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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上帝的安排

  

他们这船人,正是受总督派遣,来与大明官府交涉,合作缉拿林浅的。

  没想到在广州盘桓数月,各种文书递交了十几份,银子用了几百两,茶水喝了上千杯,合作缉拿的事愣是没有半点进展。

  又恰逢大明皇帝驾崩,广州市舶司几乎停摆。

  胡安气的几欲吐血,在暗地发泄完对大明官吏的冗长咒骂后,他返回船上,决定亲自北上到京师,向大明新任皇帝陛下递交文书。

  按大明人的说法,这叫告御状。

  为这次航行,胡安已做了充分准备。

  他知道大明商船喜欢靠岸行驶,海寇也多在沿岸活动,所以他特意选了远海航线,想要避人耳目。

  临行前,还沾沾自喜,以为凭大明人粗劣的航海技术,不可能有海寇发现己船。

  没想到还没出广东地界,就被一个舰队迎面撞上。

  这对一向瞧不起大明航海技术的西班牙人来说,已是不小的冲击。

  再加上,敌舰队头船就是失窃的圣安娜号,舰队指挥官就是林浅。

  这就更令整船的西班牙人感到恐惧。

  从物质层面来说,卡拉维尔帆船小炮轻,不是大帆船的对手。

  从精神层面来说,林浅是撒旦派出来惩罚西班牙人的恶魔吗?怎么阴魂不散,就好像专门等在他们航线上一样?

  在迷信方面,全世界的水手,都差不多。

  在胡安说出敌船就是林浅后,所有人一时都噤若寒蝉,连换帆掉头的操作,都比平日慢了许多。

  这么一耽搁,只见敌船又接近些许。

  胡安已能从望远镜中,看到敌船的清晰轮廓,除船首的三面三角帆外,其余船型结构与失窃的马尼拉大帆船一模一样。

  是圣安娜号无疑。

  胡安心下惴惴,但他身为船长,不能表现出来,命令道:“航向西南,摆脱敌船追击!”

  大副大声复述命令。

  很快,三角帆再次兜满风,雪花不断迎面朝脸上拍来,海风夹杂水汽吹得人面皮生疼。

  一个时辰后,卡拉维尔帆船已航行出很远。

  胡安朝身后望去,圣安娜号明显远了些,这令他心下稍安。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见天色更暗,雪下的愈发大了。

  胡安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保佑,只要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逃脱的概率就更大了。

  “中将阁下,敌船转向了。”大副提醒道。

  胡安朝敌船望去,只见墨色海面上,圣安娜号向右转舵,依稀露出左舷。

  “呵呵。”胡安一声嘲笑。

  大副困惑道:“中将阁下,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胡安神态放松:“我笑大明人不懂航海,只敢近岸航行,现在临近傍晚,林浅一定认为我们要向西靠岸,这才向右转舵,提前拦截。”

  大副恍然大悟,也跟着笑起来:“大明人确实惧怕在外海过夜,一群胆小鬼。”

  胡安一手扶着船舷,海风将他衣襟吹的猎猎作响,对着船员们高声道:“看,那群胆小鬼向岸边转向了!”

  船员们听了这话,朝圣安娜号眺望,随之紧张神色一扫而空,纷纷欢呼起来。

  胡安又看了眼天色,此时光线愈发暗淡,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天黑。

  天黑后,在陌生海域全速航行,十分危险,所以为尽快摆脱圣安娜号的追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向外海航行,外海礁石少,触礁风险低,而且还能避开圣安娜号追击航线。

  他随即对大副道:“左微舵,向南转向,不要被海盗看出来。”

  大副:“左微舵!”

  天色愈发暗淡,圣安娜号的身影,渐渐被灰黑色吞噬,看不清晰了。

  当瞭望手喊出“敌船退去”之时,西班牙水手们都发出一阵欢呼。

  为保安全,胡安并没有立即命帆缆手降帆,而是继续维持航线向南航行,确保将圣安娜号彻底甩开。

  一个小时后,海面已完全漆黑,借着昏暗的月光,仅能看清周围不到十米的海面。

  这个能见度对行船来说,和啥也看不见也没区别。

  胡安拿出望远镜,朝西北方的黑暗搜索许久,确保看不到任何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命令船员降帆。

  两面三角帆收起,卡拉维尔帆船速度缓缓下降,仅靠惯性,在海上飘荡向前。

  大副命令船员放下定深绳,确定此海域是否可以落锚。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功夫,船头传来了一声闷响。

  “咚!”

