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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没错,是我出卖的你们!【求月票】

  

“大哥!二哥!出出大事了!”

  朱高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燕王府书房。

  只见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连那身锦衣卫小旗的官服都显得有些凌乱,完全没了平日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而朱高炽和朱高煦兄弟俩,正在商议朱棣传来的密信内容。

  虽然上次朱棣得到兄弟俩的密信,很快就做出了指示,但随着张飙入狱,新的指示也很快传来了。

  不过,看兄弟俩的神情,二人并未商议出一个结果。

  毕竟朱棣这次给出的指示,有些冒险。

  然而,当朱高燧冲进来的时候,兄弟俩又同时心里一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朱高煦看到三弟这副怂样,不满地呵斥了一句。

  但朱高燧却根本不理他,慌乱的眼神,直接锁定了朱高炽,声音发颤,甚至带着哭腔地道:“大哥……诏狱那边彻底变天了!”

  “还真天塌了?”

  朱高煦微微一诧,旋即蹙眉道:“是不是张飙那疯子又作妖了?”

  “什么疯子!?那是我飙哥!”

  朱高燧终于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而朱高炽则放下手中的佛珠,肥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

  却听他沉声道:“老三,你慢慢说,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

  朱高燧平复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地将诏狱的剧变说了出来。

  最开始是张飙不遵皇命,不写供状,气走了蒋瓛,非但没有受罪,还被老朱送了一套精美的茶具。

  然后,张飙又抱怨原牢房太冷,蒋瓛竟真的给他换了一间更干燥暖和的上等牢房。

  紧接着,风云突变。

  蒋瓛数次异常紧张地进出张飙的新牢房、守卫全部换成绝对心腹、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现在那个地方,根本不像诏狱,倒像是……像是被供起来了!”

  朱高燧的声音充满了荒谬感和恐惧:“蒋瓛亲自带人守在外面,谁也不准靠近!连我……我都差点被调走!”

  “估计这…..还是蒋瓛看在我燕王府的面子上,才让我留在外围,但严禁我再靠近半步,也不准再给张飙送任何东西!”

  “什么?皇爷爷给他送茶具?还换牢房?”

  朱高煦听得目瞪口呆,猛地站起身:

  “这疯子,不……这张飙给皇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皇爷爷对他到如此地步?”

  “不止如此!”

  朱高燧连忙纠正道:“我还听说,今日早朝,皇爷爷根本没露面!所有奏疏都留中不发!”

  “宫里传出消息,皇爷爷独自待在华盖殿,谁也不见,连蒋瓛进去都待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脸色难看得要死!”

  轰!

  这个消息,比张飙的待遇更让朱高炽心惊。

  老朱勤政,是出了名的。

  除非病得起不来床,否则绝不会不处理朝政。

  尤其是现在应天府暗流涌动、审计风波未平,又添新乱的时候。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朱高炽的心脏。

  再联想到朱棣传来的密信,朱高炽一时竟感觉心乱如麻。

  不过,一向稳重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失态。

  大概过了片刻,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肥胖的身体显得有些沉,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佛珠,越捻越快。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朱高炽喃喃自语,眉头紧紧锁死:“张飙再怎么爱折腾,现在也不过是个死囚,审计再出格,也只是贪腐之事,就算死谏‘罢黜儒学’,绝不足以让皇爷爷如此反常!连朝政都不顾了……”

  话到这里,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朱高燧,眼神无比严肃:“老三,你确定蒋瓛严禁你再靠近?甚至连送食都不行?”

  “千真万确!”

  朱高燧用力点头:“那架势……就像是怕我知道什么,或者……怕我被灭口一样!”

  “灭口……”

  朱高炽重复着这两个字,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依我看,皇爷爷不是在保护张飙……他是在封锁张飙!封锁张飙可能说出的某个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皇爷爷如此忌惮?”

  朱高煦忍不住插嘴道。

  “对啊!连我都不能接触!”

  朱高燧也附和道:“这牵扯到的人,岂不是无人能幸免?”

  朱高炽闻言,目光扫过两个弟弟,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你们还记得……父王为何让我们留在应天府吗?”

  “这…..”

  朱高煦和朱高燧同时一愣。

  却听朱高煦率先开口道:“最开始的时候,父王让我们留在应天府,是为了让皇爷爷安心。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当人质。”

  “可是后来,随着张飙的发狂,父王又让我们利用张飙制造的混乱,牵制皇爷爷,让北平能暗中发展……”

  “没错!”

  朱高炽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睿智却不安的光芒:“但是如果,我说如果,万一张飙抛出的那个秘密,巨大到足以动摇国本,甚至可能波及藩王呢?”

  轰隆!

  整个书房如遭雷击!

  只是一瞬间,书房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波及藩王?!皇爷爷对藩王本就猜忌日深,如果张飙真的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甚至只是捕风捉影的指控……

  那最先被怀疑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手握重兵,且野心勃勃的藩王。

  而他们父王朱棣,则首当其冲。

  “难道……张飙那疯子……把火烧到父王头上了?!”

  朱高煦惊疑不定地说道,同时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高燧连忙矢口否认:“飙哥不会恩将仇报的!”

  “什么恩将仇报,他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说,送几顿好吃的,就能收买他吗?若是如此,皇爷爷早就收买他了!他就是喂不饱的狼!”

  “你胡说!飙哥不是那种人!”

  “行了!”

  眼见两兄弟因为张飙要吵起来,朱高炽立刻拿出大哥的威严,喝止住了他们,然后蹙眉解释道:“我的意思,不一定指向父王。”

  “那大哥的意思是什么啊?”

