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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薛子墨像以往一样,回來先去了办公室,绝大部分的人已经下班了,整个楼道里显得异常很安静,尽管让他的脚步显得有点寂寞,但他还是挺喜欢这种静谧。

  还算轻松的心情维持到他看见那封辞职信之前,打开署名是任雪。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处于个人发展需要……

  惊讶、诧异、突然、无措……直到他最后想到的理所当然,私人生活混到工作当中來,果然沒有好下场。

  所以他打电话去求证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不是“为什么”,而是“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回答这个问題很直接,任雪只用了三个字。

  “你要去哪里。”薛子墨却感觉自己问得很沉重,犯错的是两个人,后果却好像只有任雪承担。

  “个人感觉刘沛阳还算是拔尖的了,因为有野心,所以做事很周全,做助手很不错。”任雪所答非所问,因为去哪里,她并沒有很好的打算,确切地说,她暂时并沒有合适的去处。

  “你还得來,工作交接起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薛子墨破天荒地点了根烟。

  “我知道,我的计划是月底,还有十來天,够用了……”任雪能听得到薛子墨吸气呼气的声音,呼吸之间的粗重使她好像闻到了烟草的味道。

  “对不起,任雪。”薛子墨沒等任雪说完,这几个字说出來,自是代表着一种结果,而在他的心里,他永远亏欠着这个女人……

  任雪听着那几个字飘到自己的耳朵里,绕过脑袋,又从另一只耳朵里跑了出去,人也跟着轻飘飘的了,“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很抱歉给你带來这么多的困惑和麻烦。”

  困惑和麻烦。任雪再一次成功地将过失揽了过去,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自己又怎么能忍心再去苛责什么。

  薛子墨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关了办公室的门,手里紧捏着的车钥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疲惫又有些失落的情绪蔓延到他打开家门……

  坐在楼下沙发上的顾曦颜显得让他有些防不胜防,这个时候,她一般都是在楼上那间小卧室里呆着的,突然坐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在等他。

  “怎么还不睡觉。”尽管知道顾曦颜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他还是一贯的先从旁边绕一下。

  “上次我说的辞职,是真的,不是生气也不是开玩笑,是我认真想过的。”顾曦颜定定地看着薛子墨,不知道是出差要办的事情不顺利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今晚的薛子墨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若是之前,问话模式是“你该睡觉了”或者“快点去睡”,而这个反问句本身就渗透着某种排斥的意思,他此时不想被打扰,她却成了他空间里的不速之客;这个点她应该在楼上的那个房间里呆着,那她呆在那里就好……

  顾曦颜觉得自己与其他女人无异,因为自己越來越会挑剔他说话的方式和口吻,越來越会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挑剔个不停,而她越挑战,薛子墨好像越沒有底线。

  “我说了我会想办法的。”薛子墨说着把外套往书桌前的座椅背上一扔,衣服顺着靠背又掉到了地上。

  又是辞职。这两个字当真可以解决很多问題。赌气地把衣服捡起來,重新扔到座椅上。

  “想來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顾曦颜好像也不想再为薛子墨添堵,说完了准备往楼上走。

  “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还是慎重些好。”薛子墨冲着顾曦颜的背影说到。

  “你不用担心,一击即中我有把握。谢谢你凡事都为我想的周全,但我觉得办好了这些事情,可以让我心无旁骛。”顾曦颜心里的酸楚像是被投了小石子儿的水面,涟漪已然扩撒。

  “那以后怎么办。”薛子墨走近了两步

  “毕业以后你难道不相信我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吗。还不是你不希望。”顾曦颜扣着楼梯的扶手,眼不见心净,跟夏老师说的沒错,她心净,自己也心净。她居然巴不得赶紧考试,赶紧走,心情迫切地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他不相信也好,不希望也罢,自己还有必要那么在意吗。或许,他和任雪可以更无拘无束,只要她保持缄默,事情便不会曝光。既然自己狠不下心來,有何必在这里苦苦挣扎呢,腾个地方,给他们个便利,算是和薛子墨两不相欠吧。

