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门开了。
两个身着合体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年纪稍长，约莫五十上下，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停留在林澈身上。另一人则年轻些，三十多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市长。”
年长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先一步跨入，年轻男人紧随其后。空气中，极淡的古龙水味与酒店房间内滞留的气息混合。
楚岚微微颔首，紧绷的身体似乎松弛了分毫。
“老周。”
她称呼道。
“外面情况如何？”
“已经处理。金盾的人撤了，但消息恐怕已经走漏。”
老周言简意赅。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林澈。
“这位是？”
楚岚看向林澈。
“林先生，救了我的人。”
她的语气平淡。
老周的表情没有变化，对林澈点了下头。
“多谢林先生。”
这句感谢听不出太多情绪。
林澈与他对视。这个叫老周的男人，显然是楚岚的心腹，带着审视。
“小事一桩。”
林澈回应，声音平静。
年轻男人一直在平板上操作，偶尔低声与老周交谈几句。
“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
老周转向楚岚。
“安全地点已经备好。”
楚岚站起身，动作不见丝毫迟滞。浴袍勾勒着她的身形，与她手下人的干练装束形成对比。
“林先生，你有什么计划？”
楚岚问，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澈身上。
这是关键的时刻，需要他明确表态。他想到了系统，想到了那【亲密投资额度（政治领域）10亿】。这不仅仅是救人，更是一个他不能放过的契机。
“我跟你走。”
林澈说。
老周的头猛地转向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表情，或许是惊讶，又或许是不赞同。
楚岚却并不意外。
“你确定？”
“我打乱了他们的部署，他们不会放过我。”
林澈给出的理由，既是事实，也符合当下的处境。
“留在这里，我更不安全。”
楚岚注视他良久。
然后，她缓缓点头。
“好。”
她对老周说。
“给他准备衣物，安排一下。”
老周似乎迟疑了一下。
“市长，这……”
“他不是外人。”
楚岚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定，打断了老周未出口的话。
老周微微垂首。
“是。”
他示意年轻男人。
“小刘，带林先生去隔壁，有备用衣物。”
一直沉默的小刘点头。
“林先生，请。”
林澈看了楚岚一眼，楚岚几不可察地颔首。
他跟着小刘走出房间。
走廊里的气氛与房间内不同，少了几分私密，多了几分行动中的紧迫。
小刘打开隔壁套房的门。
床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深色T恤，休闲长裤，一件薄外套。
“这些应该合身。”
小刘说，语气中立。
“浴室在那边。”
林澈点头。
“多谢。”
小刘并未离开，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也像是一种无声的看护。
林澈进入浴室，迅速换好衣服。
衣物质地不错，穿着舒适。
他出来时，小刘依旧站在原处。
“老周让我通知您，五分钟后出发。”
“知道了。”
林澈从小刘身边走过，回到之前的套房。
房间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是楚岚和老周。
他进去时，谈话声停了。
楚岚手中拿着一件深色外套，应该是老周带来的。她尚未穿上。
“准备好了？”
她问。
“嗯。”
“那些人，”林澈开口，想到了金盾安保，“他们是什么背景？”
楚岚看向老周。
老周回答，声音没有起伏。
“金盾安保，表面是A级安保公司，实际是某些人手下的清理队伍。”
“专门处理一些不能曝光的事情。”
“这次来的人，是他们的核心小队，代号‘幽灵’。”
林澈记下这些信息。不是普通的打手，是专业人士。
“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
林澈追问，想起了楚岚之前提到的“内鬼”。
楚岚的眼神变得冰冷。
“我的行程，只有极少数人清楚。”
“内鬼，就在我身边。”
老周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市长，此事，我会查清楚。”
楚岚没有立刻回应，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她看向林澈。
“你之前说的条件，一个小忙。”
“我想知道，具体指什么？”
她的问题很直接。
林澈迎上她的视线。
“现在谈这个，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楚岚说。
“我需要了解你的底线，或者说，你的诉求。”
“这样，我才能评估，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否能持续。”
林澈没有马上回答。
这个女人，确实心思缜密。
她的人情难欠，她的合作，更不是轻易能获得的。
他脑中闪过赵大川的脸。
那个修车铺，他曾经想过盘下来的地方。
若有楚岚的帮助……
但他不能现在就提具体要求。
那样显得目的性太强。
“我的诉求，是希望楚市长将来在我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能帮我一把。”
他仔细组织语言。
“这个困难，可能和金钱有关，也可能和其他方面有关。”
“现在，我确实没有具体的想法。”
楚岚注视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老周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但林澈能感到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自己身上。
“你很直接。”
楚岚终于开口。
“我不喜欢绕圈子。”
她停顿了一下。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但同样的，林先生，我楚岚也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如果你有其他企图，最好现在就放弃。”
她的警告，比之前更明确。
林澈心中有数。她仍在试探，仍在设防。
“我理解楚市长的担忧。”
“时间会说明。”
楚岚微微点头。
“希望是这样。”
她穿上那件外套。
浴袍被她随意扔在沙发上，仿佛也一同扔掉了之前的脆弱。
穿上外套的楚岚，气势完全不同。
她不再只是一个遭遇袭击的女性，而是新闻里那个果断、精明的市长。
“走。”
她说。
老周和小刘立刻行动，一人在前引路，一人护在楚岚身旁。
林澈跟在楚岚的另一侧。
他们没有从酒店正门离开，而是通过一条隐蔽的员工通道，快速到达地下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奥迪A8L已经等在那里，车窗贴着深色膜。
司机是个沉默的年轻人，看到他们，只是点了点头。
老周拉开车后门。
楚岚弯腰上车。
她回头看了林澈一眼。
“上车。”
林澈没有迟疑，跟着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有淡淡的皮革味。
小刘坐在副驾驶，老周则坐在楚岚的另一边，将楚岚和林澈隔开。
这是一个无声的姿态，界定了彼此的距离。
林澈并不介意。
车辆平稳驶出停车场，融入夜色中的车流。
窗外的霓虹灯光影交错，映照着车内几人沉默的脸庞。
林澈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街景。
他清楚，从他离开酒店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系统界面上，那行【亲密投资额度（政治领域）10亿】的文字，似乎在隐隐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