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 新希望
太阳升起，机器人霸王又能继续活动。根据指令，它仅需一路向北，可智能系统Desire记录主人习惯，向昨晚事发地点出发一探究竟。当霸王到达地点时，地面只有一滩血水，拜季节所赐，还没完全干透。
【从颜色与形态看，血液是新的，最长不超过8小时，地上泥沙混乱，有打斗过的痕迹。鉴于地面血迹可以推断双方或其中一方持有凶器】机器人在硬盘中记录。
“OK，检查系统和机体，确认无故障立刻返航。”唐砚霆下达命令。
霸王步行到公路附近的树林进行自检，远方隐约传来类似重型卡车的引擎轰鸣声。虽然传入声源探测器只有大概20分贝，但机器人立刻向控制台传送数据。精准数据引起唐家众人好奇。
森佐和子问：“会不会是逃生出来的幸存者？”
唐砚霆分析道：“噪音太大，能吸引丧尸。幸存者开重型车辆好比自取灭亡。除非——”
“难道有预计划逃生的人？”佐和子猜测。
“不能否认猜想，但不是绝对。”他对机器人下达新指令：“寻找声源准确信息。”
接收新指令的霸王立即启程向西北方向，用不到一刻钟便寻得发声源。
“我的天！这是改造特种车辆！”见到本尊的唐砚霆忍不住惊呼。
他们眼前的重型卡车是两台FH16改造而成，两台重型强动力牵引卡车并列焊接一体，每台750匹马力，两台牵引车可轻松承载400吨，可算得上陆上最强民用卡车。卡车的焊接工艺称得上鬼斧神工，加宽版FH16若不是车首型号标识，一般人还真是难以辨认。车后搭载一只巨大金属集装箱，长度超过20米，高度达10米，有3层墨色玻璃窗，每层6个封闭窗口，二层每个窗口旁20公分都有一个射击孔，不仅如此，车首顶部以及金属集装箱顶部尾端都有架设一挺固定的QJY88机枪，外加车首冲击装甲，轻防御近乎完备。
“总觉得有点奇怪……”目送重型卡车离去，唐砚霆喃喃自语道。
“哪里奇怪？”佐和子不解的问。
“这个改装车啊好像有点不正常……死亡危机爆发多久？”
“三年了吧……”佐和子有些感伤。
“所以说，重型卡车跑三年需要多少油？从后面看都没有排气管，这车是电力驱动……或者核驱动？”
“核动力？”
“1公斤铀的能量大致相当于2200吨柴油充分燃烧，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但是冷却水呢……人员，给养，弹药，车身附加装甲武器等等，等等，大概要六七百吨，太难说通。”
“不必困扰了，唐先生，他们替我们试探来了。”秦洁娅盯着屏幕说。
被声音吸引的不仅是唐砚霆，还有寻声而来的群尸！
“错就错在这个国家的人口太多，走到哪都是人，死也死一大片！”唐砚霆抱怨说。
机器人在树林中穿梭，紧随卡车之后。摄像头所见，车速缓慢提升，所过之处地面只有碎断肢体和半凝固的暗红血液。车上所有玻璃都是墨色，看不见车内情况，唐砚霆好奇心作祟，便向前贴近。
“唐先生请看，虽然没有排气管，但是引擎声的确是柴油机，”大久保由纪分析说：“依我看，这台车应该是用储备油，排气管应该在高处。虽然有机枪，但架设位置有死角，能确定不是军方的车。估计是中原国要员或掌控资源的地方豪强。”
“资源？连人都死的差不多，有那么多资源有啥用？等等，我记得我们这里好像有中原国的储备物资仓库，能养活六七十万人十几年哩！”
“请不要做任何出城的打算，外面丧尸越少就越危险。我们目前有充足的物资储备，所以外面的东西我们不需要。”秦洁娅用言语压制唐砚霆的贪欲。
其实所谓的储备物资仓库早因没有能源（电）而变质，成为“腐海之森”去也不过甘冒风险，白跑一趟。而秦洁娅所担心的并非白费气力之类的无用功，而是怕家中唯一顶梁柱遇到危险。
“对了，我昨晚改造了手柄，唐先生可以用手柄控制机器人做简单动作。”Alice对待小孩子似的安抚他，逗他开心。