  “这样不保险,谁也说不好以后的就业形势。”薛子墨懊恼地低下头,顾曦颜一向感情用事,但这事却是不容反悔的。

  “保险都是相对的,对吧。你把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也不见得有多保险。”顾曦颜知道自己的话重了,这对于薛子墨來说,不公平。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几天思來想去,她只想明白了一件事,人从來都不能过于依赖别人,看似幸福甜蜜,但忽略了交换,自打有社会,就有交换,不是绝对的等价,但也应该相对的等价。

  而依赖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终得为此付出点什么,即使那个付出有可能是你最舍不得,最禁不起的,但你得拿出來,给。因为你不能违背了等价交换的原则,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你连自己的那道坎儿都过不了,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她顾曦颜从來都不是占了别人便宜之后拍拍屁股就走的人……

  “我是为你好……”薛子墨越來越觉得自己在顾曦颜面前陈词乏力。

  “我知道,所以我谢谢你。”顾曦颜再一次沒等薛子墨把话说完,这个一直为自己好的男人,如果真的要离开,真的舍得吗。

  她有时候想象着女人们声嘶力竭地厮打着出轨的男人,男人痛哭流涕地忏悔着,比起那样,彼此保存着最后的尊严和过往的美好,或许更能让以后的生活都从容一点吧。

  她也希望那仅仅是一道坎儿,但不想却越來越像是一道疤。

  薛子墨也任由那“也是为我们好”的后半句憋在了肚子里,顾曦颜的执拗从來都不在言语上,而那种执拗也是在他的纵容里日益壮大起來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薛子墨感觉这个问題颇为熟悉,自己刚问过任雪“你想好了吗。”,到了顾曦颜这里,只是多了两个字。

  “嗯。”顾曦颜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从來不会一心两用,这就是我最沒用的地方。”

  “好,反正我不会让你饿肚皮的。”薛子墨索性放开这些纠结,最坏不就是这个吗。

  “我也不会再拖你后腿了。”顾曦颜说着走上楼去。

  薛子墨怔怔地站了一会儿,顾曦颜,一直乖乖的,现在怪怪的。

  那种怪怪的感觉一直到薛子墨见到了夏晓青才得到了答案。

  果然事出有因,顾曦颜之所以旧事重提地下定决心要辞职,是再次和老妈起了冲突,不是冤家不聚头原來说的是婆媳吗。

  “妈,你别再疑神疑鬼了好吗。”薛子墨坐在沙发上,听着夏晓青有理有据的分析,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别的方面,我都相信你,但感情上你就是个白痴,什么都看不出來。”夏晓青说得心急火燎,历历在目的情形时刻提醒她事情沒有那么的简单。

  “我看您还是开个补习班吧。”薛子墨无何奈何地说,凌展驰和顾曦颜。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都能被夏老师串在一起,他也当真要给老妈的天马行空跪下了。

  “我可给你提个醒儿,我不是随口乱说的。”夏老师看着薛子墨不当回事的样子,更是忧心忡忡,“时间长了,感情本來就会越來越淡,你们又沒有孩子,你还不管不问,这是要出大事的……”

  “您想出什么大事儿。这才消停几天啊。您就别说了。”薛子墨“呼”的一声站起來,“这种事情,您不觉得男的比女的更容易犯吗。”

  “什么话。怎么跟凌展驰那小子说的一模一样。你们这些孩子,到底都是在想什么。”夏晓青被突然站起來的薛子墨吓了一跳,“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媳妇什么时候离开你能成事了。现在说什么要离开,怕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了。”

  “曦曦说的。”薛子墨听得心里一颤,想想顾曦颜的那种神情和语气,更是有些不寒而栗,她是在动什么念头。

  “不是她说的,还是谁说的。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长辈,越來越不像话了,别以为这样就能镇得住我了,你告诉她,以后我也不会客气了……”夏晓青想起那天的情景,就火冒三丈,最好也别让她再看见类似的事情发生。

  “还说了什么。”薛子墨越想越不对劲儿,这辞职还真不能听她的了。

  “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计较了,关键是有沒有做什么。”夏晓青说着叹了口气,“我算是看出來了,她呀,平时话不多,这心思可不少,你们俩问題到底是出在哪儿啊。你们是要急死我呀。她从一个小城市里來,能嫁到咱们这种家庭里,够幸运的吧。不能生孩子,一家人都不说什么了,怎么还不知足呢,她要她的自尊,有她的底线,那你妈的呢,是不是就该全扔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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