  这声音像一记重鼓,敲在所有西班牙人的心头。

  “中将……好像……好像触礁了!”

  ……

  卡拉维尔帆船西北三海里的海面上,圣安娜号降帆点起船灯,缓慢行驶。

  陈蛟朝主桅瞭望手大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瞭望手声音远远传来:“海上一片漆黑……等下,有船灯,估计有十余条船。”

  此处是外海,轻易不会有海船经过,就算有海船,也不可能夜间行驶。

  来船应当是林浅的海狼护卫舰船队。

  林浅沉声道:“侧舷对准来船,做好接敌准备,放赤色焰火。”

  “是!”

  陈蛟传令,一船员拿着焰火到尾甲板点燃,随之焰火冒出一人多高的红色光光。

  过了一会功夫,来船也有一道同样的赤色焰火亮起。

  陈蛟喜道:“果然是老七他们。”

  小半时辰后,船队驶向近前,在圣安娜号周围落帆。

  林浅:“传令船队打散,两船一组,鸟船在前,海狼舰在后,向东南方航行,沿船城珊瑚礁搜寻敌船,一旦发现敌船踪迹,以焰火为讯集结,搜寻至明日天黑无果,则各自回岛集合。”

  陈蛟抱拳应是,然后令船员放下小艇传令。

  小半时辰后,船队按林浅的命令,两两一组,排竖队,向东南方航行而去。

  不久,船灯在漆黑海面上消失不见。

  此处离珊瑚礁太近,林浅不敢拿圣安娜号冒险,只是原地等待。

  次日黎明,瞭望手高声叫喊,打破了海面的宁静。

  “有红色焰火!”

  和衣而眠的林浅惊醒,大步走上船艉甲板,果见东南方天空亮起一个红色冲天花。

  “舵公!”陈蛟一边穿衣服,一边快步跑上甲板。

  林浅微笑:“鱼落网了,升帆,航向正东。”

  “升帆,航向正东!”

  命令一级级传递到缭手耳中。

  众船员从睡梦中叫醒,手忙脚乱的收起吊床,冲上甲板,操纵帆缆。

  “西北风,左舷顺风,拉紧右侧帆缆!”陈蛟看了眼风旗命令道。

  雷三响大声呵斥船员:“都快点跑动起来,快点!”

