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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看完一场电影,还不到晚饭时间,千茉觉得累了也不想再逛就提议回家。辛磊心不在焉的往她家的方向开,突然的沉默,千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把车上的广播打开,辛磊听着广播回了神,开始根据广播里的话题跟千茉聊天。到了千茉家的家楼下,千茉刚解了安全带让他小心开车,就被辛磊按住了一边肩膀,欺身上来,鼻尖蹭到了她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后退,靠背让她退无可退,最后只能被辛磊摘得一吻。辛磊很自然的笑着说了晚安。千茉稍显慌乱地回了句,逃也似的开门下车。辛磊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落寞、眼神黯淡。

  千茉直到进了电梯,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反感,不停擦着嘴巴。想起之前辛磊在江边亲过她,那时候可能是惊讶、紧张各种情绪所致,她并没有这么反感。后来辛磊对她也都是牵手、搂搂肩膀,她虽说有点不适应还是可以接受的。她知道情侣之间需要怎样的互动,开始以为会慢慢好起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做一个女朋友该有的反应。今天她知道自己失败了,一败涂地。她此刻意识到,这段感情会随着对辛磊的排斥越走越远,会伤害到辛磊的感情。此时的她对这种状态的自己产生了深深地厌恶。回到家发现爸妈还没回来,不自掘地走进李峰的房间,坐在床上发呆,突然有种很安全的感觉。想着想着,又是止不住的辛酸、懊恼、怨恨等等负面情绪一拥而上,至此千茉明白了自己没有那么坚强,此刻的脆弱一瞬间将所有的伪装摧毁,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千茉拿出手机给辛磊拨去了电话,她想把自己的脆弱都告诉他,她不想欺骗辛磊更骗不了自己。辛磊看到千茉的来电,戴上耳机:“喂?”刚想问下一句,就听到对面传来哽咽声:“辛磊,对不起。我觉得我现在没办法走出来,我不想伤害到你。”这边的辛磊听她的哭声变得着急:“千千,你慢慢说,别哭别哭。”车子掉头回去。千茉似乎没有听,到开始大哭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这么没自尊的坚持,可是抹不掉!我不想再去计较任何东西,好的坏的我全都不要了!但我现在真的做不到!”千茉哭的伤心,断断续续还说了一些贬低自己的话,辛磊听了很揪心,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加快车速。还好没有开出很远,到了楼下直接停车、开门出去。凑巧那栋楼有人开门正好跟着进了楼道,过程中一直在安慰千茉并让她去开门。直到自己到门口敲了很久,千茉才满脸泪痕的把门打开,开门后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愧疚:“我刚刚没听见。”辛磊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慢慢移到门内把门关了。千茉像找到了安慰,抓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开始大哭起来。

  等千茉哭到心中的那股情绪宣泄出去,才慢慢止住声音。抬头发现辛磊正关切的看着她,她赶紧退后站好、擦擦眼泪。瞄到被他哭花的衬衫,又赶紧用手擦擦:“对不起,对不起。”辛磊握住了她的手:“没事!你舒服点了吗?”千茉点点头,辛磊拉着她到客厅坐下,又给她接了一杯水。“谢谢!”千茉这时感觉真有点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辛磊在她身边坐下,千茉握着杯子沉默不语。

  辛磊看出她的别扭,半抱着她,感觉到她突然的僵硬,只当做不知道。“你的心情我知道,其实这没什么。伤口复原的过程就是会痛痒难耐,这些都是最正常的反应。只要挺过来,结了痂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千茉无奈叹气:“我感觉它是个顽强的伤口,反反复复根本没有要结痂的迹象。我平时掩盖情绪骗骗自己也就算了,不想让我的这份懦弱伤害到你。”辛磊也感觉到有点累,他是个男人,自尊心让他很在意千茉心里有着别人,心里也很失落、不甘。他之所以对千茉动心,是因为之前的接触,他感觉到她是善良、温柔、坚强还有一股倔强的姑娘。他有着类似的经历,能够感同身受;他自信可以帮她抚平情伤,他理解那种过程,没走出的那段时间是阴霾,只要走出来就是锦绣。他会因为她的处处抗拒感到沮丧,却不会退缩。他追求的就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并为之奋斗,和在乎你的人一起经营,走过漫漫人生。

  想过要跟她倾诉自己的过去,但她从没问起,或许是忘了、或许根本就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在千茉心里还没有一席之地。想到此,心中还是不痛快,不过谁让他不想认输呢,正好借此机会跟她说说,用自己的经历,来挽救自己这段可能无疾而终的感情。当辛磊说出他的初恋是宜清时,千茉惊讶的闭不上嘴巴,反复的问:“宜清?那个演员宜清?风头正盛的小花旦?”辛磊淡淡地点点头。千茉回想下自己偶尔看的娱乐新闻,知道宜清是浙江人士,其他没记住。“这也难怪你们分手,你们这生活轨迹差太多了。”千茉恍然道。辛磊想了想开始叙述他的这段情。

