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停战协议
菲尔斯比堡东部，法军指挥部。
“哥哥，布伦瑞克公爵今早在菲尔斯霍芬获得大胜！，”
一身骑兵“排骨扣”军装，戴着上士肩章的夏尔挥舞着一份战报，兴冲冲地闯进了约瑟夫的办公室。
不过少年在看到兄长的瞬间，立刻立正行礼，而后才接道：“据说他们歼灭了两个匈牙利步兵团，现在已经控制了菲尔斯霍芬北岸。”
“他们表现得很不错。”约瑟夫向弟弟微笑示意，“感谢您为我送来最新的消息。要来一杯茶吗？”
“哦，不用了。”夏尔酝酿了一下，这才道，“哥哥，其实大家都很跃跃欲试。我是说，第一集团军的士兵们。”
他向前凑了凑：“您不能把获取战功的机会都给了普鲁士人和巴伐利亚人……或许，您可以派达武将军给他们示范一下，真正的法兰西战士是怎样打仗的。”
近来所有对帕绍防线的进攻都交给了德意志各国的军队负责。法波联军攻入奥地利腹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帕绍，这让联军的士气几近崩溃，即使面对符腾堡军队都在节节败退。
约瑟夫笑道：“即使我同意，您也不能跟着去。”
目前夏尔的编制就挂在达武指挥的部队里。
夏尔被看穿了小心思，顿时有些窘迫，小声道：“可我总不能等回到凡尔赛宫之后，对别人说我连一次前线都没去过吧……”
约瑟夫用眼神示意弟弟坐下：“实际上，现在帕绍的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敢保证，维尔姆泽每天都在等维也纳的投降诏令送来。
“所以我们的士兵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付出伤亡的代价。”
夏尔泄气地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道：“那您为什么还让普、巴军队发起大规模进攻？”
昨天布伦瑞克军团甚至投入了3万名士兵围攻菲尔斯霍芬。
“这就是外交。”约瑟夫耐心地指导弟弟，“他们这些神罗的邦国必须在战场上尽可能地消灭奥地利军队，才能更彻底地和这个帝国切割。
“而且让他们赢得一些足以自豪的战绩，以后也会更愿意响应我国的出兵要求。”
他正说着，传来埃芒轻敲房门的声音：“殿下，塔列朗大主教来了。”
“请他进来吧。”
门开，法国外交部长快步上前向王太子行礼：“殿下，现在整个巴黎都在赞颂您的伟大胜利！哦，我听说巴黎歌剧院已经排演了新剧《征服者》，将在您凯旋的那天正式公演……”
约瑟夫微笑着终结了他后面的长篇大论：“您似乎比预定的时间早来了一阵。您看，战争还未完全结束哪。”
“结果已是注定的了，胜利属于法兰西！”塔列朗说着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摞文件，“此外，就是关于停战条款方面，我还想当面和您讨论一下细节。”
这些条款是约瑟夫草拟的，然后派人交给外交部进行细化。
约瑟夫看出塔列朗神色间的犹豫，点头道：“我非常需要您的专业意见，您请说吧。”
夏尔见要说正事，忙向哥哥欠身示意，准备离开。
约瑟夫却抬手拦住了他：“没关系，您也一起听听吧。”
塔列朗将手中的条约文本放在王太子面前，轻咳了一声道：“殿下，那个，我冒昧地猜测，或许王后陛下给您了一些建议，比如对奥地利的同情之类……
“不过我仍认为，应该趁这次军事上的胜利，最大限度地削弱奥地利对德意志各国的影响力。”
他悄悄瞥了约瑟夫一眼，小心道：“甚至，不排除要求弗朗茨二世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
在王太子拟定的停战条款中，并没有任何对神罗的拆解内容。
约瑟夫闻言微微点头。
嗯，解散神罗，确实很过瘾。
其实他一开始也打算这么做，但经过反复考量之后，发现这并不是对法国最有利的方式。
他看向塔列朗道：“您认为，哈布斯堡家族是如何对德意志地区施加影响力的？”
后者不假思索道：“我认为，是《金玺诏书》所带来的法理依据，殿下。”
“这的确是联系神罗诸国的纽带，”约瑟夫道，“但更源于奥地利作为德意志地区最强大的国家，对各邦国持续百年的政治、经济渗透。
“这种深刻的影响力，并不会随着取消皇帝称号而立刻消失。
“还有可能让维也纳利用‘帝国因外敌的逼迫而崩解’，或者‘德意志遭到外族欺辱’进行悲情宣传，反而激起德意志各国民众的不满和反抗情绪。”
塔列朗顿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殿下。”
夏尔下意识地插道：“那应该怎么应对呢？”
约瑟夫道：“其实我们要从德意志邦国的角度思考。比如，对于奥地利，他们最担心什么？”
外交大臣和小王子都没答话。
“是担心奥地利以神圣罗马帝国的名义，强行联统他们。而奥地利之前也一直在致力于此。”
约瑟夫拿起了自己的茶杯，不紧不慢道：“如果取消了神罗皇帝，反而会令他们对奥地利更加放心。”
塔列朗皱眉道：“那我们就这么放过奥地利？”
“当然不，”约瑟夫朝面前的文本示意，“您看第五条和第九条。”
塔列朗没有翻文件，他作为谈判代表，早已将这份停战条约背熟了。
他回忆着王太子所说的那两条，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这样！是我没能理解您的用意，这的确是最佳策略。”
夏尔不好去拿文件，在一旁急得抓心挠肺。
塔列朗继续道：“殿下，还有关于要求奥地利加入由我国主导的德意志市场，也就是《斯图加特贸易协议》，我想您似乎是忽略了此事？”
之前奥地利加入第一次反法同盟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认为贸易协议对自己不利。而法国一直坚持要求奥地利遵守协议，以便法国的工业品能够进入奥地利市场，但在这次的停战条款里却并未提及。
约瑟夫摇头：“不，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要确保将奥地利排除在德意志共同市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