  小半个时辰后,圣安娜号全部帆缆落下,向正东行驶。

  尚未日出,海面上还是漆黑一片,在陈蛟的安排下,两侧船舷和船艏甲板上都安排了船员,时刻盯着海面情况。

  珊瑚礁在此处东南,而圣安娜号向正东行驶,应当没有触礁风险,只是小心些总没坏处。

  随着船艏外的天空泛起暖白,周围海面渐渐清晰。

  航行一个时辰,只听右舷海面上又是啪的一声炸响。

  林浅抬头望去,只见又一个红色冲天花炸开,他当即下令转向焰火方向。

  朝阳初升,海面上铺上一层粼光。

  “啪!”又一发冲天花炸响,只是此时天光大亮,冲天花的焰火已看不清晰。

  远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一片靛蓝色海水。

  林浅命令圣安娜号左转舵,沿珊瑚礁边缘向东南方行驶。

  又过小半个时辰,海面上已隐约能听见枪炮声。

  林浅拿出望远镜,朝声音方向看去,远处海面上依稀可见数道船影。

  船影间火光一闪。

  “啪!”又一个冲天花在天空炸开。

  林浅下令大帆船全速靠前,航行许久,已航行至三百步内。

  只见五六条船正激烈交战,外围的是三艘海狼舰,呈一条线列,右舷对敌,周围两条鸟船抵近放枪。

  被围住的,正是昨天那艘卡拉维尔帆船。

  此时它两面三角帆已添了数个窟窿,船体吃水很深,贴着靛蓝色海域外围前行。

  卡拉维尔帆船原本船速很快,此刻却如拖着船锚一般缓慢行驶,勉强与海狼级护卫舰航速持平。

  它的甲板一侧,水孔正有规律的向外吐水,甲板上满是手忙脚乱的西班牙人,远远的还能听到几个零星的西班牙语单词。

  “轰轰轰……”一连五声炮响,海狼舰四周水花飞溅,一艘海狼舰船舱中弹,碎木板乱飞,只是这炮口径小,并没有对船体产生实质性伤害。

  随即,三条海狼舰开始反击,速射炮接连发射不断,卡拉维尔帆船周边像下起一阵铁雨。

  船体数处中弹,碎木板崩的满天都是,帆面又多了个窟窿,甲板上扬起一阵血雾,西班牙人被打的躲在舷墙后面,不敢露头。

  鸟船和海狼舰趁机驶近到五十步内,又用排枪射击,霎时间枪弹入木之声不绝,打碎的木屑木片肆意崩飞,如暴雨将卡拉维尔帆船包裹。

  一轮射击,虽然没造成有效杀伤,却压制的西班牙人不敢抬头。

  待到排枪渐熄,西班牙人露头,又一轮弗朗机炮葡萄弹袭来。

  卡拉维尔帆船的一面舷墙中弹,被炮弹打穿,舷墙后顿时血肉激射,响起一阵刺耳惨叫。

  “舵公,要开炮吗?”陈蛟询问。

  林浅摇摇头,卡拉维尔帆船和两艘鸟船离得太近,一旦开炮,很可能误伤自己人。

  而且己方局面占优,趁这个机会给海狼舰的船员增加下实战经验也好。

  在又忍受了一轮弗朗机炮和排枪的狂轰滥炸后,卡拉维尔帆船侧舷五门四磅蜥蜴炮完成装填,再度点火发射。

  如此近的距离,令命中率提升很多,居中的海狼舰连中三炮,艉楼被轰塌一角,水线处被轰出两个大洞,海水顺着破口汹涌而入。

  那艘海狼舰肉眼可见的干舷下沉,航速减缓,渐渐脱战,好在有水密隔舱,不至沉没。

  同时,剩余海狼舰和鸟船上,枪炮齐发,暴露在舷墙外的炮兵被一阵铁雨笼罩。

  一发炮弹击中卡拉维尔帆船甲板火药桶,燃起火星,引发殉爆。

  “轰!”

  橘红色光芒闪过,卡拉维尔帆船左舷被黑烟笼罩,船体如遭重击,猛地向右侧倾。

  一门四磅蜥蜴炮被炸了五六丈高,天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入海面,砸出巨大水花。

  海狼舰和鸟船枪炮不停,不断向黑烟中发射,只听见黑烟之中,木板噼啪炸响不断,敌人惨叫声不绝。

  终于,黑烟散尽,透过被炸出的舷墙缺口,可见周围躺了一地的血红尸块。

  一面白旗从舷墙后伸出,在空中不停摇曳。

  林浅命令:“停火,派人上船受投降。”

  命令传递,两艘鸟船摇橹上前,手持火枪,大声命令舷墙后的西班牙人出来。

  同时,在圣安娜号上,林浅又让何塞打出受降旗语。

  片刻,幸存的西班牙人从藏身处空手走出,在船舷边集合。

  林浅看到,活下来的大约三十余人,各个灰头土脸,有的身上还有伤。

  鸟船登船,将那些西班牙人捆绑结实,带到圣安娜号上。

  林浅目光在跪倒在地的俘虏身上打量,只见俘虏中,西班牙人有十余人,剩下的都是汉人船工。

  “航行目的地?”林浅用西班牙语和汉语各问了一遍。

  “顺天府。”胡安老实答道,几次三番被林浅击败,实在打击过大,以至于令他觉得这就是上帝的安排,已没有抵抗的念头。

  “去做什么?”