  宜清本姓张,出道后就把姓去了,更显得特别。跟辛磊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宜清选择了北京一所大学,传媒方面的专业;辛磊则选择了杭州的一所大学学体育。虽然高中就开始暗地里处着对象,填自愿时,两人存在分歧,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分数及以后的发展做出选择。那时候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考虑未来,都憧憬于大学的美好生活,每次见面也都是寒暑假,就这样异地恋坚持了四年。

  等到毕业,宜清告诉辛磊想做演员,要在北京闯一闯,北京机会多。辛磊本来已经找到一个学校做体育老师,最后还是割舍不掉那份感情毅然去了北京。到北京找到了一家私立学校做老师,然后空余时间再做做兼职,学校提供宿舍免去了房租,宜清跟她的同学合租,一年下来他也存到一些钱。刚到北京的时,还能经常的跟宜清出去约会,去各种景点转悠,后来就只能偶尔了,因为宜清似乎很忙,他才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了点了解。第二年在宜清的要求下租了套房,辛磊才知道宜清繁多的化妆品、衣服、鞋子、包包,也知道她经常各个剧组的跑,没日没夜很辛苦。宜清却乐此不疲,畅想一朝出名的快意。

  那时候的辛磊特别矛盾,他理想的是跟她结婚组成一个小家,孝顺父母养育孩子的普通小日子。有点生活阅历的他,认识到宜清的追求跟他有太大的冲突。他默默的忍受着心里的不安,因为她喜欢,就强颜欢笑的支持她。尽量在她收工的时候去接她,然后帮她热饭端汤,在她累的倒床就睡帮她擦洗按摩。再一年,家里开始催他们结婚,父母给他在杭州买了一套房,他兴匆匆拿着所有的积蓄买了戒指,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房产证和戒指拿到她面前,为自己争取那么一些可能。宜清收下了戒指,但是他感觉出她欢颜之下的迟疑。

  日子还是周而复始的过下去,辛磊的有规律和宜清的不规律让他有些疲累。久而久之,辛磊发现自己有点像深闺待宠的妇人。直到那天,他给已经累瘫的她按摩,无意看到了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一段龌龊的交易谈话,宜清用了身体换了一个角色!看着熟睡的宜清他愤怒到极点,防止冲动失手,愤怒的辛磊摔门而去。冷静了几天,接了宜清打了几天的电话。事实告诉他没有任何误会,宜清有她太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别人可以。辛磊才知道不论自己多么努力,都给不了她要的。宜清没有过多的挽留,他接受不了那么肮脏的交易,致使宜清在他心里所有的美好化为乌有,从那之后各走各路。

  后来跟自己的同事合伙做起了体育用品的生意,坚持几年小有成就,那时候的宜清因为一部片子一炮而红,之后片约不断跃升成为当红花旦。辛磊知道她做到了,心里没有恨,因为爱过;亦没有喜爱,因为伤害过,他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各自安好吧。他也是在无数个深夜迷茫、痛苦,自责过自己无能,最后也只能通过时间淡化所有的爱恨。

  期间他也曾接受一些朋友的介绍去相亲,各种因素最后他也没跟哪一个交往过。直到遇到千茉,他莫名的被吸引,或许他们类似的失败感情,或许是同乡之情,总之他对她产生了想好好交往的念头,想成一个家,安慰年迈的父母,也让自己的人生在一个新起点起航。

  多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概括时也不过寥寥数句,或许终究是蹉跎了某一段人生吧。千茉听的很认真,无意识间,两个人拥抱而坐。等辛磊说完,千茉看他的没有过多的复杂情绪,似乎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她想这或许就是放下的样子。想具体问问他的心里路程时,门开了,千爸妈先后进来看到沙发上坐拥的俩人。看到他们怪异的眼神,两人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弹开,千茉赶紧迎上去,吞吞吐吐地说:“爸、妈,回……回来啦……今天这么早……”千爸说店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过去跟辛磊打了招呼,然后坐下跟他聊天;千妈妈跟辛磊打完招呼让他留下来吃饭,就拉着千茉进厨房去了。千妈妈看了冰箱里的菜,立马张罗起来什么也没问,千茉倒是有点尴尬的打着下手。客厅里辛磊表现的还算坦然,跟千爸爸也比较聊得来一直聊到吃饭。

  整个过程氛围还算融洽,饭后吃了点水果,看看时间不早了,千茉送辛磊下楼。临走前辛磊亲了下千茉的额头,并鼓励她,没有过不去的坎,自己会陪着她。千茉思索片刻点点头,直到他的车子不见踪影才上楼去。千茉爸妈一起在厨房洗碗,顺便聊聊辛磊和千茉,他们一致认为辛磊是个不错的孩子,李峰和千茉已经放下,他俩能走到一块确实不错。他们觉得这样的方式的确跟千茉给他们构造的一样,想到这里他们的心病也就没了,老两口心情是相当的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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