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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釜底抽薪,计连环

  

“跟我走,”王科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风吹过苞米地,

  “副科长!铁饭碗!工资给你开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肥硕的手指在王小虎眼前晃了晃。

  “再给你婆娘娃子弄个城里户口,分套两室一厅的楼房!你娃以后就在城里上学,不用再跟你一样,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滚!”

  “楼房……”

  这两个字,像块烧红的铁,一下子烙在王小虎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家那漏雨的泥坯房,想起了媳妇羡慕旁人时那幽怨的眼神,

  想起了自己儿子,那双一年四季都沾着泥巴的小脚。

  那晚,王小虎回家,破天荒地没吃饭,一个人蹲在院子里,一袋旱烟抽了个精光。

  媳妇问他,他嘴里就跟塞了棉花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人心,就这么开始晃荡了。

  村里开始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闲话,谁和谁又被城里人请去镇上吃饭了,谁家媳妇突然就嚷嚷着要回娘家了。

  那些所谓的“采购商”,也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兴安猎人”的方子,问养殖场的料是咋配的,问那几道加工的手续有啥讲究。

  那问题,一个比一个刁,想把靠山屯的看家本领都掏空。

  林东全看在眼里,他心里也像压了块磨盘,沉得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比降价打折狠多了,这是要活活地把靠山屯的脊梁骨给抽走。

  但他没慌,也没骂。

  这天晚上,他把王小虎叫到了已经停工的加工坊。

  坊里黑漆漆的,只有一股子山货和机油混合的冷味儿。

  林东没开灯,就着窗户外头那点月光,递给王小虎一支烟。

  “小虎,还记不记得,咱俩为了第一批货能出门,守着这机器,三天三夜没合眼?”

  王小虎猛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里亮了一下,照出他纠结的脸。

  “记得。”

  “我还记得,那年你爹病了,我把预备给你嫂子买缝纫机的钱,先给你送去了。”

  林东声音很平,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这靠山屯,是咱的家。城里是好,金窝银窝,可那是人家的。”

  “你去了,是条龙,也得盘着;是头虎,也得卧着。”

  “在这儿,咱站着,是给自己挣家业,给娃挣个念想。”

  林东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留下王小虎一个人,在冰冷的机器旁边,站了很久很久,那支烟明明灭灭。

  几天后,王小虎把一个信封塞进了林东的手里,里面是那个王科长留下的地址和几句含糊不清的“配方”。

  “东哥,这帮人,还想从我嘴里套话。我把咱去年就淘汰不用的那套说法,跟他们念叨了一遍。”

  林东捏了捏那个信封,没说话,只是重重地捶了王小虎胸口一拳。

  风波,像是暂时平了。

  大部分人都留下了,像被大水冲过一遍的树,根扎得更深了。

  省城,国营第一食品厂。

  那间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嗓子发干。

  厂长周建国听着供销科长的汇报,那张脸,像是刚从酸菜缸里捞出来的。

  他把手里那只搪瓷缸子,“当”一声闷响,重重磕在桌上。

  茶水溅出来,烫得桌上的人都缩了一下脖子。

  “给了你们这么好的资源,还比不过一个小厂子?”

  周建国不骂人,但那话跟小刀子似的,一刀刀往人脸上剐。

  “厂长,咱们的肉,确实没人家那个‘兴安猎人’味儿正……”一个副手小声嘟囔。

  周建国眼皮都没抬,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靠山屯能做出花来,不还是个屯子?”

  旁边一直没作声的王副厂长,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摁灭,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那口气像从地窖里冒出来的。

  “周厂长,明刀明枪的,不好看。可有些事,用不着自己上手。”

  他顿了顿,嘴角那两条下垂的法令纹,总算往上抬了抬。

  “嘴皮子,也能杀人。”

  “就说他们那肉,不干净。山里刚发过大水,冲下来多少病死的野物?谁看得见?他们收来做成肉干,吃了不得闹肚子、生瘟病?”

  “再说那屯子,为啥发大水?十里八乡就他们那儿最凶?还不是那姓林的,带着人瞎砍乱伐,把老祖宗留下的风水林都给刨了,招了老天爷的报应!”

  “再狠点,就往那小子身上泼脏水。说他仗着是抗洪模范,在屯子里一手遮天,钱都进了自己腰包。这种事,传得最快,也最洗不清。”

  一番话,屋子里的烟味,好像都变得又粘又臭。

  周建国半闭着眼睛,手指在搪瓷缸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去办。找几个笔杆子活泛、嘴巴不严实的人。记住,火要从外头烧,别燎到自己裤腿。”

  风,是从最远的代销点,悄悄刮起来的。

  起初,只是几个来退货的,嘴里嘟囔着:

  “听说你们这肉干,是拿洪水冲下来的病猪做的?俺们可不敢给家里孩子吃。”

  后来,风就刮进了县城。

  供销社的主任把王小虎叫过去,指着一封没署名的检举信,满脸为难:

  “小虎啊,信上说你们卫生条件不行,还说林东同志作风有问题……这,你们得给个说法啊。”

  信纸是那种最次的草纸,上面的字用钢笔写的,力气大得像是要划破纸背。

  风,最终还是刮回了靠山屯。

  邮递员送来的退订单,一天比一天厚。那些雪片似的信里,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疑虑和嫌弃。

  村里人上山干活,都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

  平日里热络的邻村人,见了面也只是干巴巴地点个头,眼神躲躲闪闪。

  “俺听说,咱们屯子是被林东给害了,把山神爷惹恼了……”

  “那林医生,长得是好看,可大半夜的总往林东屋里跑,像话吗?”

  人心,就像被扔了石子的水面,一圈圈的波纹,全是猜忌和恐慌。

  林东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没发火,也没拍桌子。

  他一个人坐在炕沿上,对着一盏煤油灯,抽了一宿的烟。屋里呛得人流眼泪,他就那么坐着,像一尊泥塑。

  第二天早上,李晓梅医生端着一碗玉米糊糊进来,

  看见满地的烟头和林东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把碗放在了桌上。

  林东掐灭了最后一根烟,哑着嗓子开了口:“晓梅,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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