  朱高燧焦急的追问道,同时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站在张飙小迷弟的角度,他自然相信张飙不会牵连无辜,可站在燕王三子的角度,他又觉得,以张飙想要把事情闹大的疯狂,没理由不牵扯他父王。

  毕竟李景隆,郭英这样的大人物都被牵连进去了。

  却听朱高炽沉吟道:“虽然在我看来,张飙不一定会牵连父王,但那个秘密,一定是足以让皇爷爷看所有人都像敌人的秘密!”

  说到这里,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皇爷爷今日不朝,绝非小事!应天府……不,是整个大明朝,恐怕都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而这件事的风暴眼,就在诏狱!就在张飙那张嘴里!”

  “那飙哥换牢房……”

  朱高燧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发颤:“还有……蒋瓛把我调开,不让我靠近,是不是……是不是在保护我?”

  “恐怕是!”

  朱高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复杂:“老三,你听着,从现在起,忘记你是锦衣卫小旗!忘记你的飙哥!离诏狱越远越好!”

  “无论谁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蒋瓛和张飙,都是在救你的命!”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甚至不是我们能打听的了!‘谁听,谁死’,这句话绝非戏言!”

  “那我们怎么办?”

  朱高煦急躁地道:“就这么干等着?”

  “等!只能等!”

  朱高炽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要表现得比平时更恭顺、更低调、更无知!从今天起,闭门谢客,称病不出!所有我们的人,全部蛰伏,停止一切活动!”

  “记住!”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两个弟弟,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现在不是在帮父王谋划未来,而是在为燕王府满门求生!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是!大哥!”

  朱高煦和朱高燧都被大哥眼中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恐惧所震慑,重重地点了点头。

  朱高炽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压抑的天空,喃喃自语:

  “张飙啊张飙……你到底扔出了一块什么样的石头……”

  “这水,已经不是浑了……是淹死所有人的滔天巨浪啊……”

  ……..

  另一边,户部衙门的后巷。

  夜色如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一种无形的紧张。

  沈浪、孙贵、赵丰满三人,如同幽灵般贴墙而行,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经过小心翼翼的观察和试探,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个在户部档案库当值的老吏,王永。

  虽然他没有跟张飙一起讨薪过,但也是底层京官。

  他家中老母重病,急需银钱买药,却又因性格懦弱,常年被上官欺压克扣俸禄。

  武乃大通过曲折的关系,暗中接触了王老吏,许以重金,并暗示能帮他解决家里的困难。

  走投无路的王老吏,在经过痛苦的挣扎后,终于颤抖着答应了。

  约定的信号是,今晚他值夜,会在子时三刻,悄悄打开档案库西北角的一扇平时不用的偏门。

  如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子时三刻将至。

  沈浪手心全是冷汗,低声道:“成败在此一举。拿到东西,立刻按计划从东墙扔出去,丰满在外面接应,然后我们分头撤离!”

  “好!”

  孙贵重重点头,眼神狠厉。

  赵丰满则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退向东墙外的一条漆黑小巷。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响动,骤然传来,那扇偏门果真被推开了一条缝。

  王老吏苍老而惊恐的脸在门缝里一闪而过。

  沈浪和孙贵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如同两道影子般闪了进去。

  很快,他们就第三次来到了档案库。

  夜晚档案库内,空气混浊,弥漫着陈年旧纸和灰尘的味道。

  巨大的档案架如同沉默的黑色巨兽,排列得密密麻麻,只有远处走廊尽头一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

  王老吏吓得浑身筛糠,声音发颤:“两……两位大人……快……快些……我……我帮你们望风…..”

  沈浪点点头,塞给王老吏一小锭银子:“有劳,完事再厚谢你。”

  王老吏攥紧银子,千恩万谢地退到门边望风。

  沈浪和孙贵借着微光,迅速找到沈浪记忆里的丙字柒号架。

  两人蹲下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最底层那些积满灰尘的旧账册一迭迭搬开。

  果然!

  一块地砖的边缘,果然有明显的松动痕迹!

  两人眼中同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欣喜,孙贵迫不及待地用匕首插入缝隙,轻轻一撬。

  地砖被掀开,下面是一个不大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沈浪的心跳加速,小心地取出包裹,入手颇沉。

  他快速解开油布,接着孙贵掏出的夜壶灯,看见里面是几本装订好的账册。

  “找到了!”

  孙贵压低声音,兴奋地几乎要叫出来。

  沈浪同样也很激动,显然没想到如此顺利。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就着微弱的光线,快速翻阅。

  他是算账的行家,数字和条目在他眼中自有脉络。

  然而,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脸上的喜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和不安。

  “不对……”

  沈浪喃喃自语,翻页的速度加快:“这数目……这往来……表面看起来没问题,但细核之下,平得太完美了……”

  “像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而且,这笔墨痕迹也太新了点……”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假的!这是个陷阱!”

  “什么?!”

  孙贵心头一震,差点连拿夜壶灯的手都不稳:“什么假的?!”

  “我们中计了!快走!”

  沈浪一口吹灭孙贵的夜壶灯,直接招呼他离开。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哐当——!”

  档案库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撞开。

  火把的光芒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将整个库房照得亮如白昼。

  刺眼的光芒让沈浪和孙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拿下——!”

  一个冰冷而充满得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只见户部侍郎傅友文,兵部尚书茹瑺,工部尚书郑赐,吏部侍郎翟善,在大批如狼似虎的胥吏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带着戏谑、嘲弄和一切尽在掌握的胜利笑容。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而那个在门口望风的王老吏,则舔着笑脸来到傅友文旁边,朝沈浪二人主动认罪道:“没错!是我出卖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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