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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不急不慢地溜走,辛磊的婚礼没有邀请千茉,或许是为了不必要的尴尬,千茉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喜欢这样相忘江湖、各自安好。千爸妈知道她跟辛磊分手后,表现得很平淡,没有任何询问。后来也没有催着她相亲,更没有询问她跟李峰的可能性。不再管店里的事情,每天围着李思思转,算是提前尝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相处的越久,感情越深,对于分离就会更加不舍。开学季,李峰征求了倪馨的意见,给李思思报了幼儿园。这个决定,导致千爸妈以为李思思可以长久居住,直到李峰接到倪馨要来杭州的电话,通知到老人之后,他们俩瞬间情绪低落下来。
后面的几天,千爸妈更加珍惜跟李思思在一块的时间,晚上也不会要求她早点睡觉,尽量陪着她玩。跟以往不同的变化,李思思也感觉到了,一天睡前跟千茉说:“阿姨,奶奶今天哭了。”千茉心里叹气,只能故作惊讶,问她:“哭了?为什么?”李思思想了半天,描述白天发生的事情:“奶奶抱着我,哭着说不想我离开。阿姨,妈妈是不是要来接我了?”
“嗯,思思的妈妈,这两天可能就要带你回去。爷爷奶奶是舍不得。”然后把李思思抱在怀里:“阿姨也很舍不得呢!”
“妈妈要来接我了?”听到千茉的肯定,李思思开心地叫起来,可下一秒又皱起了眉头,靠在千茉怀里不说话。千茉低头看着她那个样子,问:“怎么了?”李思思表现的很苦恼:“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可是妈妈一个人,她很孤独,我得回去陪她。”小奶音说出这么成熟的话,小小年纪就知道“孤独”,千茉鼻子有点泛酸。想到之前李思思遇到陌生人,小心翼翼的样子,现在却能跟小朋友相处融洽,一个乐观的成长环境对孩子的重要,是显而易见的。她抱紧李思思,感受她那温软的身体,才深刻地感受到爸妈那种不舍。
等李思思睡着后,她去父母房间聊天,说起李思思两老不停地叹息,最后千茉只能选择终结话题,让他们早点休息。出来发现李峰刚进门在换鞋,她去厨房倒了两杯饮料出来。李峰洗漱好,换了休闲的衣服跟千茉并排坐在沙发上。“倪馨什么时候来?”千茉问。李峰喝了两口饮料,呼出一口浊气:“后天一早就到!”千茉看了眼父母房间,叹了口气:“爸妈这两天都提不起精神,等思思回去了,我休个年假带他们出去调节一下。”李峰点点头,端着杯子发呆,千茉见状想着他是累的,就起身要回房间:“我去睡了,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茉茉!”李峰拉住要走的千茉,拉着她的手,轻轻用指腹抚摸,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抱住她的腰,把脸靠在她的身上,衣服透过来的温度,让千茉微微颤抖。“茉茉,思思回去后,我是不是也要住回公寓去了?”
“随便你啊。”千茉随口回答。“你呢?你想让我住哪?”李峰抬起头来,对上千茉的眼睛,千茉赶紧移开视线,说话有点结巴:“真的,随…随便你,你不缺住的地方,不…不挺好的吗!”话音刚落,腰间被圈住的力度加大了,千茉这才转回视线怒视着李峰。李峰看她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他的笑让千茉忘了生气,因为太久她没在李峰的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了,像是阳光照在迷雾散尽后的树林,绚烂、澄净,处处洋溢着生气。她不知不觉摸上他的脸,眉头多了抬头纹、眼角多了鱼尾纹,鼻翼多了法令纹,李峰感受着千茉在他脸上的抚摸,突然的一阵疼痛让他迅速回神。千茉扯着他的两个腮帮子,啧啧叹息:“细纹多、还松弛了,没有以前水嫩,你这皮肤是严重缺水啊!”李峰无语,扯掉她那两只捣乱的手,把她拉坐到腿上,吻上她的唇,辗转吮吸。
直到千茉觉得呼吸困难,李峰觉察到才放她呼吸,看到她一张一合柔亮的嘴唇,还有那微红的脸,他喜爱之极又去啄了啄。他把脸埋在千茉的颈肩处,体会这来之不易的温存,千茉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划过皮肤,她不说话,靠着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阿峰,你还是爱我的吧?”千茉过了好一会,轻声问他。“嗯!”李峰回答得坚定。“那我们结婚吧!”李峰听了,震惊地抬起头,满含晶莹的眼睛,去细细辨别千茉脸上的表情。千茉看出他的不安,抱着他的脖子,寻找到那久违的,很舒服的位置靠着。“我是认真的!我原谅你了!绕了一圈终究绕不出你的这段情!时光荏苒,我不想把光阴都荒废在不可挽回的过去。不过,如若再犯,我会彻底死心,带走你抛掉的一切!”被原谅的李峰,那种失而复得的震动,化作不可控制的泪水,听到“再犯”,他连连摇头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紧紧地抱着千茉。
