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friaug1415:28:27cst2015
星期一中午，我和孟菱到学校食堂就餐，在下楼梯的途中，陈晓渝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孟菱叫了他三遍，他都不回头，最后径直走出了校门。孟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呆的我，问道：“陈晓渝今天是脑子发热装高冷了吗？有病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地捣着餐盘里的菜和饭，心想这该怎么与陈晓渝和好。孟菱用手敲了敲我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怎么，吵架了？”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继续捣着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孟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哎呀，何必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呢？没关系，不伤心了啊，以陈晓渝的性格，三天之内主动认错。”
我撇了撇嘴，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不，这次的性质不同，不会再好了。”
孟菱包了一嘴的饭，用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哟，湘云，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啊。不过就是丢了一个陈晓渝吗，咱还不稀罕呢，姐哪天给你找个更好的去。”然后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边说：“说实话，当初我被张铭弘拒绝的时候，都没想你这么要死要活的。”我冷笑了一声，瞪了她一眼，假装生气的说：“吃你的饭吧你，还说不要死要活的，当初几天都睡不着觉的到底是谁呀？还好意思说。”
孟菱嘟起了嘴：“哼，我怎么知道你这几天有没有因为这个事情睡不着觉啊？”
我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还是别扭，就扔掉勺子，直接趴在桌子上了。
只听见孟菱在一旁说：“啧啧啧，现在的初中生真不好将就。”
目光里，张铭弘坐在角落里的那一张桌子上，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我。我心里一惊，把头换了个方向，却感觉他仍旧在看着我。这种感觉真的让我觉得好不自在。
时间无声地旋转了两个星期，掐指一算，我已经有十四天都没有和陈晓渝说话了。其实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在哪里，只不过我好像触及到了陈晓渝的底线，无论孟菱怎么试探他都不理我。这一段时间，早上我和孟菱一同上学，有时候也能够碰到陈晓渝，但陈晓渝从来都是叫孟菱，从来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他现在看我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目光不会在我的脸上多停留一秒。早上他和孟菱有说有笑，只落下我一个人在旁边孤独寂寞。
就这样过了几天后，我就选择了早一点去学校，搭哥哥的单车去，这样我才不会觉得，世界离我太远。
离期末考试的倒数第三个星期，安夏返校。他的精神看上去和才转来学校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仔细看的话，人倒是瘦了一小圈儿。我暗自叹服，心想这么严重的手术，他能这么快就恢复，也真的是意志力够坚强。
我们班的一大群女生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嘘寒问暖。
我很反感别人来挤我的课桌，便吼了一句：“你们让开，把我给挤着了！”
瞬间就有一个同学拉住我，一脸挑衅：“怎么，嫌我们挤着你了吗，你有资格说吗？”我瞥了她一眼，用同样恶毒的眼神看回去：“我怎么就没有资格说了，这个位置你买下来了吗？”眼看着我对她凶了，她便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看了看安夏，拉住安夏的胳膊说：“安夏，你看看，你同桌好凶哦。”听到这里，我不禁胃里反酸，瞥了她一眼。安夏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直接用力甩开她，说：“你们走吧，我好多了。”
女生们一哄离开，有些嘴里还少不了脏话。
我望了望安夏：“谢谢你，你看起来比那天有血色多了。”
安夏坐下来：“不要谢我，我也很讨厌被人围堵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对不起，那天我的朋友行为太过激了。”
安夏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谢谢你的花，花很香，我也很喜欢。”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我听见安夏在我旁边说：“以后，别再为了我和陈晓渝吵架了。”
我：“啊？”
星期五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安夏从洗手间回来，拍拍我的肩说有人找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后看，见是我哥哥，便从座位上起身去后门。谁料我们班几位嬉闹的女生猛地向我扑过来，我的平衡力不好掌握，便向一边栽，“扑通”摔在地上，膝盖顿时就红了。那几个推我的女生骂我是白痴，说我活该。
这样的场景把站在门口的哥哥吓坏了，他迈开长长的长长的双腿向我跑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委屈的泪水缓缓流下。我们班那些花痴的女生不住的叫着“湘城，湘城”，而我哥哥却不理睬她们，只是扶过我的肩，把我带出教室。然后他把我带到学生会会议室，锁好了门。我也停止了抽噎，毕竟我已经长大了，在哥哥面前闹脾气是小女孩的专利。
哥哥打开电脑，插入u盘，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小云，爸爸委托我一件事情。”
