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密谋！
一个年轻气盛的富家子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是今日死在楼中某位富绅的独子，双眼喷火。
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一个三品武夫！”
“只要我们肯花价钱，请动高手，暗中行事，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
“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守大人，您发句话吧！”
守斌听闻一众富商如此说，心里长疏一口气。
还好这分化的伎俩没有奏效，他返回县衙第一时间便请来所有富商。
将醉仙楼发生的事如实相告。
起初富商还有些犹疑，但听到守斌的泰山大人也死于醉仙楼。
加之这些年的合作的都是掉脑袋的差使，才对守斌放下芥蒂。
“你们是不是都疯了！”
守斌猛地抬头，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
他目光如刀，扫过在场众人：
“一个从六品的朝廷命官，堂堂都头，若在林县内被暗杀，你们用脚指头想一想，会是什么后果！”
他站起身，因为激动，身体微微发抖：
“那是在打朝廷的脸！”
“是在挑衅镇南王！”
“今北境战事刚歇，敏感得很！”
“到时候，镇南王震怒，派人严查。”
“别说你们这群蠢货，就连本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掉脑袋！”
守斌的破口大骂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众人头上。
让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些许。
“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任由他林澈逍遥，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有人不甘心地咬着牙，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守斌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坐回椅中，疲惫地挥了挥手：
“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今日把你叫来是本官要统一战线....”
“既然你们都同意对付林澈，那本官自会筹谋！”
“记住，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他眼神阴鸷，一字一句道：
“谁若敢私下买凶对林澈出手，惹出祸端，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我也绝不会出手相救！”
众人见他态度坚决，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行礼告退。
偌大的花厅，转眼只剩下守斌与钱师爷两人。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守斌晦明不定的脸。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钱师爷，依你之见，眼下这步死棋，该如何破解？”
钱师爷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愁容，反而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
他捋了捋下巴上几根稀疏的山羊胡，慢悠悠道：
“东翁，何必忧心？”
“要治他于死地，未必需要我们自己动手，甚至无需在林县之内动手。”
“哦？”
守斌眼中精光一闪，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计将安出？”
钱师爷伸出两根手指，不慌不忙：
“属下有上中两策，可供东翁斟酌。”
“快讲！”
“这第一策，名曰借刀杀人。”
钱师爷压低了些声音：
“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镇北王府邸。”
“无需添油加醋，只需将今日醉仙楼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禀报即可。”
“林澈此举，虽是报复我等，但未经上官准许，擅杀地方士绅，抢夺财物，在某种意义上，亦是藐视上官，挑衅镇北王权威。”
“镇北王最重规矩……只要他因此动怒。”
”认为林澈是个不安分的祸害，哪怕只是为了维护自身权威，略施手段，林澈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填的！”
守斌听着，眼神越来越亮。
这确实是一条毒计，将自己摘得干净，却能引来更强力的碾压。
但他略一沉吟，又微微皱眉：
“此计虽好，但涿州路远，镇北王又心思深沉，未必会为了这点‘小事’立刻发作。”
“与镇南王撕破脸皮！”
“恐耗时日久，变数太多。”
“东翁所虑极是。”
钱师爷点点头，脸上笑意更浓，甚至带上了几分阴冷的狰狞：
“所以，还有这第二策，可称‘驱虎吞狼’，或许更为便捷稳妥。”
“驱虎吞狼？”
守斌若有所思。
“东翁莫非忘了？”
钱师爷提醒道：
“眼下，已是深秋了。”
“深秋……”
守斌喃喃，随即眼中猛地爆出一团精光：
“你是说……山贼？”
“正是！”
钱师爷抚掌：
“大人需要小心‘山贼’啊！”
“这北境，山峦叠嶂，匪患丛生，乃是朝廷心腹大患，与那蒙元并称两害。”
“每逢深秋，天气转寒，山中缺衣少食，那些杀才为了过冬，哪年不来劫掠城池乡镇？”
“往年我等还需小心防备，今年嘛……”
他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
守斌瞬间全明白了，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乱响：
“对啊！”
“今年有他林澈驻守林县，这城防安危，自然是他这都头的分内之事！”
“若是山贼势大，攻破城池...”
“或者即便攻不破，只要造成巨大损失，他林澈就难逃一个守土不力之罪！”
“若是他林澈不幸，在与山贼激战中英勇殉国……”
“那便更妙，算是死得其所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辣与得意。
“山贼……确实可以大做文章！”
守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不过，寻常山贼，恐怕未必能动得了林澈和他麾下的兵马。”
“我可听说镇南王对他可是相当看重，临行前还赏赐他五百精锐！”
“这支精锐，可是硬茬子。”
“东翁放心。”
钱师爷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寻常毛贼自然不行。”
“但东翁可还记得，北境最大的那股山贼。”
“黑风寨？”
“其寨主座山雕’武艺高强，麾下亡命之徒数千，乃是连朝廷数次围剿都未能根除的巨寇。”
“而且，属下听闻，那座山雕与涿州白莲教的教主，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联……”
“白莲教？”
守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是说，让我借白莲教之力，说动甚至引导黑风寨，来这林县做客？”
“东翁明鉴万里！”
钱师爷躬身道：
“白莲教教主与东翁乃是旧相识，这份香火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