“吼吼！我之前就在想能不能做个手柄，少用W、A、S、D，简单点的好。”常打PS4，手柄上手非常快。“等它回来，等重新考察盛京地形，变化太大必须重新确认环境。”
“突突突突……”
“有枪声！”唐砚霆第一个做出反应，提起G36就要去雷达室。
“声音是机器人传来的。”经人点醒，他灰溜溜回电脑前坐下继续观看。
车顶四名机枪手和弹药手就位，向尸群肆无忌惮的扫.射，弹.壳像雨点连串落地，看的观众心疼。
“照这打法，十万子.弹也不够用。”他自言自语道。
如此随心所欲，除非有充足生产能力，否则只是无谓的消耗。
卡车前方有一道闸门，闸门左右都是数十丈高的悬崖，丧尸难以从正面突入。闸门左右设有哨岗，灯塔，每个哨岗有三名持.枪.人员警戒，灯塔塔楼亦有两名执勤人员，他们并未穿着军.装，似乎是受过训的平民。
唐主动打开探索雷达，希望另觅小径，但这只有令人瞬间头脑眩晕的陡峭崖壁，扫描许久，终于确定此处建立于峡谷之间，三面环山，皆为峭壁，若是冷兵器时代，则为易守难攻的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实时卫星监控，要塞内似乎有不少人口，人类活动频繁，经过测量，要塞面积大概有一平方公里，其中有七座类似谷仓的塔型建筑。
霸王依据卫星指令，沿山麓绕行，山阴面有一条坡度达50°的陡坡，依此道登山。
“他们为什么要引来这么多丧尸？多一个丧尸就对他们多一分危险。指挥官喝多了？”
经过二十分钟，机器人登上山顶。从山顶俯视，要塞内有施工帐篷两百余，大概可容纳八九百人生活，离北部山麓有一条瀑布，自北向东南有一条发源瀑布的小溪，沿溪流两岸有小范围耕作的田地，西处有武装把守的谷仓，应该有充足的物资储备。临近东南闸门一百米左右还有一道小闸门，在那里，五名武装人员对车辆进行清理。
【能有安全地带生存便是好事。】
“搜寻队回来了！”不知谁高喊一声，人们走出帐篷满脸期待的看向返回基地的搜寻队成员。
搜寻队员一共十五人，个个灰头土脸，有人连枪都没了，好像刚吃过败仗。
“又被偷袭了？”
“什么时候才停止内讧？”
“可能再也出不去外面了……”
一个颇有身份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道：“事态紧急，立刻召开议会。”
……
“我们不能再外派搜寻队。创立搜寻队的本来目的是搜寻幸存者，可是现在找到幸存者，却被对方拿起武器向我们攻击。我们不能有效集中我们昔日的同胞，决不能再白白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要塞是我们最后的净土，不能再有任何人以如此廉价的方式付出宝贵的生命。
以目前状况看，我们必须在保护家园和救援同胞两个选项中选择一个。这里没有绝对的真理，只有多数人选择的，才是真理。”
“王代总.统先生，就不能两者兼得吗？”一位议.员问。
“这就是鱼与熊掌，在生存和付出生命的选项中只有一个答案。”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王先生，您不认为持续对外战.争有利于您连任总.统吗？您的任期还有一年，下一任有三名候选人竞选这个位子，你难道不为自己考虑吗？”一位四十多岁男议员道。
“‘为一己私欲让士兵们付出宝贵生命的事有背我的内心’这样的话我不会说。我们的《临时宪.法》不是摆设，只要宪法在，我们就不会出现独.裁、压.迫和穷兵黩武。
话说远了，今天的会议我并非要求在座的各位遵从我的想法，我希望各位能够体会外面那些失去亲人的民众的心情。每失去一位英勇的战士，就有一位母亲，一位妻子，一个孩子流泪，我们失去的不只是一位战士，还有支持我们的人心。”
“我支持你。”
“我也是。”
