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0章 天亡楼兰
楼兰军主帅大帐中，可汗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笑容了。
短短十几天前，当楼兰军队一路拿柔然，破飞沙的时候，可汗的眼中有光，脸上有笑容，仿佛看到马踏京城就在眼前。
一想到觊觎多年的大秦领土，将迎来他的通知，似乎死掉一个儿子，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不过，前一阵子进攻太过顺利，导致楼兰上下都对失去了戒备之心，轻军冒进，从未考虑过会出现的变数。
可是，如今变数来了！
可汗面若寒霜，斥责后军统帅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首先保证粮道安全吗，你是怎么做的？”
那统帅分辩道：
“可汗，并非我督军不利，实在是鞑靼人太过狡猾。”
“我见前军已经攻下大秦十几城，鞑靼人仍然按兵不动。”
“便以为他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只是在一旁看戏。”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阴了我军一手，在我们长驱直入的时候，才忽然突袭我军后方……”
可汗冷哼一声：
“哼，你当我不知道？”
“分明是你们看到前锋部队摧城拔寨，担心功劳都被抢了，所以才不顾阵型，拼命赶路，导致前后脱节，被人家劫了粮草。”
“我没说错吧？”
可汗句句都说到了后军统帅的心坎里，他也无力辩解，只好低头不语。
可汗又看向左翼军统帅：
“如今已经过去了七日，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
“三日之内，击溃侧翼骚扰的大秦北军。”
“结果如何？”
左翼统帅磕磕巴巴道：
“启禀可汗，那夏侯手下的骑兵实在滑溜，仿佛游鱼一样，抓都抓不住。”
“我军刚想迎战，他们便溜之大吉。”
“等到我军疏于防范，那些骑兵又来射杀，我军已经被他们骚扰的疲于奔命，恨不得晚上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是末将无能，请可汗治罪。”
这位统帅倒是光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毕竟如今左翼军帅位好像一个烫手山芋，他若不干，也没有人乐意接手。
可汗自然明白，大敌当前，他也没有临阵换将的打算。
于是他摆摆手道：
“你的罪责，暂且记下，打完了仗再算。”
他深吸一口气道：
“如今，虽然我军已经达到了铁栅关，看起来似乎仅仅距离大秦国都一步之遥，但大家都清楚，实则是陷入了大秦和鞑靼的三方包围中。”
“无论我们接下来向哪个方向进攻，都难免不会被其他两个方向的敌人围攻，其实已经走入绝境了。”
“今日找你们来，就是一同商量一个办法，如何保全这六十万大军。”
一名将领想了想道：
“可汗，如今节气已经入冬，西北荒原之上，寒风暴雪随时可能来袭。”
“我军如今驻扎在空地之上，如果碰上天气变化，恐怕大军的战斗力还要大打折扣。”
“依我说，不如挥师北归，哪怕回到柔然城重整旗鼓，等到来年再进军也是个明智之举……”
可汗听完他的话，没有发表意见，显然有些不置可否。
另一个将领道：
“可汗，末将认为，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拼死一搏！”
“如今的形势，很明显便是个有进无退的局面，与其班师不如孤注一掷！”
可汗眼睛一亮：“接着说。”
那将领的声音洪亮了几分：
“既然随时可能有风雪降下，那我们更应该抓住机会，尽快攻入铁栅关！”
“一旦入了关，危机自解。”
“关内的气候温润，即使驻扎在野外，也无需担忧恶劣的天气。”
“而且入了铁栅关，前方尽是一马平川的地势，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若是三军用命动作快点，打进京城过年也并非说说而已。”
“所以末将提议，尽全力拿下铁栅关！”
两个提议一个稳健，一个激进，正好背道而驰。
这也代表了几乎全部将领的意思，不过最后的决定权，显然还是在可汗的手上。
他沉思半晌，忽然开口道：
“依你看来，我军全力进攻，多长时间能够拿下铁栅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已经明白了可汗的倾向，这是要全力进攻了。
“可汗，末将觉得铁栅关虽然稳固，但由于关内的守军兵力有限，最多十日，一定能够拿下！”
可汗摇摇头：“十日太慢了，迟则生变，我最多给你五天！”
那将领起身拱手道：
“五日便五日，末将定会尽快拿下关隘！”
“好！”
……
三日后的夜间，经过三个昼夜不停歇的猛攻，楼兰军队终于露出疲惫之色。
没想到铁栅关虽然兵力不多，但却个个顽强，加上此地的地形本就易守难攻，三日下来居然暂时还能坚持的住。
然而很明显此时关内的将士，也已经到了极限，不但三日三夜几乎没怎么休息，更是从上到下个个带伤。
更糟的是，在今晚楼兰人多最后一次进攻之时，关内已经迎来大幅减员，若不是楼兰人退却了，恐怕今晚铁栅关就很容易易手。
正当铁栅关的官军们，苦苦坚守着残破的关隘之时，楼兰军也迎来了一个坏消息——鞑靼人动了！
根据后方的探子来报，鞑靼人如今已经行军到了距离楼兰主力二十里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恐怕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能赶上。
听到这个消息，可汗心知已经不能再拖了，一旦鞑靼人追上前后夹击，自己的几十万大军恐怕瞬间便会崩溃。
“今晚子时对铁栅关发起总攻，势必在天明之前拿下关隘！”
“是！”
众将鼓足勇气，准备着一鼓作气的决战，然而半夜亥时刚过，西北方向忽然卷来狂风，紧接着，天空便飘下鹅毛大雪来……
寒风裹着大雪，瞬间便将地面盖成一片雪白，也将绝望带给了楼兰大军。
可汗抬头望天，很快就被大雪迷住双眼，他悲愤的冲天大喊道：
“老天何其不公，竟然用这种方式亡我楼兰！”
“我好恨！”
他吼叫完毕后，看着默默注视他的将领们，将手中长刀指向铁栅关：
“将士们，跟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