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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凶,凶,大凶!

  

司马煜回了府邸,连澡都没有洗,就赶紧的躲进了房间。

  他仍然心有余悸。

  虽然一直在家里,但他可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

  府里的人出去后,会向他禀报一些事情。

  就比如最近的那个双王跪皇帝,求宋时安归国,他就知道。

  虽然这被传为一段佳话,可他毕竟是几十年的老臣,一直主管着祭祀,跟皇帝打了不少的交道,他又怎么能够看不穿呢?

  皇帝如若要宋时安回来,他何必将此事放在朝堂上说。

  直接拒绝不就完事了嘛。

  他这样做,就是为了给吴王铺路,让他来收服人心吗?

  既然如此,直接让父子俩演这一出就完事了。何必把百官牵扯进来,让他们唱白脸,来突出吴王对宋时安的宠爱呢?

  这不神经病吗。

  宋时安的好感重要,百官的好感就不重要了么?

  所以他敏锐的推测出来——皇帝和吴王一致同意宋时安留燕,只是事态出现了某些意外,导致失控,才会有那么一出‘儿戏定乾坤’。

  “只有光明正大的与我们成为朋友,才能够得到保护。”

  回想着魏翊渊这句话,司马煜就头疼。

  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那就是公开站队至少有些活路。

  可那小子不懂自己到底给皇帝解了一个怎样的梦。

  “对。”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的司马煜很快就想通了一个道理,“此梦不能公之于众,绝对不能再告诉任何一个人!”

  宋时安和他老婆,就是自己唯一倾诉的对象。

  其目的也不是让他们想办法,或者说日后真的如何了,乞求保自己一手,纯粹就是联合。

  宋时安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

  在利害关系之上,只有我们是一致。

  至于其余人?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想到这里,他爬到了床边,将床下一个盒子拿了出来。打开后,里面是一对烧制好的龟壳。

  他一手拿着一个,咕噜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祭祀者,一定要敬畏鬼神。

  可这世间,真的能够有一个主持正义的神明吗?

  既然如此,为何我谛听不到来自空域的灵言?

  天之上的天,是一片白茫茫。

  还是漆黑的虚无。

  这位老唯心主义者,陷入了彷徨。

  所以,他要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替自己占卜。

  双手颤抖着,他轻轻的用龟壳互相碰撞,并虔诚的呢喃道:“我这样做,是对的吗?这样做,能有活路吗?”

  说完,他将龟壳轻轻一抛。

  两枚龟壳,落在地上。

  瞪大着眼睛,他看着龟壳的正反,与纹路方向,身体都战栗起来:“吉……”

  “爹!”就在这时,他儿子跑了进来,急急忙忙的向他禀报,“吴王亲自来到了咱们府邸,想要见您。”

  “吴王?”他惊愕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们怎么说的?”

  “还是像往常一样,说您卧病在床,没办法见人。”他儿子有些无助的说道,“可是吴王说,他带了太医来,亲自为您诊断。”

  “哎呀……”听到这话,司马煜头都大了,“你在外面等一下。”

  “爹,您尽快呀。”

  他儿子去到了外面守着。

  留下这个无助的老爹。

  吴王,就是天底下第二有权势的人。

  他日后,能成皇帝。

  可这并不意味着,站了他的队就有活路。

  你说时安是应梦逆臣,还会杀皇子?妖言惑众,斩了!

  他要这么做能怎么办?

  难道让宋时安为自己求情吗?

  宋时安也开不了口。

  你说司马煜不是妖言惑众,那意思就是说,你真的是应梦逆臣?

  你说司马煜是妖言惑众,那就更应该杀啊!

  可是,那都是日后的事情。

  现在我若拒绝了他,这个未来的皇帝,灭顶之灾会来的更直接。

  在一番纠结之后,他抬起了头:“我要去见吴王。”

  说完后,他就拿起了乌龟,轻轻一碰。接着。抛了出去。

  龟壳落地。

  凶。

  霎时,他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可是吴王殿下,我如何敢去冒犯……”

  用手背抹了抹汗,司马煜再一次的拿起龟壳。

  再一次的轻敲,然后抛掷。

  凶。

  脸色瞬间便煞白起来。

  心也彻底的提到嗓子眼。

  那可是吴王。

  那可是以后的皇帝。

  他带着太医,亲自过来看我。

  我多大的脸把人家拒之门外?

  “我见吴王,但是不会跟他透露任何关于梦的事情……”

  战战兢兢的说完这番话后,他再次拿起龟壳。

  轻敲,抛掷。

  落地的瞬间,他身体仿佛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在看清楚后,彻底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若死灰。

  凶。

  决定要将吴王放进府邸后,他连续三次起卦出来了‘凶’。

  深渊里的确没有声音传来。

  但他脑子里,发出了一个聒噪的,几乎可以说精神污染的声音,像是经文一样,反复的念叨。

  凶,凶,凶……

  此乃,大凶之兆。

  “不见!”

