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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腊月二十八海战

  

林浅和储石匠交代了水泥灰浆的改进方向,然后返回码头,正赶上早些打探商贩消息的护卫回禀。

  “舵公,我在码头问过了,有十来个常上岛的商贩最近都不来了。

  有些商贩在岸上摆摊,还有些没人见到,应该是在家准备过年。”

  林浅点点头:“知道了。”

  护卫退下,林浅对吕周道:“派个机灵的,去深澳问问黄和泰剿灭李忠封赏的事,再把白清叫到船长室来。”

  吕周:“是!”

  一刻钟后,圣安娜号船长室响起敲门声。

  “进。”林浅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说道。

  白清走进来:“舵公,你找我?”

  林浅回身望向她,白清加入林浅麾下以来,虽然经历数次危险,但总算有了岸上的落脚之地,又有充足营养供给,肤色变白许多,看起来倒有几分女人的样子了。

  “坐吧。”林浅指了指椭圆餐桌,“给自己倒杯茶。”

  白清从炭盆上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船长室内满是龙井的清香,她本想给林浅也倒一杯,被林浅拒绝了。

  “岛上的生活过得习惯吗?”林浅随口闲聊。

  白清手捧茶杯,笑道:“习惯,现在的日子,是以前船上做梦也不敢想的。”

  接下来林浅又和她聊了几句家常,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未来有什么打算?”

  白清有些疑惑:“自然是继续为舵公效力。”

  林浅:“以你的能力,只做普通船员,不觉得太屈才了吗?”

  “舵公,我……”

  林浅伸手,将白清话头打断。

  “我已决定,让你做海狼一舰的船主。”

  白清大喜过望,起身抱拳道:“谢舵公!”

  算上冬月十五那批弗朗机炮武装的海沧船,现在林浅麾下共有十艘海狼级护卫舰。

  各舰都未确定正式船主,都只有暂代,白清是第一个正式任命的船主,足见重视。

  林浅:“做了船主,再当睁眼瞎就不行了,往后空了,就跟岛上先生识字,知道吗?”

  “是!”白清和白浪仔一样,对读书认字并不排斥。

  林浅紧接着说道:“有个事情,需要你走一趟。”

  “请舵公吩咐。”

  “回黄岩一趟,打探下林府的消息,顺便看望下那个疯了的林府姨娘。”

  白清问道:“舵公的意思,是要灭口?”

  林浅摇头:“只是看望,即便有人去问过她话了,也不要动她,行事隐蔽些,别被人发觉。”

  “是。”

  林浅道:“去吧,帮我把三哥喊来。”

  白清应是出门,过了一会,雷三响推门进来,搓搓手,口中道:“舵公叫俺啥事?”

  林浅:“我已任命白清做海狼一舰船主,海狼二号由郑阿七任船主,三号船主石楷,四号船主穆三。”

  除白清外,剩下三人之前都是暂代船主,在围攻卡拉维尔帆船时表现优异。

  任命这三人做船主,既是封赏,也是对其能力的肯定。

  雷三响应了一声记下。

  林浅继续吩咐:“还有一事,我准备扩招船员。”

  他手下原本有四百船员,四司成立时已经扩招过一百人。

  现在,随着十艘海狼级护卫舰改装完成,这五百人已是捉襟见肘。

  算上十艘海狼级护卫舰所需的炮兵、水手,此次要再扩招三百人,船员总数达到八百人才行。

  这段时间,船队隔三差五就出外海训练,人员不够时,常以普通岛民顶上,一来二去已培养出不少好水手,遴选船员倒不是问题。

  雷三响将事情应下。

  林浅道:“借着这次招募船员,要把船员名单也统计出一份来,名单上还要写明年龄、亲眷情况。”

  雷三响为难道:“舵公,都是大老粗,统计名单做啥?”

  林浅敲打道:“岛上扫盲都扫了一个多月了,还当大老粗呢?三哥现在认识多少字了?”