  胡安将自己的身份,总督的委托,使团在广州的遭遇和盘托出。

  林浅哭笑不得,他原以为自己的通缉令,应该已经在广州贴满了,没想到西班牙使团竟连吃了几个月的闭门羹,属实是匪夷所思。

  不过,历史上,西班牙人与大明沟通缉拿海盗林凤时,费的周折比这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胡安正是以史为鉴,知道大明官吏的德行,又明白总督等不起,才毅然决定北上,直接去大明京师。

  没想到冤家路窄,又一次遇上林浅,既然是上帝的安排,胡安只有安然认命了。

  林浅又问了马尼拉的情况。

  胡安回答,总督的处境非常不妙,大帆船丢失的事已经上报了西班牙王室,只是路途遥远,处罚尚未下达。

  按一般规矩,王室大概率会派来新的总督,然后原本的总督阿隆索就会被押回西班牙受审。

  最轻的判罚也是变卖土地、剥夺贵族名号、外加坐牢。

  至于丢失的马尼拉大帆船,本就是在甲米地船厂建造,届时也会再造一艘,补上航运空缺。

  问完了有用信息,林浅挥了挥手,陈蛟会意,寒道:“都关起来。”

  船员将俘虏连拉带拽的拖向货仓。

  胡安挣扎道:“我是贵族,我可以付赎金,两千比索,不!三千比索……”

  林浅不为所动,几千两银子,对他根本没意义。

  既然被抓到了,这辈子就别想再回去了。

  “舵公,这是从番人身上搜出来的。”

  林浅循声望去,只见手下拿了三四个长短不一的望远镜。

  “放我舱室吧。”林浅微笑,这几个望远镜倒是来的及时。

  瞭望手报告,南方和西北方有船只驶来,应当是其余沿珊瑚礁搜寻的船只。

  林浅命海狼三舰在原地收拢其余船只,圣安娜号拖着俘虏的卡拉维尔帆船和受损的海狼七舰回南澳岛。

  未时许,圣安娜号在南澳岛靠港。

  林浅命人将胡安等俘虏送至俘虏营看管;让哑巴黄派船匠维修船只,又让周秀才给参战的三首海狼舰、两艘鸟船上的船员计算分红赏赐。

  黄和泰来和林浅辞行,林浅派人将他送回深澳港。

  等处理完这些杂事,已到傍晚。

  林浅走上甲板,活动身体,只见卡拉维尔帆船办沉在水中,木匠们正忙着修复木板,捻匠门用浸泡了桐油的麻线堵缝隙。

  能享受到东方最先进的修船工艺,这艘卡拉维尔帆船也算有福气了。

  林浅在匠人中看到了哑巴黄的身影,对身旁船员道:“将缴获的望远镜,给黄伯送去两个,让他照着上次那样再做个六分仪出来。”

  船员应是,取来望远镜,去找哑巴黄传令。

  林浅望向远处,只见码头上周围热闹非凡,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小吃摊子上的香气。

  待那船员回来,林浅又叫他去买些企炉饼来。

  船员得令,快步下船,一会后跑了回来,抱拳道:“舵公,今天企炉饼的摊子没来。”

  “哦?”林浅微感诧异,自打南澳城建立以来,那卖企炉饼的就雷打不动,天天上岛,从未有一日缺席。

  但想到人总会有些急事,兴趣今日耽搁了也说不定,便再没说什么。

  ……

  到了月底。

  闽粤天气愈加寒冷,岛上售卖棉衣的摊子也多了几处。

  今日是胡老爷入伙以来的首次货物交割,林浅早早起床,在船舷旁等待。

  透过冬日薄雾,远处海面上,出现一艘双桅苍山船。

  这条船后半夜在马耳澳停泊,装上货物,摸黑驶向南澳岛,白浪仔亲自压船。

  看见其平安归来,林浅也就放下心,回房间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周秀才敲门进来,将一张清单放在林浅桌上。

  “舵公,这些就是此次交割的货物。”

  林浅指了指椭圆餐桌:“桌上有热茶,二哥暖暖身子。”

  周秀才闻言,去餐桌前坐下,倒了杯茶,双手贴着茶杯取暖。

  林浅一边看那清单,口中问道:“货物交接还顺利吧?”