他边说边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我在旁边准备听他把话讲完。
“爸爸的公司出现内鬼，经济出现漏洞，现在项目全部被迫停止，大部分工程现在处于瘫痪状态，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哥哥看了我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出乎意料的，我的心里竟然会特别轻松：“哥哥，爸爸的公司出现了经济漏洞，你给我说了有什么用啊？”
哥哥手法熟练地点击出了一份文件让我看，我表示疑惑，转头一看，我一惊，上面赫然写着：陈晓渝和湘云政治婚姻合约生效书。哥哥看着合约上的内容，说：“爸爸传给我这样一份文件，说是希望你帮忙。”
我冷笑一声：“一个离了婚把自己女儿狠心抛在家里不管不顾，还要要挟我哥哥的男人，为了自己事业的成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什么事都随便他好了，他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决定。他可以利用我去获得财产，我见怪不怪了。”
“可是，小云，如果你在这份合约上签了字，盖上手印，你的一辈子也就在里面了。你告诉我，你会幸福吗？我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就算是让我们家一贫如洗，我也会让你这辈子过得幸福。”
我沉默了，我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抉择。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我对谁都没有说起过。那个秘密就是：陈晓渝，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但是我又害怕我签了字以后，陈晓渝又并不喜欢我，反倒会嘲笑我为了名利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光是单方同意合约也不能生效，如果对方不同意，那我们湘家岂不是会名誉扫地。说实话，我并不想签，因为我害怕把自己一辈子都套进里面了，我不会幸福。但我又心疼哥哥，我不忍心看到哥哥因为一贫如洗而吃尽苦头，因为我太了解哥哥了，他做一切都是为了我。
以前太多时候，都是哥哥来保护我，现在，轮到我来保护哥哥和这个家了。
我在哥哥的手里拖过合约，拿起桌子上的笔，却被哥哥拉住。哥哥别过头去，轻轻的说：“你别签了。”
我把手从哥哥的手里抽出来，从背后环住哥哥的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立马环绕在我的周围。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响起，久久环绕在我的耳边：“我舍不得你。”
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这样简单的话语，就那样把我的眼泪给逼出来了，怎样收都收不回去。哥哥转过身来，拿走我面前的合约，想要离开。我扯住他的衣角，说：“哥哥，你别走，把合约给我把，签了我好去上课。”
哥哥转头看着我，我强颜欢笑：“哥哥，给我吧，我签了大家就都解脱了，说不定爸爸妈妈还会复婚呢。”
哥哥笑了一声：“小云，别忘了，这个家还有我。”
我硬是把哥哥拉下来，握紧了拳头对他说：“哥，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卸一点吧，这样大家都好受一些。”
“小云，你知道……”
“行了，”不等哥哥说完，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合约，大叫：“哥哥，爸爸叫的是我帮忙，你就别再说了。主意我自己知道怎么定，别再强迫我了，好吗？”
我拿过笔，颤抖着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像是煎熬。然后我拿过印泥，印上自己的指纹。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哥哥也早已经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我，哽咽着对我说：“小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谅我这次无能为力，还要你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解决这样一个问题。但是你放心，如果以后你不幸福，哥哥会想方设法替你毁掉协约，就算犯罪，我也愿意为你去坐牢。别太委屈自己，好不好？”
我苦笑，用手拍拍哥哥的背，心里想着我和陈晓渝的关系，心想下一步我该怎么走。
我知道哥哥是心疼我的，从小哥哥对我的保护与疼爱让身边所有的孩子都羡慕，我也更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骄傲，从小走路就昂首挺胸的。现在，哥哥是真的担心我会不幸福。但他又很尊重我的决定，并且下定了决心一定会保护我。他此刻是内疚的，埋怨自己的无能。
这些心理活动是后来哥哥告诉我的，同时他还补了一句，如果当时坚决地阻止了我，有可能就不会那么后悔了。
我笑，安慰他没事儿的。因为在喜欢陈晓渝的前提上，我更爱我的哥哥。
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陈晓渝在我们班门口拦住我，一脸质疑的问道：“当初还拒绝的人，如今为什么会在上面签字啊？我很是想不通呢。”
我站着，没有说话。陈晓渝侧头看我：“湘云啊，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签字吗，不是为了你爸爸？”
我还是没有回答。
“我害怕你会不幸福。”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帅气的脸颊正被阳光照得温暖，他那如水似的目光把我的脸颊一丝一丝的变红。
“我……”
陈晓渝看了我一眼，从我前面走下楼梯。经过我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
“为了表我的心意，明天我会给你答案。”
我攥紧了拳头，捏了一手的汗。
所以，现在唯一需要我们做的，就是等待陈家的回复，看他们是否愿意帮助爸爸挽回经济损失。
当然这些决定权都握在陈晓渝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