  雷三响挠挠头,嬉皮笑脸道:“名字会写了。”

  林浅叹口气:“三哥莫忘了,你这兵卫司司正只是暂代,年后考试,若不识字,还是要被替换的。”

  雷三响瓮声瓮气道:“替换就替换,俺还是觉得海上开炮来得痛快。”

  林浅一笑,雷三响这人虽说不学无术,但也直来直去,不贪恋权势。

  本来岛上四司也只是临时机构,让结义兄弟们暂代司正纯属大材小用,既然雷三响本就不喜欢这职位,届时换人,也会少些别扭,没什么不好。

  林浅道:“不管怎么说,兵卫司司正没换人之前,你就要把事情做好,兵卫司吏员中若没有识字的,就去岛上找,总能想到办法。”

  “好。”雷三响应下。

  雷三响离开船长室后不久,吕周敲门进来。

  “舵公,去深澳的兄弟回来了。”

  林浅正在读最新一期的邸报,闻言眼睛都没抬,问道:“朝廷的封赏还没下来吧?”

  吕周一愣,说道:“没有。”

  “因为朝局动荡?”

  吕周瞪大眼睛,不明白舵公明明没去深澳港,怎么像是亲耳探听到了消息一般,由衷赞道:“舵公料事如神,黄守备就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林浅淡淡道。

  吕周心怀敬畏的退出船长室,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

  林浅放下邸报,转身面朝窗前,只见山海间,天色昏黑,铅云低垂,墨浪翻涌,一派风雪欲来之势。

  桌上邸报是泰昌元年冬月初十版的,距今大半个月前。

  邸报的内容极为大胆直接,用词毫不避讳,字里行间都能嗅的出朝堂上的波谲云诡来。

  邸报开篇,就是郑宗周、马逢皋等几个御史联名上的《直陈奸党疏》,点名道姓的批驳李可灼、崔文生庸医误国,直指此二人后台,就是楚党的几名官僚,要求严惩,顺带还抨击了内阁首辅方从哲。

  奏疏言辞辛辣,恨不得把楚党进献红丸,毒死泰昌皇帝,直接白话写出来。

  接着就是杨涟上的《请究移宫案疏》,矛头直指后宫宦官集团,点名怒骂李选侍的亲信太监李进忠,顺带也大骂内阁首辅方从哲过于庸懦。

  大有借题发挥,打压宦官和浙党的意思。

  浙党领袖方从哲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多次上疏致仕,均不允。

  邸报上,关于红丸案和移宫案的奏疏连篇累牍,精彩纷呈,与之相比,连辽东经略袁应泰的奏疏,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值此党争热火朝天之际,朝廷连辽东都顾不上了,剿灭海寇李忠的小小功绩,被埋没其中,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林浅目光盯着东北方海面,尽管目之所及,都是如墨海水,可他知道,四十里外,就是柘林湾。

  南澳副总兵平日运货的船只,都在柘林湾停靠。

  他已让白浪仔在柘林湾盯了半个多月了,临近新年,柘林湾货船已很少出港,水师官兵大多在军营不出,看样子是准备迎接新年。

  一切都过于合情合理了。

  ……

  腊月二十八,夜。

  临近新年,闽粤百姓点上了油灯、蜡烛,家家户户都传来舂米做粿声。

  即便入夜,北风中都裹着炸枣、烙糕的香甜气。

  柘林湾水寨,南澳副总兵马承烈,面朝大海,负手而立,眉头紧锁。

  马承烈年近五十,常年在岸上居住,人保养的年轻,只有鬓角有些许白发。

  此时他一身棉甲,精铁臂手打磨的散发寒芒,连发福的肚子也被威风凛凛的甲胄遮住,看起来就如三十岁的自己一般勇武。

  马承烈身前,三艘大福船停泊在港,其中一艘装了十余门重型弗朗机炮。

  福船外围,还有两艘普通福船,二十余艘海沧船,更外围还有二十余艘苍山船,间有鸟船几十艘。

  码头栈桥上,各船军士正点名登船,还有人往船上搬运军械,忙碌不停。

  这些就是马承烈的全部家底,今日他赌上一切,势要将南澳岛海寇铲除!