  周秀才:“马耳澳这地方偏僻,又是晚上,没碰到生人,神不知鬼不觉。”

  林浅点点头,只见那单子上,列了不少名目,除了急需的砖瓦、石灰、河砂、布匹外,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杂项,诸如棉花、炭火、农具等。

  这些东西,有些并不在林浅的清单上,想来是胡肇元看近来天冷,自作主张加上的。

  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却能传递出一副忠心耿耿,为岛上考虑的态度,也算是心思活泛。

  林浅喊来吕周,让他把清单给哑巴黄,优先把建材用去修干船坞。

  吕周领命退下。

  周秀才走上近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兜,放在林浅面前。

  “对了,这是舵公要的东西。”

  林浅解开布兜,只见其中放着数本线装书,分别为《缙绅录》、《大明会典》、《万历邸钞》、《万历疏钞》、《皇明异典录》、《嘉靖以来首辅传》等。

  都是大明的时政类书籍,大部分民间都有售卖,少部分只在士绅阶层流通,都是胡肇元搞来的。

  想在东南沿海混,弄清大明官吏的权力运作模式至关重要,这些书就是林浅的敲门砖。

  周秀才搓了搓手道:“舵公,你这房间看着豪华,可冬天也太冷了些,还是上岸上住吧,让老黄盖一座府邸出来。”

  马尼拉大帆船常年走热带航线,船长室没有防寒设计,只能用炭盆取暖,为防失火,炭盆也并不大。

  林浅摇头:“府邸是最没用的东西,当下要把全部的生产力和建材投入到干船坞建设上,我用炭盆就挺好。”

  接着,林浅与周秀才又聊了胡府在澄海县的发展情况。

  正说话间,有船员敲门进来:“舵公,储石匠说水泥灰浆已干的差不多了,问舵公要不要去看看。”

  “走。”林浅起身,他今日无事,正好去视察水泥的情况,“二哥一起去看看吧。”

  二人在护卫的簇拥中下船,来到码头,只见商贩又少了些。

  还有一个月过年,加上天气寒冷,商贩大多不再上岛。

  林浅朝企炉饼的摊子上看看,依旧空无一人,便向周围人问道:“卖企炉饼的多久没来了?”

  护卫想了想:“自从上次舵公叫我去买饼后,好像一直没见人。”

  “嗯。”林浅不置可否,对那护卫道,“去找商贩们打听下,还有哪些摊位没上岛,没上岛的都去干嘛了。”

  “是!”护卫领命离去。

  林浅一行人继续朝岛南走去,水泥墙砌在了果老山山脚,此处是一天然花岗岩石矿,岛上石匠大多住在此处。

  此时水泥墙已撤下了湿草席。露出青砖墙体,砖块间是半个手指厚的黑色水泥。

  岛上的二十余名石匠,正围在那堵前研究,表情各异。

  见林浅来了,石匠让开一条路,储石匠走上近前,激动说道:“这堵墙就是上月初,根据舵公说的制法,用水泥灰浆砌的,老汉私下试过了,现在已是坚硬无比,和舵公说的一样。”

  大明糯米灰浆表干也只需一个月,但强度远不及水泥,完全干透,至少需要五六个月,甚至需要数年。

  这水泥灰浆不仅干的快,而且用料比糯米灰浆便宜的多,如果流传于世,将震动整个大明石匠行当,由不得储石匠不激动。

  林浅面色平静,毕竟建筑设计师一天到晚就和各种型号的商品砼打交道,水泥这东西他可太熟悉了。

  他走上前去,观察水泥灰浆颜色,又和石匠要来凿子,在砖缝间凿挖。

  通过经验估测,这土法水泥的强度大约等于现代的低标号M5-M10砂浆。

  这种低标号砂浆抗压强度差,现代多用于低层建筑的砌筑和抹灰,比如围墙、隔墙、院墙、地坪垫层等。

  用来做承重墙,只能支撑普通平房。

  当然,提升的法子也有,譬如原料使用天然火山灰,烧制粘土或页岩,增加研磨细度,使用热拌工艺,添加草木灰、石膏、蛋清,延长养护期等。

  核心原理就是提升火山灰反应活性,让水化硅酸钙更多地生成。

  当然为了达到更高的反应活性,不可避免的还要采购大量材料,建立土窑,投入更多劳动力等。

  简单来说,任何工艺都不能一蹴而就,要时间积淀。

  要是心急不想等,那就要海量的银子。

  当下这个时点,有M5-M10等级的水泥灰浆,已经很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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