第二天是周六,千爸妈发现李峰的精神,比他们相见后的任何时候都好,千妈问他,他只说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李峰临时安排大家一块出去玩,这时大家才发现,真的太久没有一块出去过。杭州一年四季都是不一样的美,秋季自有她的一番韵味,大家商量了一个平时游人罕至的地方出发了。李思思一路上都在跟千爸妈说笑,千茉看着后座的两老一小,看着李思思这么小就学会压抑不舍的心情,不哭不闹,还能用自己的欢乐感染身边的人,她有些心疼。一天的玩乐,是给千爸妈和李思思做最后的告别的,似乎他们都知道,都珍惜着时间尽兴的玩。
约定的周日到了,昨晚千爸妈就帮李思思整理好行李,看着跟来时一样的背包和行李箱,千爸妈控制不住的抱着李思思哭了好一会。李思思帮他们擦擦眼泪,乖巧的安抚他们:“爷爷奶奶,我有机会会来看你们的!”她知道此去一别,机会渺茫,加上对他们产生的感情,她也哭了起来。李峰无奈的看着这个场景,发现自己把李思思带回来,似乎是一个错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然后瞟了一眼千茉,想着得尽快跟她商量结婚事宜,免得夜长梦多!千茉被这份离别感染,正暗暗抹泪,正好瞟到他那一抹满含深意的眼神,让她打了个激灵。最后,千茉在家宽慰父母,李峰独自带着孩子出了门。
来到约定酒店的休闲餐厅,母女相见,自然泪眼相望,好不凄然!李峰不说话,在一边坐下,看着她们相拥、倾诉相思之情。等所有的情绪暂时告一段落,倪馨才抱着李思思在对面坐好,看着放在一边李思思的行李,她抱着女儿又哭了。李峰有点摸不着头脑,李思思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哭了一会,现在倪馨抱着她哭,她有点被勒难受却默默承受了,透过缝隙去看李峰。李峰从她眼里看到了疑问,却只能回她一个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
李峰看倪馨哭的那么伤心,又仔细观察、回想李思思的变化,从开始的白净干瘦,带点怯懦,到现在的白胖圆润,开朗活泼。两个多月的时间,给她养成这样,她不感激,还哭的那么凄惨,是个什么状况?“爸妈和千茉都很疼她,很细心照顾的,没让她受委屈!”李峰的语气里有点无奈和不耐烦。倪馨赶紧摇摇头,她抱着女儿就发现沉了很多。以前自己带,不会做饭,总是带李思思吃外面的饭菜,加上自己心思太多,照顾孩子上,没那么周到。倪馨摸着李思思圆润的小脸,喜欢的亲了好多下。李峰见此也不便多留,只是在要走的时候看着李思思,心里难得的有那么点不舍。“孩子你接到了,我回去了,思思来,让爸爸抱抱!”说完就去抱李思思,李思思也难得的依恋爸爸,搂着他的脖子,掉了眼泪。
当李峰要把孩子给到倪馨,倪馨没有接,让他坐下说有话要说。她选的地方有儿童游乐区,把李思思放到那边自己玩,他们在边上说事。倪馨用了十几分钟,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了个大概。倪馨这两个多月,因为家遭变故,也算是尝尽人间冷暖。突然有一天,多年前追求过自己的人出现,并帮助自己很多,她那份脆弱有了安放的地方,在情感的逆流中遇到这块浮木,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对方离异有孩子不愿意接受李思思,她要照顾母亲,还有为父亲做很多后续的事情,都需要这个人出钱出力,所以她现在打算让李峰来抚养李思思。
咋一听到这样的信息,李峰脑袋是懵的,他定睛看着低着头的倪馨,然后看向不远处,乖乖玩着的李思思,他一股愤怒涌上心头,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来压制情绪。“倪馨,你能不能认清一点,思思我可以给你抚养费,你就为了那么一点虚妄的感情,抛弃你养了几年的亲生女儿?你完全可以靠着你自己的能力,不要把所有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这样会完全失去你自己的!”倪馨忍着泪水听着李峰的训斥。失去自己?她早就失去了!此刻她浑身冰凉,她认输了,向自己认输!“我后悔当初对你执迷不悟,的确害人害己,我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现在我面前所有的困境,都因为我的无能为力,我妈妈生病我爸那样,你现在让我出去从基层开始工作,接受别人的颐指气使?去看看自己有多无能?我做不到!我太害怕了!我不要别人把我的付出和自尊踩在脚下!现在我有个机会我有权利去抓住!思思跟着我,她缺失的是父爱,她缺失太久了,我宁愿她跟着你。如果以后你跟千茉结婚,我相信她不会亏待我的女儿。”李峰无法反驳她的话,李思思从出生就注定,不能同时得到父母的爱。看着还在默默玩着的李思思,想着家里那三个满脸失落的人,心里松了口气,或许这样的结局更好。
