啦”一声。
那辆看起来坚固无比的悬浮车，竟然像沙子堆成的一样，瞬间垮塌，化为了一地灰白色的粉末。
“别碰任何东西！”
龙峰厉声喝道。
钱茵立刻用仪器对那些粉末进行了分析，脸色变得煞白。
“秦顾问……这些建筑……它们的内部物质结构被掏空了。
只剩下一个脆弱的‘外壳’。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们蕴含的能量和信息，全都给吸走了。”
吸走了？
秦浩在舰桥里听到这个汇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引导者留下的那句话——“以文明为食”。
难道这就是“吃”？
不是物理上的毁灭，而是从更深的层面，吸干一个文明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小陆，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秦浩通过通讯器问道。
宋小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我在这座城市的图书馆废墟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只见宋小陆正站在一座宏伟的穹顶建筑下。
建筑内部同样空空如也，但就在正中央的基座上，静静地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
通体漆黑，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菱形水晶。
它是整个城市废墟里，唯一一个没有变成“空壳”的东西。
“所有人都不要靠近它。”
秦浩立刻下令，“小陆，用空间装置把它带回来。”
很快，这块神秘的水晶被送到了虚空行者号的实验室里。
经过反复扫描，确认它不具备任何物理或能量上的威胁后，钱茵尝试着向它输入了一小股精神力。
“嗡！”
黑色水晶光芒大放，一道模糊的全息影像，被投射到了实验室的半空中。
影像的视角，似乎是来自这座城市的一个普通居民。
画面里，是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街道上，一个个形态酷似地球上蜥蜴的智慧生物，来来往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突然，天空暗了下来。
不是日食，也不是乌云。
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来自更高维度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
紧接着，一种刺耳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声，响彻在每一个生物的脑海里。
画面开始剧烈地晃动，那个拍摄者似乎在惊恐地奔跑。
他周围的人一个个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地变得灰白、干瘪，最后化为粉末，随风消散。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所有的生命，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影像的最后，镜头转向了天空。
在那片扭曲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画面太过模糊，根本看不清具体形态。
影像到此结束。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观看这段影像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吞噬者……”
钱茵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龙峰此刻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不，连屠杀都算不上，这更像是一场……进食。
秦浩的表情同样无比凝重。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吞噬者攻击文明，并不是为了抢夺资源或者地盘。
它们的目标，是文明本身，是智慧生命的精神、灵魂，甚至是文明积累下来的所有知识和信息。
它们把文明当成了一种“食物”。
这比任何形式的物理毁灭，都更加令人绝望。
“滴滴滴——”
就在这时，舰桥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报告！远程深空探测器捕捉到异常信号！”
“什么信号？”秦浩立刻问道。
“一个……求救信号！”
探测军官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距离我们八百光年外的一个恒星系，有微弱但非常有规律的能量波动。
经过初步破译，信号内容是通用宇宙语的‘救命’！”
求救信号？
在这个被“格式化”过的死寂星域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浩身上。
“我看这百分之百是个陷阱。”
龙峰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同意。”
钱茵也点头，“吞噬者清理完这片区域，不可能留下活口。这个信号，很可能是它们故意放出来，引诱其他文明探索者的。”
秦浩看着星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沉默不语。
理智告诉他，龙峰和钱茵说得对。贸然过去，很可能会一头撞进敌人的包围圈。
但是……
“我们必须过去看看。”秦浩最终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龙峰不解。
“因为我们需要情报。”
秦浩的眼神锐利，“我们对吞噬者一无所知，它们用什么方式攻击？
它们的具体形态是什么？它们的科技水平如何？
这些问题，不亲眼去看，是得不到答案的。”
“可是这太冒险了！”
“所以，我们要用更聪明的方式去。”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命令虚空行者号启动维度相位偏移，进入半隐形状态。
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救人，而是去做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去掀开敌人的底牌。”
维度相位偏移，是星语文明的五级科技。
它可以让飞船的实体，从三维空间“半抽离”到四维空间的边缘。
在这种状态下，飞船无法被任何三维宇宙的常规手段探测到，但自己却可以观察三维宇宙。
这是完美的潜行技术。
命令下达，虚空行者号的船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飞船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星系飞去。
舰桥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语言学家宋小陆，突然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奇怪……”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秦浩心中一凛。
他立刻将自己的精神力扩展到最大范围，仔细扫描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宋小陆的感觉没错。
他们，已经被某种未知的存在，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