  终于,他便朝着儿子大声的嚷道。

  ………

  “殿下。”司马煜儿子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到了吴王的面前。接着,相当悲伤的一拜,“我爹他…并非是普通疾病。”

  “很严重吗?”吴王做出关切道,“那快快让御医进去啊。”

  没办法,司马煜的儿子只好凑到吴王身边,小声道:“殿下,我爹他是得了疟疾,此乃不治绝症,所以不敢对外声张,更怕传给了御医……”

  “疟疾?”吴王盯着他,重复了这两个字。

  “殿下,家父着实不能见您。”司马煜儿子都快哭出声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吴王盯着他,轻轻的扯了下袖子,转身的登上了马车。

  态度,相当不爽。

  而司马煜儿子只能连忙跪地,朝着王驾磕头,敬畏的目送他离去。

  咱家到底发生了啥事啊,连吴王这样的半步天子都来了,而且爹还不让他进来……

  造孽啊!

  ………

  就这样,这几天内,司马煜的府邸依旧是彻底闭门。

  无论是中平王和晋王,都没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大门。

  这个神秘的事情,也就卡在了这里。

  急得人浑身刺挠。

  而宋时安,也应当尽一些人臣之礼。在家中待好后,便派人前去王府,请求拜访吴王。

  吴王妃也顺势的提出,让心月与他一同前去。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马车里,前面由三狗驾车。

  自从归来之后,三狗便被宋时安专门的任命为自己的马弁。

  一个绝对忠心,毫无杂质的死士。

  “你说我们过去后,吴王会问司马煜的事情吗?”马车里的心月,好奇的问。

  “皇帝既然泄露出来,那肯定是让司马煜说。他如若决定只跟我说,那就不会再跟吴王说。”宋时安笑道,“倘若吴王与我聊起这事,倒也是有趣。”

  魏四啊。

  我跟你说呢,我是应梦逆臣,要带着小魏来杀你跟晋王哦。

  “那吴王妃找我,我需要怎么办?”心月问。

  “你觉得她会跟你说什么?”宋时安问。

  心月一顿,然后抿了抿嘴道:“问我何时成亲,何人说媒,要不要她帮忙牵线……就这些无聊的话呗。”

  “知道就行。”宋时安道,“那就和她好好处呗,尽可能像女孩一些。”

  “可是她肯定会问,你对吴王怎么看。”

  “你撒不出谎对吧。”

  “你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心月知道,这事有些严肃。

  “无上的感激,无比的尊敬,无……”

  “无限的忠诚?”心月问。

  “算了,就说感激与尊敬吧。”宋时安对于心月的客套话水平并不多么信任。

  “好,我心里有数了。”

  二人就这样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到了王府。

  刚一下车,便见到吴王和吴王妃亲自在王府前面相迎。

  宋时安连忙的行礼:“时安,参见殿下,参见王妃。”

  “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心月也行女子礼。

  “燕国一趟,幸苦了。”吴王直接伸手,抓着宋时安的手。

  “殿下,我给您带了……”

  “让下人去拿吧,我现在就只想见到你。”

  吴王相当亲和大方的将宋时安带了进去。

  心月也被吴王妃领着进了府邸。

  “那殿下,您就和时安酗酒吧,我带着心月姑娘赏赏花。”吴王妃得体的笑道。

  “好,你们去吧。”吴王爽朗道。

  宋时安也对吴王妃行礼回应。

  只剩下这俩男人后,他们便直接的去到了大堂之中。

  一进去,宋时安便相当感激的拜道:“殿下,要不是您与中山王殿下跪求一晚,时安就回不来大虞了…臣,不胜感动。臣,愿为吴王赴汤蹈火!”

  “言重了,不过是跪了一晚而已,比起你在燕国做的大事,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吴王搀扶着他起身,并打趣的问道,“只是,让你当不成燕国相国了,不埋怨吧?”

  “殿,殿下这是在说笑了,时安岂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

  “开个玩笑。”吴王对支支吾吾的宋时安道,“区区燕相而已,要做就做,大虞的相国。”

  “时安惶恐……”

  “别惶恐啦,请坐。”

  吴王直接变将其送到了位上,而他也坐在了主位。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急忙过来。可见到宋时安,稍微卡顿了一下:“殿下,宫里的事。”

  “时安不是外人,直接说。”吴王相当霸气道。

  演这一出,也真是的。

  “回殿下。”太监只好说道,“找了宫里的太监,就是那天传出那话的人。但他,也什么都说不出。”

  宋时安在旁边挤着微笑,保持礼貌。

  “这样啊。”于是,吴王看向他,“时安,你知道最近宫里传出了什么事么?”

  “啊?宫里的事情,我是一点儿没听说。”宋时安道。

  保持着神秘,并且为了展现出他的信任,吴王认真压低声音道:“司马煜给陛下解了个梦,他就再也不敢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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