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我是大大的良民啊！
脱离幻境的楚月凝神情恍惚，脑中一片混乱，繁复纷杂的记忆交织着，让她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她不是月国丞相吗？
...不对，她记得她是手工博主啊？
不...也不对......
嬴政意志力更加强大，几息之后，心智便很快恢复。
他看向双眸迷蒙的小妻子，心尖一软，用力把她揽入怀中，垂首珍重吻着柔软的发顶，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无尽眷恋与思念。
“月凝，我甚是想你。”
“阿政......”
男子的胸膛温暖宽阔，让楚月凝飘摇不定的心寻到了港湾，虚假褪去，真实显现，原来数载时光不过是黄粱一梦。
她紧紧环住精瘦有力的腰身，蹭了蹭萦绕着雪松香的衣襟，强烈的安全感将她包围，小脸上流露出依恋之色。
两人拥抱着、亲吻着、耳鬓厮磨着，良久，跌宕起伏的心绪才总算平复下来。
案桌上两颗问心石正散发着莹莹白光，代表两人皆为品行端正之人。
楚月凝盯着平平无奇的石头，莫名有点发怵。
“阿政，这问心石太可怕了，让人毫无防备之下，迷失在虚幻的世界中。”
“但也恰恰说明此物功效不凡。”
“哼，一点都不好玩，早知道不试了。”
问心幻境简直与真实世界无异，大到规则框架，小到琐碎细节，皆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里面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无比鲜活真实，楚月凝回忆起幼帝稚嫩的脸庞，仍有些缓不过劲来。
短短一息的幻境对肉体造不成伤害，可却极为消耗心神。
嬴政察觉到小妻子的萎靡之色，眉心一皱，凤眸中盛满了爱怜疼惜，他抱起她放在床榻上，又盖好被子。
“月凝，歇息片刻吧，问心石之事我会安排妥当。”
“好，阿政辛苦啦~”
楚月凝仰头在自家郎君的俊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把仓库中的上千颗问心石转给他，这才安心阖上了困倦的眼帘。
在加急运输下，几日后，大秦每一个县均分到了一块问心石。
起初县令等官吏还纳闷呢，为何陛下特意加急送来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这玩意不遍地都有吗？
可当他们根据密函的指示亲身体验后，一个个恍恍惚惚、面色惊惧。
看着不同颜色的光芒，有人淡定自若，有人心虚不已，有人惶恐不安......
只是不管如何，有了神奇的问心石相助，县试的第一关选拔顺利而高效地开展了。
泗水郡，沛县，县衙处。
“排好队、排好队，没报名的先去报名。”
“报了名的考生须经过问心石的考验，方可参加考试。”
瞧着乌泱泱乱糟糟的一群考生，县令赶忙让小吏们维持好秩序，并把问心石小心翼翼地放在木盒中。
考生们听清楚小吏们的提醒之言，顿时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问心石？是何东西？怎地从未听闻过？”
“问心问心，难不成真能看清楚心是好是坏？”
“一块石头如何考验人？当真是荒谬至极！”
“......”
人群中的周勃挠了挠脑袋，面色同样好奇。
虽不知道什么是问心石，但跟着官吏的指引走准没错，他性子刚直，从未做过啥坏事，自然不虚。
倒是曹参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所谓的问心石，灰扑扑的，和路边毫不起眼的石头无异，当真能问一个人的心吗？
待考验开始后，第一个考生把手放在问心石上，闭眼凝神，一息过后，亮眼的白光发出，众人无不讶异惊呼。
“真...真发光了！”
“太神奇了，这莫不是仙家之物？”
“白光是代表通过考验了吗？”
周围的嘈杂吵闹声，第一位考生充耳不闻，表情木然，眼睛无神，沉浸在虚幻之中无法自拔。
还是在小吏催促下，才领了木牌踉踉跄跄离去。
时间渐渐流逝，已有十几位考生通过考验了，无一不是白光，在场众人也不再连连惊呼，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甚至有考生窃窃私语着，怀疑这问心石是不是只会发白光，就是让他们走个过场罢了。
然而接下来一道灰光发出，刚从美梦中苏醒的考生见状脸色大变，测试的小吏则毫不留情地下了宣判。
“品行有瑕，不予通过。”
“什、什么？不可能！我品行端正，在乡里都有着不小的名望......”
“肯定是这块破石头弄错了，我不服！”
心怀侥幸的考生笃定他人看不到幻境，因此掩饰住心虚，义愤填膺地叫嚣着，仿佛这样才能挽回岌岌可危的声望。
然而官吏们压根不惯着他，直接把他拖走，让下一位考生测试，还不忘冷声警告一句。
“问心石并非凡物，测验过的人，是非曲直心知肚明，不必狡辩纠缠。”
突如其来的事故令考生们再也没有之前的老神在在，低下头来细细思索，回忆往日可有做过什么不当之事。
本就心里有鬼之人战战兢兢，冷汗直冒，有的还打算放弃考试，离开考场，不过刚踏出几步，就被官吏拦了下来。
流程熟悉后，测验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白光不停地闪着，偶尔夹杂着几道灰光。
“手放中央，凝神静气。”
发现是熟悉的同僚，小吏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曹参也不耽误，直接将手覆上问心石，意识陷入黑暗混沌。
真实无比的幻境中，他从小兵做到将军，战役不断，杀伐无数。
晚年回京入朝为官，高居丞相之位，处理朝政，安定民生。
意识回归现实后，曹参面色怔愣，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怅惘。
回过神来后，他看了看纯白无瑕的光芒，随后接过特制的木牌，蹒跚的步履慢慢坚定有力起来。
哈哈哈……问心无愧，他曹参问心无愧啊！
太阳逐渐高悬，临近午时，此时的考生队伍也已经短了一半。
考生们从一开始的兴奋、惊异、忐忑，到最后的麻木，他们现在只期盼着早点测验完，好回家吃饭。
“黑光...黑光！快！此人身负罪孽，即刻逮捕。”
小吏盯着黑中带红的石头，神色一肃，快速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面容憨厚的男子，其余小吏也立马围了上来。
憨厚男子眼中的心虚一闪而过，他环视着凶神恶煞的官吏，以及纷纷远离的考生，赶忙痛哭流涕地辩解。
“不、我没有，我是大大的良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