  为了今日一战,他已足足准备了两个月。

  两个月前,他在潮州府城宅邸中,正舔玩小妾玉唇,突然接到兵部公文。

  打开一看,只见那竟是海门卫指挥使的报功呈文抄本,所书“劫掠林府”相关经过,竟与黄和泰之前写的报功呈文大差不差。

  马承烈当即就猜出了黄和泰有事瞒着他,再顾不上偷香窃玉,连忙点齐人手,到柘林湾,乘小船上岛。

  航行到半路,看见后江湾码头船来船往的繁忙景象,以及平地起的一座南澳城,马承烈顿时如坠冰窟,头昏眼花,手凉脚麻。

  结合斩杀李魁奇、李忠的两次报功,马承烈已依稀猜出岛上发生了什么。

  守土失责,其罪当斩啊!

  经过一阵心慌气短后,马承烈镇定下来,仔细分析了前因后果。

  而今,南澳岛为贼寇所占的事,岸上官员尚不知晓,朝堂上每日忙于党争攻讦,也无暇他顾。

  只要能尽快南澳岛夺回,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余地。

  是以,马承烈并没将事情上报,一回岸上,就召回各处货运的战船,同时在民间秘密搜寻去过岛上的商贩,抓起来严刑拷问。

  从商贩口中马承烈得知,岛上贼寇只有数千乌合之众,除了一艘番人大船外,其余船只最大不过海沧船,顿时心中大定。

  马承烈手下有家兵八十,又找相熟的闽粤卫所指挥使借兵,凑出了近两百余人的家兵部队,仅凭这些人就足以横扫南澳岛的贼寇。

  更何况他还有千余人的营兵,这些营兵他克扣的并不算狠,跟在家兵身后,打顺风仗,绝没有问题。

  为保万全,马承烈特意选在腊月二十八动手,就是要趁岛上乌合之众过节松懈之时,来个一击必杀。

  此刻,万事俱备,两个多月的担惊受怕,忍辱负重,终迎来收获之时。

  “甲三船,甲板人齐。”

  “甲一船,甲板人齐。”

  “甲二船,甲板人齐。”

  各船高声点名,传令的声音,在港湾中不停回荡。

  家兵史峻从港湾小跑过来,一身面甲铮铮作响,近前抱拳道:“总镇,各船人齐,请登船吧。”

  “嗯。”马承烈移步,登上甲一号大福船艉甲板,在五色旗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发兵!”

  他身后,旗兵打出对应旗语。

  船队排成长龙,缓慢而坚定的出港。

  出港后,马承烈指挥甲一号福船向东行驶,以免被南澳岛上的贼寇察觉。

  向东航行小半个时辰后,他又命船队转道向南。

  他正是要模仿当年戚继光攻南澳岛的战法,避免水战,在岛南云澳一带登岛,先占果老山,切断贼寇与深澳港的联系,再居高临下,摧毁贼寇城寨。

  今夜无月,海面上十分灰暗,接着朦胧星光,已能看清南澳岛的大致轮廓。

  遥遥可见岛中的贼寇城寨灯火明亮,似乎在挑灯舂米做粿。

  港口外海湾上,只见到零星巡逻的几盏微弱船灯。

  兵不厌诈,自古以来,节日就是偷袭首选,岛上贼寇不加紧巡查,反而一副放松过节的神态,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马承烈心中万分鄙夷,甚至为借兵欠下的人情可惜。

  又向南航行小半个时辰,船队来到果老山东侧,遥遥可见青澳湾。

  马承烈见青澳湾沙滩上空空荡荡,无一人看守,心中不屑更甚。

  家兵史峻道:“总镇,青澳湾既无人防守,何不在此处靠岸?”

  马承烈摇头道:“此地沙滩平缓,只是山路陡峭,不好攀爬,不是登岸首选。”

  青澳湾防备如此松懈,想来岛南防备也严不到哪去,自然在岛南登陆最为妥当。

  他这条航线和当年戚继光上岛航线如出一辙,有戚少保珠玉在前,他有十成把握顺利登岛。

  “一会在云澳登岛后,史峻你带五十家丁,外加二百营兵,守住镇雄关。”马承烈已开始布置登岛后的事宜,“再派三十家兵,去深澳港,把黄和泰给我抓来!”