千茉搜了几部搞笑的电影,自己很配合里面抛出的梗,跟着哈哈大笑,目的就是想引起爸妈的共鸣,转移那份落寞的心情。可是他们俩像是商量好的,虽然看却不笑,在千茉笑地欢快的时候,还会投去“好傻,好白痴”的眼神,弄的千茉只能挠头,心里满是尴尬。一部电影勉强看完,他们就不愿意看了,去厨房开始准备午饭,留下千茉盘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阵开门、关门声,看着独自进来的李峰,千茉回了神。这会千爸妈一起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李峰,又齐双双重回厨房。千茉突然就笑了,招呼李峰过去,李峰坐在沙发上,端过千茉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自己又接着倒水。千茉嘿嘿一笑:“你记不记得,以前他俩只要看你回来,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至从思思来了之后,咱俩这低位真是一落千丈啊!”李峰听完点头,看着千茉笑的极其暧昧:“看来以后咱们是没有复宠的机会了!”千茉看他那副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还下意识的摸摸肚子,想想也不对,天真的看着李峰:“哪有那么快呀!最快也得一年多!”李峰听了,一侧眉峰挑得很高,看着千茉的眼神异常炽烈,千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她知道是被李峰的话带偏了,气得踢了他一脚却被李峰抓住了脚,气急败坏的千茉用力挣脱:“混蛋,放手!”为避免闹得太过,李峰放手,千茉挣脱后,起身小跑回房间去了。
看着千茉仓促逃跑的样子,李峰心里像抹了蜜糖,“碰”的一声关门声,才让他收敛那副得意的神色。稍微整理下情绪,他到厨房去找千爸妈,说了李思思以后归他抚养的事情。倪馨已经带来了李思思的各种资料,明天就着手办理一些落户等手续,思思先跟着她妈妈住几天。听到这个消息,可是乐坏了老两口了,笑了一阵,发现火还在烧,这才把李峰推出厨房,两个人在里面热火朝天的张罗起来。李峰却叹了气,看着千茉的房门,他有点担心,千茉虽然疼爱李思思,可是要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呢?他心里没底。等他去房间跟他说了情况,才发现,先前的顾虑很多余。千茉听到之后,有一瞬间的出神,之后反应过来很兴奋,一路跑到厨房去跟千爸妈分享。没成想他们淡定的很,千妈还傲娇地说了句“我早知道了!”弄得千茉败兴而归。
命运的长河,将人们平静的生活打乱,再进行梳理,以此来打发它的百无聊赖。李峰和千茉在各自的精神折磨后,接受命运的安排。又一岁“春风又绿江南岸”,一些引起感冒发烧的细菌也活跃起来。千妈抱着李思思坐在一边等待,千茉去排队挂号交钱,遇到了辛磊,两个人很讶异,彼此问好。在得知辛磊是来陪唐慕晓做产检的时候,千茉心里为他们高兴,连连恭喜。辛磊得知她是带李思思来看病的,讶异思思居然还在千家待着,千茉说出的理由是,她妈妈出国了。简短的交流后就此别过,各忙各的。
这一天周六,李思思小朋友的感冒也好了很多天了。他们全家出动,开车去附近的一个亲戚那边的乡下踏青。他们找了块空地,千爸妈就带着李思思去不远处放风筝,留下李峰和千茉搭着帐篷,拿出烧烤架和整理好的食材,一天的野外活动就此开始。当李思思拿着一把野花送给千茉时,千茉的笑温暖了李思思,李思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千茉也回亲她,给她递了一串刚烤好的鸡翅。千茉拿来喝了一大半的矿泉水瓶,剪去瓶口,将花插在里面,还在花上洒了几把水。水珠和她手上的那枚戒指,玫瑰花型上镶嵌的碎钻,一起在阳光下,莹莹发光。
那一天,风和日丽,水秀山青,他们一家在那花开遍野的郊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