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你死我活
野王城中。
这些天，高羽约束部下，安抚百姓，甚至开打开城中粮仓救济百姓。
让城中民心安定。
百姓们的要求很简单，军队没有借机拿他们泄愤，没有奸淫掳掠，甚至还在这寒冬里拿出粮食来救济他们，在他们眼中就已经是菩萨般的人物。
城中没有富户。
但凡有点能力的豪强、富户，早在得知高羽大军要打过来之前，就已经带着家眷，匆匆逃离。
无论野王城是否能守得住，他们在守城军跟攻城军的眼中都是嗷嗷待宰的‘肥羊’，不跑还留在城中等着被宰？
因而在城中也搜刮不出太多的财物，高羽得知这一点后，便早早的就让段韶等人传令下去，高羽会自掏腰包来犒赏此战的将士们。
主打一个防范于未然。
攻城战太过于惨烈，士卒们紧绷的神经总需要一个发泄口。
高羽为了民心不让他们袭扰百姓，又搜刮不到足够的钱财，那就只能自己自掏腰包来补贴。
高羽确实有着足够的威望，甚至只要他一句话，也能约束部下。
但这对刚刚经历了惨烈攻城战的士卒们并不公平，当兵本就是个玩命的苦差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不就是这些？
高羽强行约束部下，只会消耗他在士卒心中的威望，这买卖可不划算。
威望不能损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
能用钱财解决那就不叫事。
随着后续大军开进野王城，高羽也算是在野王这座城池彻底站稳脚跟，可以将野王打造成继续向前推进的桥头堡！
“叔父，为何逆贼尔朱荣不兴兵前来，趁着我等立足未稳，前来将野王夺回去？”
高洋跟在高羽的身侧，有些疑惑。
“腾不出手来。”
高羽笑着为其解释，他直接带着高洋等人来到自己目前住的宅邸内。
太守府被叱列延庆一把火烧了，其中大多数房屋受损，没法住人，高羽便在城中随便寻了一个富户的宅邸住下。
高羽推开书房的房门，指着自己案几上，堆积成山的信件。
“这些信件，全是洛阳城中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送来，眼下，你能知晓尔朱荣为何不兴兵前来吗？”
高洋、斛律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们这个岁数，便是再怎么聪慧，对于政治方面的东西还是不太了解。
高羽索性也就将后世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教给他们。
“你们且记住，军事乃是政治的延续，洛阳城中民心浮动，朝堂不稳，做不到上下一心，这种情况下若贸然兴兵，便有可能一败涂地。”
并不是朝堂上的文臣们不用上阵杀敌，就不用理会他们的想法。
某种意义来说。
大军所需要用的粮草、军械等一切后勤都需要后方的文臣们调度，可以说大军的‘命脉’都在他们手中。
但凡因为心不齐，而偷偷使绊子。
便是再骁勇的军士都有可能一波被送掉。
说罢，高羽幸灾乐祸的笑道，“天宝眼下指不定正焦头烂额呢。”
他都能猜到尔朱荣肯定截胡了不少写给高羽的信件。
这可是烫手山芋。
他还挺好奇，尔朱荣最终会如何抉择？
高羽也没有多说什么。
高洋他们还年轻，有着充足的时间自己慢慢去成长，眼下他们还没有身居高位，很多事情，很多东西，等他们日后到了一定的高度，自然而然就会明白跟理解。
高羽自己又何尝如此呢。
此时陈元康匆匆赶来，拱手行礼后道，“丞相，陛下让尚书令遣人送信前来，询问您何时回邺城。”
“是啊，该回去了。”
高羽遥看向西边。
以前他无牵无挂，便是一直带着大军在外征战，也无所谓。
可自从羊苌楚、尔朱月婵……这些妻妾纷纷给自己诞下子嗣后，有了妻儿便也有了牵挂。
眼下高泽、高润……他们都还年幼，其实这是最应该陪伴在他们身旁，培养父子感情的时候，若是缺席了这一段宝贵的时间，很有可能将来父子形同陌路，彼此视作陌生人。
看看高澄、高洋跟高滢他们兄妹三人。
为何对高羽那般依赖。
跟年幼时被高欢‘遗弃’的那一段经历可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倒不是说他们因而记恨高欢，那么小的岁数，哪里懂得那么多……都未必记事。
但……高欢确实是缺席了他们人生之中最佳的父子感情培养阶段。
是高羽将他们带在身旁，填补了这一段空白。
也进而在他们心底里扎根，将高羽也视作‘生父’。
“你们也都跟我一起回去。”
高羽看向段韶、高洋、斛律光，经过战火洗礼，他们都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
但终究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别年纪轻轻的就落下病根。
高洋、斛律光性子都还是不够沉稳。
高羽也如所有为人父母的人一般，有了一个念头。
给他们寻一门亲事，成家之后，性子总该沉稳些。
“好！”
高洋满心欢喜，“在外征战许久，我亦挂念阿父、阿母，还有……我阿兄。”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高澄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军功！
十二月三十。
待到野王局势稳定之后，高羽便踏上了归途。
他再三思索过后。
令窦泰为主将来到野王驻守，权俊担任其副将，至于高昂？
他将高昂给带走了。
窦泰可镇不住高昂，且高昂也在外征战许久，是时候让他回去好生歇息一番。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下一次……
高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回首望向南边，也就是洛阳所在的方位。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下一次再与尔朱荣大军交战。
烈度将会上升好几个等级，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大决战！
真正决定整个北境归属权的大战！
赢下这一战的人，便是取代大魏，而天定之人！
“天宝，那一日还远吗？”
“到时候……你我之间将彻底做个了断。”
然而……
更高烈度的战争，也意味着可能会有很多人丧命于此。
也不知道有多少熟人，会在此战过后‘下线’。
但高羽没有办法。
争夺天下，本就是一个‘零和博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中间选项。
谁让皇帝尊位只有一个呢？
就如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一样。
华夏这片大地，自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
但凡是一方势力之主，统一天下便是其终极目标。
任何想着偏安一隅的人，不单单会被后世之人唾弃，便是自己麾下的人也会觉得这种没有‘进取心’的主君不值得效力。
眼下！
他和尔朱荣，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
其中一人身死，被对方彻底吞并！
不存在第二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