  “是!”史峻抱拳领命。

  “轰!轰!轰……”

  说话间,海面突兀传来一串炮响。

  等马承烈反应过来,耳边已满是炮弹砸落海面的水花声。

  一发炮弹落在甲一号大福船旁,溅起的水柱被北风一吹,化为满天寒雨,冷彻心扉。

  “前队接敌!”船上立马有人大呼道。

  史峻朝桅杆上大声质问:“敌船方位?”

  瞭望手急得额头渗出汗珠,在海面上来回扫视,只见四下漆黑一片,并没有敌船踪迹。

  马承烈冷静下来:“敌船未开船灯,都留心炮口火光!”

  又一串炮响,周围炮弹砸落海水之声不断。

  旁边的甲二号船船艉中炮,木板崩裂纷飞,炮弹从船艏贯穿而出,整船被十二斤的实心铁弹射了个对穿。

  好在甲二号干舷高,弹着点在水线以上,不至进水。

  炮响之后,耳边只剩下甲二号伤员的惨叫声。

  “敌船在艉舷后方,约有两三百步。”瞭望手大喊道。

  不同瞭望手提醒,早在炮响时,马承烈已向船艉望去,在暗淡星光下,果见海上漂浮着一个漆黑巨物,有如深海巨鲸。

  很快,那漆黑阴影周围红光闪现,又一串火炮炸响,有如滚滚闷雷。

  甲一号福船左后舷,一艘鸟船中炮,全船水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碎木板成了一堆飞溅血肉。

  敌船离得太远,又位于船队后方,甲一、甲二、甲三装载了重型弗朗机炮的大福船难以还击。

  一时间船队只能被动挨打。

  马承烈心情急转直下,额头已冒出冷汗,他不明白海寇船队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后舷的,就像……就像是专门等在此地一般。

  “总镇,怎么办?”史峻问道。

  马承烈强压下不安情绪,现在他虽遇伏击,但好在敌人数量不多,只有一艘炮舰,隔着几百步,命中率也低,尚不足为虑。

  他沉思片刻,沉声下令:“船队继续向前航行,到开阔海面后掉头迎敌!”

  “是!”史峻大声传令。

  马承烈麾下水师大小船只太多,航速各不相同,集体掉头需要一大片宽广水域。

  况且远处炮舰显然是侧舷迎敌,转向追上来也要时间,水师便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不受火炮干扰的掉头。

