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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盾阵无双

  

山坳,风刮得脸疼。

  上千名党项步跋军挤成密集的冲锋阵,跟涨潮的洪水似的,闷头往前扑。

  领头的百夫长高举弯刀,嗓子喊得劈裂:

  “冲!宰了汉人杂碎!为弟兄报仇!”

  他身旁的步跋军个个双眼赤红,嘴里嗷嗷直叫,骨子里的血性被喊得翻涌。

  “冲过去!踏平他们!”

  “杀了汉狗!”

  奔跑中,步跋军前锋百夫长吼道:“放箭!”

  双方已经近到一箭之地,前锋队纷纷摘下背上的弓,张弓搭箭,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先响起了密集的呼啸。

  铁林谷的第一批箭雨已经落了下来!

  “噗噗噗!”

  “啊!”

  闷哼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冲在最前的步跋军猝不及防,不少人中箭倒地。

  后面的人来不及停,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匆忙举起手里的盾牌或弯刀格挡。

  “簌簌簌簌——”

  步跋军的箭矢也射了过去,密密麻麻。

  “盯好了!”

  “盾阵!举稳!”

  “守住!别让箭穿了缝!”

  “人盯人!不准乱!”

  “把刀缠紧了!”

  铁林谷的战兵们齐声呼喝,纷纷将铁盾举得更高,有的用战刀横扫,“叮叮当当”格开飞来的箭矢。还是有几人中箭,闷哼着倒地,旁边的人立刻补上空位,盾阵依旧。

  有人低头,用力勒了两下缠在手上的布条。

  正面拼杀,这能死死攥住战刀,不脱手。

  “吼——————”

  战兵们发出低沉的呼喝,盯着对面越来越近的身影,眼里的光越来越利。

  距离转瞬缩短。

  浪潮般的人影狠狠撞在盾阵上。

  盾撞盾的闷响震得耳朵嗡嗡的,紧接着就是刀砍刀的脆响、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人头瞬间滚落,血肉横飞,接战的一瞬间,血浪“哗”地泼开,成片洒在脸上、甲上,又热又黏。

  大棒槌个子最高,盾阵前的步跋军都盯着他。

  他没带陌刀,换了柄备用的重砍刀,比寻常战刀大了一圈,沉甸甸的。

  他隔着盾牌,照着前面的人影一刀劈下去,刀刃传来沉闷的触感,不知砍中了一个还是两个,接着抽刀再劈,又一刀,再一刀……

  每一刀都有实打实的触感,不是肉就是骨头,震得胳膊发麻。

  耳边全是叽里呱啦的党项语,他听不懂,只当是跟汉人打仗时那几句狠话。

  无非是“杀”“砍死你”之类。

  “杀——!”大棒槌吼着,又劈出一刀。

  “砍死这些鞑子!”旁边的战兵跟着喊。

  “阿弥陀佛!给老子死!”困和尚的吼声混在里面,禅杖砸得“咚咚”响。

  “我操你妈!敢捅我!”周虎的怒骂声紧随其后。

  刀光密集,人影挤成一团,党项语的嘶吼、汉人的怒骂、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搅在一起,山坳只剩下最原始的拼杀。

  “顶——”

  大棒槌嗷的一声喊。

  前排的战兵们猛地将铁盾往前一推,趁着步跋军重心不稳的瞬间,手中的战刀从盾下的缝隙中劈出,十几名步跋军兵士惨叫着同时倒地。

  困和尚热血沸腾,挥舞禅杖补上一处缺口,禅杖带风砸向冲来的步跋百夫长:“降妖除魔!当诛——!”

  那百夫长反应极快,举起弯刀格挡,可禅杖的力道实在太大,“咔嚓”一声,弯刀被砸成两段,禅杖余势不减,重重砸在他的胸口。百夫长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砸在身后的兵士身上,瞬间砸到四五人。

  “秃驴,别抢老子人头!”

  周虎见状,也不甘示弱,脚下发力,如同猛虎般扑了出去。

  大棒槌见状,气得大骂:“两个蠢货!大人有令,以守代攻!不许擅自冲出去!”

  若是往常,他可能比周虎还虎。

  可毕竟自己因为寡妇的事情挨了罚,如今每时每刻都把大人放在心头……

  啊不!

  是大人的话,不是大人的人……

  放在心头的人,自然还是那几个寡妇……

  大棒槌嗷嗷喊,可困和尚和周虎叫上了劲,哪里听得进劝。

  困和尚的禅杖横扫竖砸,禅杖上沾满了血肉,周虎也不知怎的,比在鹰扬卫的时候奋勇不知多少倍,弯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短短片刻,两人就斩杀了十几名敌军。

  步跋军们也被彻底激怒,他们没想到这些汉人如此凶悍。

  一群步跋军狂吼着冲两人围了过去。

  “来得好!”周虎咧嘴狂喝。

  “佛法无边,超度你们!”困和尚抡起禅杖。

  两人正要往前冲,后领突然一紧,身子瞬间离地,跟拎小鸡似的一前一后飞了起来。

  大棒槌一手揪着一个的后颈,狠狠把他们扔回盾阵里,自己大步往回退。

  身后“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好几支党项箭“噗噗”插在了他背上的铁甲上,箭尾还在乱颤。

  “妈了个巴子的!”

  大棒槌怒骂一声,踉跄着冲进盾阵,扭头瞪着两人。

  “你们俩作死?老子背上的箭,算谁的?”

  困和尚摸了摸被揪疼的后颈,周虎揉着脖子,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伸手指向对方。

  “还敢扯皮!”

  大棒槌眼睛瞪得溜圆,怒喝一声,“再敢擅自冲阵抗命,老子当场阵前斩了你们!”

  怒喝还没落地,对面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号角。

  “呜——!”

  这号角声穿透力极强,在厮杀声里格外醒目。

  正在疯狂冲击盾阵的步跋军们像是接了军令,动作猛地一顿,接着纷纷往后退。

  “哎?跑了?”

  困和尚看着潮水般后撤的步跋军,拎着禅杖,

  “别让这群杂碎跑了!大人要缠住他们!”

  周虎也眼神一亮,弯刀一扬:“正好杀过瘾!”

  两人刚迈出两步,就被大棒槌伸手拦住。

  他死死盯着步跋军撤退的方向:“不对劲!”

  话音刚落,远处的烟尘突然变得更浓。、

  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前面传来。

  不是步跋军撤退时的杂乱声响,而是如同惊雷滚地的马蹄声。

  步跋军们纷纷往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紧接着,一支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和往常所见过的任何骑兵都不同。

  十余骑为一排,用铁链将马身牢牢连在一起,结成一道宽达数丈的黑色铁墙!

  每一匹战马都披着重甲,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喷着粗重的白气。

  骑士们则全身裹在冷锻铁甲里,手中全是长兵器。

  “咚咚!咚咚!”

  马蹄踏地,如同巨鼓擂在心口。

  五十铁鹞子分成数排横队,前排铁链相连,后排紧随其后,一步步往前压来。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百多重骑压阵。

  空气突然凝滞。

  所有战兵们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大棒槌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铁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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