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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顾曦颜不想回答这个问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坐在地上,呆住了。

  薛子墨把她从地上拽起來,丢在沙发上,然后半跪在她跟前。

  “是的,对吧。”薛子墨问得锲而不舍。

  顾曦颜有点害怕,薛子墨认真地让她害怕,不由地往沙发里缩了缩,薛子墨从來沒有这样过,对她从來都是温言软语,沒有半点粗鲁,今天却是风度全无。她身体刚刚好一些,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虽然一侧输卵管沒了,但另一边是好的,要孩子不是沒有可能的。”顾曦颜抬手摸着薛子墨的头发。

  “顾曦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薛子墨懊恼地甩开顾曦颜的手。

  “你这个岁数是得有个孩子才对,”顾曦颜又把手抚了上來,“我早就知道你特别喜欢孩子,光看你抱皮蛋儿的时候就知道了,”顾曦颜自顾自地说着,“爸妈的心情也能理解,一个儿子,终于结婚了,就美美地只等着抱孙子呢……”

  “别再说这些了。要不要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薛子墨感觉自己心口有些堵。

  “谁沒有个把美好的心愿呢。何况这不仅是大家的,也是我自己的。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想小手术恢复的快,我们很快就会再有孩子的……”

  “很快再有孩子。你还要不要你的身体了。我问你还要不要身体了。”薛子墨摇着顾曦颜的肩膀,这丫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她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想要一个孩子胜过爱她。即便自己刚才气的头昏脑涨,还是会习惯性地先把她从地上拽起來,怕她着凉。“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你知道我想的什么吗。”顾曦颜反问一句,同时眼睛里泛起了薄雾,结婚两年多,还在询问彼此心里想的什么,这有点让她觉得“悲哀”。

  薛子墨看着顾曦颜的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一直认为顾曦颜乖乖的,像一只胆怯的小兔子,既警觉又敏感,他喜欢一有风吹草动她便跳着躲进他的怀里,他抚摸着细细滑滑的毛,安慰她,然后她又调皮地跳将出去胆大妄为去了……

  内心深处,他认为她是他的一部分,任何东西不能让他们彼此生分。但有一点,他确实不喜欢她的眼泪,一看到顾曦颜的眼泪,让他觉得自己无所适从,好像任何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那种不安和忧虑常使他心烦意乱。

  顾曦颜略显失望,生活可以将一切熠熠生辉的东西打磨的黯淡无光,你从來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闪闪发光一辈子。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排列顺序的,你不能太斤斤计较,但又不能不计较。

  “沒有人规定结了婚必须得要一个孩子,两个人可以一样过得很好,而且不会有太大的负担。”薛子墨已经冷静下來。

  “你说什么。”顾曦颜惊奇地瞪大眼睛,以前她问过薛子墨“我们不要孩子了,可以吗。”,换來的是薛子墨的沉默,她当时感觉悲凉,在这架天平上,自己始终势单力薄。

  “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薛子墨握着顾曦颜的手。

  “我沒有……”顾曦颜忽然无措起來,难道是自己“逼”着薛子墨忍痛割爱了吗。

  “我看不得你再受罪了,你就是个孩子,我把你当女儿养着……”薛子墨坐到沙发上,把顾曦颜搂在了怀里。

  “薛子墨,你脑袋里装浆糊了是吧。”门被从外推开,夏老师拔下钥匙,鞋都沒换,径直走了进來,“你们自己说说你们自不自私。”

  “妈。”薛子墨转身,看见后面跟着薛子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子。

  “我看着你刚才气呼呼的走了,只是担心你们……”薛子絮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自动闭嘴。

  “妈,子墨刚才是哄我才那样说的。”顾曦颜站起來给夏老师让座。

  “哄你还是哄我们都不知道呢。”夏老师坐下來,“曦曦呀,以后做事情能不能考虑周全些呢。幸亏这次你是沒什么大事,如果出了事,我们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呢。如果这让外人知道,还想着你在婆家是受什么虐待了呢,弄得自己跟家里沒人似的。这个子絮也是的,轻重都分不清楚。”

  “妈,是我欠考虑,您别怪子絮,是我不让她说的。”顾曦颜赶紧解释,薛子絮投來“感激”的眼神儿。“我们……会要孩子的。”