  只是,天不遂人愿,后方炮舰始终在水师左后舷紧紧追逐,不时侧过船身,用右舷火炮轰击。

  水师舰船中炮寥寥,可被这样一路追逐,士气受损严重。

  水师船队一路驶到南澳岛西南,马承烈见那贼寇炮舰不仅没被甩掉,反而炮声愈发近了些。

  马承烈明白敌舰船速太快,水师这庞大舰队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掉头。

  他一声令下,甲一号福船原地换帆掉头。

  海面能见度太低,五色旗语根本看不清,各船都点了船灯,众多灯光中,焰火指令也分辨不清,耳旁炮响声、风浪声、惨叫声不断,就连喊叫传令都极为困难。

  一时间水师乱作一团。

  两艘海沧船掉头时撞到一起,一艘船头受损,海水倒灌,船身倾斜,数名兵丁落入水中,不断挣扎。

  另一艘船身破洞,两个舱室进水,干舷活生生矮了一大截,甲板几乎贴近海面,海浪直接能涌上甲板。

  就在水师手忙脚乱的功夫,十艘海狼舰点亮船灯,张满风帆,首尾相接,呈线列驶来,斜插进水师船队三十步内。

  骤然间,枪炮齐发,声如冰雹砸地,连绵不断,远远望去,十艘海狼舰的侧舷火光不绝,真如一条巨蟒在海上乱舞。

  近处的水师舰船倒了大霉,甲板像被无形镰刀扫过,兵丁身上血浆迸溅,海面、船舷、舷墙、桅杆、艉楼处处都中弹,碎木片乱飞。

  一艘水师鸟船被弗朗机炮打的千疮百孔,海水倒灌入舱,大半个船身都沉入海里,其甲板上,已没有一个活人。

  海狼舰去势不减,自东北向西南,贴着水师船队外围行驶,始终保持二三十步距离,所到之处,水师官兵如割麦子般倒下。

  同时,圣安娜号炮响不断,水师阵型散乱,铺满好大一片海面,根本不用担心误伤友军。

  一时间,水师船队腹背受敌,还未开战,已有崩溃之势。

  白清站在海狼一号船艉甲板,亲自操舵,海狼舰在她手中有如灵活海豚,偶有冲上而来的水师舰船,也被灵活避开。

  在她身侧,左舷炮手正操纵弗朗机炮发射。

  只见炮手们五人一组,分站火炮左右,一炮之后,右侧炮手取下炮闩楔子,左侧炮手用一特制铁钩勾出子铳放入一旁水盆中,发出刺啦一声响。

  另外有两个炮手一个负责将水盆中的子铳清洗、擦干、重新装填,一个负责安装新的子铳。

  子铳里是九颗实心铁弹丸,弹丸外包帆布,用绳子固定,下方有个特制的锡制弹托,番人称这东西为葡萄弹,专门用来近距离清洗敌方甲板。

  子铳装填完毕后,右侧炮手一个负责重新钉上炮闩楔子,一个负责调整炮底楔子,进而控制炮口俯仰角。

  现在海狼舰左舷全是敌船,根本用不着调整左右射角,火炮装完便射。

  炮手们经过长期训练,动作行云流水,火炮发射速度很快。

  在弗朗机炮装填间隙,火绳枪手也射击不停。

  海狼舰所到之处,水师甲板全是腥风血雨,留下凄厉惨叫。

  过小半个时辰,海狼舰行驶至水师船队西南,一艘水师海沧船突兀离队,猛地向海狼舰船队撞来。

  白清立马右转舵,同时避免碰撞,一边指挥缭手换帆,一边对炮手道:“瞄准来船开炮!”

  “是!”船上炮长大声传令。

  片刻功夫,那海沧船便笼罩在弹雨之中,七八个身着精致棉甲的士兵当场被打成马蜂窝。

  还有些躲在舷墙后面,被葡萄弹轻易洞穿,空中血雾重的有如实质。

  白清驾驶海狼一号从那海沧船船头前经过,船上枪手扣动扳机,开始清洗其另一侧甲板。

  跟在白清船艉的海狼二号又对那海沧船射击,如此循环往复。

  这艘做了出头鸟的海沧船,轮流经受了十艘海狼舰的蹂躏,船身被打的千疮百孔,只是船型大,不会沉没,甲板上已没一个活人,顺着海风向东南方飘荡,就像战场上死了主人的战马,自行吃草去了。

  白清向左转舵,始终与水师船队保持二三十步的射击距离。

  此时海狼舰已驶抵船队偏南,远远可见三艘高大的水师大福船战舰。

  海上作战,船只多寡并无所谓,重要的是吨位,大船就是天然碾压小船。

  大福船船舷高大,海狼舰对其射击有仰角,不能像清洗海沧船那样,清洗它的甲板。

  而且大帆船舷墙、甲板木料更厚,火枪铅弹、弗郎机葡萄弹轻易难以射穿,即便朝其射击也是浪费火药。

  白清谨记林浅制定的海狼舰战术定位,见到大福船,便转向驶入外海,脱离交战。

  突听得大福船一阵炮响,甲一号大福船右舷五门重型弗朗机炮开火。

  霎时间海狼舰周围响起炮弹破空之声,炮弹砸起数道水柱,甲板上冷雨飘洒。

  白清一边转舵,一边大声道:“航向正南,换帆!”

  大福船炮击不断,海狼舰顶着炮火,向南逃窜,航线上水雾弥漫,好在距离远,并没有船中弹,只是溅了大量海水,有些狼狈。

  海狼舰战列线向南航行五百余步,掉头转向正北行驶,避开三艘大福船的侧舷火力,继续找水师船队的软柿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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