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木的抉择
砰！砰！砰！
风狼群、毒针鸟群、湿滑虫潮组成的死亡洪流，如同狂暴的海啸，持续不断地冲击着秦无涯燃烧魂体布下的淡青色音波壁障！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壁障剧烈震荡！
密密麻麻的裂痕疯狂蔓延，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
淡青色的光屑如同燃烧的星辰，大片大片地崩落、消散在混乱的声浪中！
“呃啊——！”
秦无涯的魂体悬在半空，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魂体剧震，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魂体变得稀薄、透明！
那柄残破的琵琶虚影，裂痕已经蔓延到极限，琴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彻底碎裂的**！
他魂核深处那道致命的裂痕，在极限的透支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口近乎透明的魂力“鲜血”再次从他口中喷出，魂体剧烈摇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秦无涯！”我低吼，感知死死锁定他摇摇欲坠的魂体，却无法上前！
我必须守住村落这最后一道防线！
青鸾在我肩头，冰蓝光华全力输出，艰难地维持着对秦无涯壁障的加持，同时警惕着“残响”可能的偷袭！
它的羽翼也因巨大的消耗而微微颤抖！
“撑…撑住！”秦无涯的声音在我意识里响起，虚弱得只剩气音，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爷…还能…顶一下！”
但他魂体濒临溃散的波动，却残酷地宣告着极限的来临！
轰隆！！！
又一道由山崩巨响凝聚的“音波巨石”，如同陨石般从山谷深处呼啸砸来！
狠狠撞在音波壁障最薄弱的一处！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
壁障终于被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狂暴的风狼、密集的毒针鸟、粘稠的虫潮…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朝着那个缺口涌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距离缺口最近的几间房屋！
里面，有孩童绝望的哭喊！
“不——！”秦无涯目眦欲裂！
他强行催动最后一丝魂力，试图修补缺口！
但魂体猛地一抽，光芒骤暗！
琵琶虚影发出一声哀鸣，裂痕再次扩大，琴弦根根崩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他…力竭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猛地从村尾那间破败的木屋门口炸响！
是阿木！
他瘫坐在泥水里，背靠着摇摇欲坠的门框。
秦无涯燃烧魂体挡在身前、摇摇欲坠的悲壮身影！
那撕心裂肺、如同利锥刺破混乱声浪的孩童哭喊！
还有眼前那如同地狱洪流般汹涌而来的声音怪物！
这一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被恐惧和愤怒冻结的心脏上！
彻底击穿了他用疏离和排斥筑起的心防！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即将吞噬家园的死亡洪流！
又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双手！
那双手，沾满泥泞，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白！
然后…
像是被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力量驱使！
他沾满泥泞的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
伸向了自己洗得发白的迷彩服领口！
摸索着…
猛地用力一扯！
嗤啦！
衣襟被粗暴地撕开！
露出了…
一片紧贴在剧烈起伏、汗湿的胸膛上，由几片古老的、灰白色的、刻画着与祭坛骨笛同源图腾的兽骨片串联成的…护身符！
那骨片图腾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古老的微光！
嗡！
就在骨片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共鸣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瞬间穿透了混乱狂暴的声浪！
清晰地传递到我、青鸾，甚至…山谷深处那暴走的骨笛的感知中！
“同源之声！”青鸾的意识流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波动，“其血脉印记…在共鸣！”
阿木死死攥着胸口的骨片！
粗糙的骨片边缘硌得他掌心生疼！
那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血脉深处，一种陌生而古老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这毁灭的景象和胸口的灼热彻底点燃！
恐惧依旧存在！
排斥依旧强烈！
但…
看着那即将吞噬孩童哭喊声来源的死亡洪流！
看着秦无涯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的魂体！
一股更加原始的、更加蛮横的冲动，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抗拒！
那是…守护！
守护脚下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守护那些哭喊的无辜！
哪怕…这力量来自他唾弃的祖辈！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汹涌而来的怪物洪流！
不再退缩！
不再逃避！
他沾满泥泞的双腿，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从泥水中一跃而起！
沾满泥浆的手，死死攥着胸口的兽骨护符！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朝着那被秦无涯壁障缺口涌入的、直扑村落核心的声波怪物洪流！
也朝着山谷深处那毁灭的源头——
疯狂地冲了过去！
“阿木！回来！”老村长惊恐地嘶喊。
“小子！别送死！”秦无涯虚弱的声音带着焦急。
但阿木充耳不闻！
他眼中只有那毁灭的源头！
只有那需要用他唾弃的力量去守护的一切！
他的身影，在漫天狂暴的声浪和倾盆的暴雨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悲壮！
冲向祭坛！
冲向那支彻底暴走的骨笛！
也冲向…那渺茫的、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