“我希望这次是正确的选择。”
“你很年轻，但很诚恳。”
……
这一天，要塞发布新命令：即日起停止一切对外搜索行动，以外围尸群为屏障修生养息。岗哨和灯塔加强守备，所有士兵增加弹.药，严防外来入侵。
要塞一共有920人，其中士兵80人，所谓士兵，也不过稍加训练临时组织的民兵，仅仅能守卫家园，主动出击开疆拓土尽是痴人说梦。然而新组建的议会却忽视事实，妄想扩大领土，事实证明只是枉然。仅有的成果，就是以十八人阵亡的代价换来车库的巨兽和百吨柴油以及两吨粗盐。这，曾经是要塞中幸存者的希望。
“三个小队，编制都不健全了……”
“王先生的决定是正确的，今天早上我们又遇到中原国的兵，他们在树林里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没来及反应，当场折了六个兄弟。要不是车上装甲够厚，我们全都没命。”
“李队长还有十五人，减员一半；陈队长十七人，减员八人；冯队长十五人，减员十人。损失太惨了……今天调整防守：李队长的人刚回来，两天时间修整，然后在要塞内作巡防。”
“是！”
“陈队长安排人严密把守闸门，不得掉以轻心。”
“是！”
“冯队长带人驻扎三面山，严防偷袭。”
“遵命！”
“以李队修整后计算，三队每五天更换岗位，顺序依次是：李队换陈队，陈队换冯队，冯队换李队。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就拜托三位了。”
“我们一定不负王先生所托！”
这位代总统名叫王策，三十出头，没人知道他以前做什么，只知道这要塞是他一手设计建设，这里的人们对他只有感激。
夜深了，王策与幸存者中仅有的十名高校教师沿小溪勘查，驻足水车前。小溪的源头有两架水车，各连接一台发电机和一块30A镍氢电池，整座要塞两百个帐篷的照明和探照灯全靠这两块电池供给能源。人们亦知道电力来之不易，每晚早早切断电源，留不时之需。
“能不能想办法在瀑布下建一座水车？”王策问众人。
“瀑布虽然不高，但水流不小，木质水车经不起几天水冲。”
“这三座山的木材也不能随便采伐，山势陡峭，过多索取容易引发地质灾害。”
“可是电力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大家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构建水坝，提高水能利用率。我想既然水能有限，不如提高生产力。”
“可是要怎么做？”
“围绕瀑布湖建水坝，以目前能力建一个五米高的堤坝不是难事，上下可架设到四座水车，提高发电量。”
“有水坝也能预防夏天旱情。”
“人们都住在下游，放水有可能危害到人们和农田。”
“可以挖掘人工河道分流，减少危害。”
一直安静倾听的王策终于发布决定：“好，明天开工。刘老师，麻烦您设计方案了。”
“明早开工前一定设计好图纸。”
劳动动员令刚下，所有人响应。水坝，新水车，河道，仅仅一星期就构建完毕，发电效率提升数倍，无人不欢喜。
“我们在这里躲一年多，仓库的粮食储备也越来越少，解决了电力危机，粮食危机也迫在眉睫。”农家出身的大学生王伟向王策汇报说。
“你之前从山上移栽的沙果怎么样了？能不能人工？”
“四棵树在远离水源的干燥土地正常生长，但是占了一部分玉米地。人多地少，很难分配。对了，还有水岸的蔬菜，能不能减少种植面积，增加水稻种子种植？”
“暂时别动了，一千多人的口粮全靠这些萝卜茄子，白菜土豆。一日两餐，主食配给供不应求，加个土豆也能缓解危机。新鲜蔬菜对我们也很重要。”
闸门外的尸群漫无目的的散步，形成一道恐怖防线，让外面计划进攻的伏兵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