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3章 回收‘绯红之源’
还是说……这孩子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他没有再隐藏，而是推开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
青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普通的男人，瞳孔一缩。
他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能量波动，对方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但一个普通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地突破层层防卫，出现在这里的？
唯一的解释是，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你是谁？是‘掠夺者’的同伙，还是‘寂灭军团’的探子？”青年声音冰冷，手中的长枪金光流转，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楚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光，越过青年，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在那里，他能“看”到，一颗微弱的、但无比纯粹的红色光点，正在与青年的心脏一同跳动。
那就是“绯红之心”。
是方溪禾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回收‘绯红之源’。】
【不计代价。】
任务指令，在他脑海中冰冷地回响。
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轻易地将那颗心脏连同“绯红之心”一同捏碎，回收他想要的“所有物”。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一个可以被轻易抹除的……障碍。
楚然的眼中，那颗代表着毁灭与重生的超新星，开始缓缓转动。
青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是一种……仿佛整个宇宙都压在他身上的恐怖感觉。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就让他生出一种无法抵抗的渺小感。
他握枪的手，渗出了汗水。
但他没有后退。
他咬着牙，将体内所剩不多的力量全部灌注于枪尖。金色的光芒，如同一颗微型恒星，照亮了整个房间。
“不管你是谁，离开这里，或者……死！”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楚然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倔强的、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
看着他那双燃烧着战意的、和方溪禾如出一辙的眼眸。
冰冷的任务指令，与那张鲜活的面孔，在楚然的意识中不断交织、碰撞。
八万年的孤寂，八万年的等待。
他寻找的，是他遗失的“所有物”。
而现在，他找到了。
它就在眼前这个青年的体内，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
要回收它，就必须……杀死他。
杀死这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唯一的儿子。
楚然缓缓抬起了手。
青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心脏狂跳，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他准备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发出最强一击。
然而，楚然的手，只是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落在了自己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
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习惯性动作。
那股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你叫什么名字？”
楚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青年愣住了。
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警惕地看着楚然，没有立刻回答。
“我没有恶意。”楚然淡淡说道，“至少，现在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对‘寂寞军团’……有点兴趣。”
寂灭军团？
青年更加困惑了。这个神秘的强者，难道是为了“寂灭军团”而来？
是敌是友？
他脑中念头飞转，权衡着利弊。
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果真的是敌人，自己刚才恐怕已经死了。既然对方主动示好，无论真假，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了解敌人，甚至争取外援的机会。
他散去了枪尖的光芒，但长枪依旧握在手中。
“楚天逸。”
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然。
楚天逸。
楚然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蔚蓝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谁也无法看懂的复杂光芒。
“很好。”
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对自己说。
【任务目标变更。】
【临时追加任务：观察。】
【观察对象：楚天逸。】
【任务目标：评估其作为‘容器’及‘继承者’的资格。】
【最终任务：回收‘绯红之源’……执行方式待定。】
楚然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警惕与戒备的“儿子”，心中第一次，对那个早已注定的未来，产生了一丝动摇。
方溪禾，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用我们的孩子，作为阻止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楚天逸……从今天起，我会留在这里。”
“直到‘寂灭军团’……被彻底消灭为止。”
“留在这里？”
楚天逸的瞳孔收缩。
这个自称楚然的男人，这个强到让他连反抗念头都难以生出的怪物，要留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
监视？控制？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念头在楚天逸脑中炸开，像一团缠绕的电蛇，让他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他身后那扇合金门外，是他用生命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是他仅剩的同伴。
他不能赌。
“前辈说笑了。”楚天逸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握着长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这里只是一个破败的避难所，没什么值得您留恋的。”
他刻意用了“您”这个敬称，试图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后辈与前辈上，既是示弱，也是一种无形的防御。
楚然蔚蓝的眼眸扫过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灵魂。
“破败？”
他轻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
他向前踏出一步。
楚天逸的心脏猛地一抽，全身能量瞬间提起，几乎要再次化作炽热的光芒。
然而，楚然只是走到了房间那面唯一完整的观察窗前。窗外是深邃死寂的宇宙，点缀着几颗遥远而黯淡的星辰。更远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暗色星云，如同宇宙的伤疤，那是“寂灭军团”肆虐过的星域。
“八万年前，这里不叫避难所。”
楚然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却清晰地传入楚天逸耳中。
“这里叫‘摇篮’。”
“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最璀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