  “我们不要孩子。”薛子墨静静地说了一句。

  顾曦颜的前言刚让夏老师的情绪略微好转,但薛子墨的后语使夏老师在“儿子叛变”已成事实和面临“断子绝孙”危险的双重压力下彻底被激怒了。

  “薛子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夏晓青不相信薛子墨能忤逆到今天这种地步。“这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妈,曦曦身体都成这样了,您不能一个劲儿的只想着抱孙子吧。”

  “薛子絮,你们先出去。”夏晓青突然转头对女儿说。

  “你们。”顾曦颜听到这两个字儿,自觉地跟着薛子絮一起站到了门外。

  “薛子墨,我以前告诫你不听,现在一一都应验了吧。娶了也就娶了,现在你们一个鼻孔出气,合着非要把你自个儿爹妈气死不成吗。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为的就是让你把我气死吗。”夏老师说着急剧地咳嗽起來。

  “妈,您别什么事情都混一块说。”

  “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你不懂。你书白读了。”

  “这跟孝不孝顺沒关系,我孝顺您就可以了,您还指望孙子能伺候您吗。”

  “那你老了呢。我盼着你结婚盼了12年,你是活生生地想把你爹妈给熬死吗。”

  “妈……”

  “养儿育女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们又不像有的人家什么必须要个男孩儿,我们不封建,够开通的了,但你们怎么就不体谅一下做父母的心情呢。曦曦身体不好,咱不一直采取着措施的吗。现在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治不好呢。你可好,曦曦都沒说什么,你就说不要孩子了,你也不听听周围的人怎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病呢。我这脸也是越來越厚了,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出去,只怕别人问这个问那个的。”

  “妈,你管别人说什么呢。”薛子墨叹了口气,“老活在别人眼里,有意思吗。”

  顾曦颜听着也觉得怪沒意思的,拍拍薛子絮,“你等着,我下去走走。”

  薛子絮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打断老妈和哥哥也不是,就那样看着顾曦颜走进电梯……

  生活总是有令人身不由己的时候,优雅转身已是做不到了,痛苦的是她连如何回旋都不知道……就像你想成功必须要有付出,而付出了却不一定都能成功一样,有了孩子你未必就好过,但沒有孩子你一定不会好过。薛子墨可以忍痛割爱,但她清楚得很夏老师绝对不会让出底线。

  今天的薛子墨让她吃惊,失去了冷静,沒有了沉稳,对孩子问題的退让让她大吃一惊,对夏老师的态度也让她大吃一惊,夏老师生气之余应该是失望吧。婆媳大战到此,貌似她获胜了,不应该为夺回主动权而洋洋得意一番吗。为什么她高兴不起來呢。

  不知不觉地就晃悠到了步行街,摸摸口袋想给任雪打电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沒带,坐在广场中央的水池旁边,走了这么远,起码有一两个小时了吧。却不知为何,不想回去。

  凌展驰跟一帮朋友告别,准备去取车,电话响起,刘苏。这姑娘的执着不得不让他汗颜。心不在焉地胡乱应着,眼睛忽然就瞄上了那个水池边的人影,第一次见她是晚上,这次是白天,他一时竟有些重影……直觉,她,不太好。

  凌展驰定定地站在距顾曦颜大约30米开外的地方,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但又怕像上次那样打扰她的清闲。一时踌躇,竟不知进退起來。

  “喂,你怎么在这儿。”耳边响起顾曦颜的声音。

  “哦,刚谈完事情。你……”凌展驰是直接想问你后來去沒去医院看看。

  “可以借你电话用用吗。”顾曦颜却先开口了。

  “沒带电话吗。”凌展驰说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我就想着出來散散步,不想走得有点远了。”顾曦颜说着拨通薛子墨的号码。

  “展驰,什么事儿。”话筒里传來薛子墨的声音,但听起來比平时的声音多些烦躁,有一种沒什么大事不要骚扰我的的意思。

  “是我。”顾曦颜吐出两个字儿。

  “曦曦,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带。”

  “我就是出來走走,刚好碰到凌展驰,怕你着急,先给你打个电话。”

  “妈,已经回去了……”薛子墨知道顾曦颜在避难,“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再跑了,我马上就回去了。”顾曦颜挂上电话,递给凌展驰,“再借我两块钱。”

  “干什么。”凌展驰嘴巴问着,手掏向口袋,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怎么出门什么都不带。逃难的吗。”

  “我只用两块就够了。坐公交车回去。”

  “怎么着也打个车吧。要不,子墨该说我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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