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与虎谋皮
救高长生？
窦远一度以为北齐小皇帝和述儿朵这对姐妹脑子烧坏掉了。
让高长生随他们去北齐，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你何时有的这个想法？”
高长生并未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述儿朵质问道。
他大概猜出北齐小皇帝和述儿朵的用意了。
只是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而这件事关乎双方十多万将士的死因。
“殿下何必刨根问底，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来的轻松一些。”
述儿朵略显为难道。
“回答我！”
高长生突然怒喝一声道。
他很生气，就算述儿朵不正面回答，他也猜出了大概。
但他从未想过北齐竟然也存在着一个跟神武帝一样狠辣的上位者。
“唉！”
“双方交战的第一天，也是我来到前线见到陛下时就已经与陛下商定好的！”
述儿朵叹了口气说道。
“啪！”
高长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声音很响，以至于双方的人马都为此警觉起来。
只有窦远还蒙在鼓里，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三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窦远实在忍不住张口问道。
“哼！”
高长生冷哼一声，面色阴沉道：
“除了第一天剩下的四天都是北齐的佯攻。”
“换句话说，后续参与战斗的北齐九万将士是为了我而死！”
这番话还是让窦远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北齐的九万将士是为了高长生而死？
他和北齐什么时候有过联系了？
“不错不错！”
“殿下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述儿朵眼神热切，仿佛找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
当她将计划告诉小皇帝的时候，小皇帝都没能立刻明白她的用意。
但高长生却仅凭一句话就猜出了这么多。
可见她和高长生之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只可惜，你我属于不同阵营，否则你我二人可以成为蓝颜知己呢！”
述儿朵惋惜道。
“还是说正事吧！”
小皇帝白了述儿朵一眼，没好气道：
“高长生，你很清楚自身的处境。”
“即便你掌控住了那四万六千名叛军，却也逃不过神武帝的压制。”
“一旦北疆战事结束，你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北疆去建立和巩固自己的势力。”
“而且你这一路上出尽了风头，即便太子高长陵和两位亲王不针对你，恐怕神武帝也不会放任你做强做大。”
“你若想要活命，或者守住目前所积攒起来的势力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随朕回北齐，以俘虏的身份去北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小皇帝完全识破了高长生的处境。
他对高长生的了解甚至超过了窦远。
但这一切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述儿朵的意思就不是高长生能够猜测的了。
“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
窦远后知后觉道。
可就算是他这么木讷的人也听出了其中的漏洞。
如何保证高长生在北齐不会遇害！
小皇帝和述儿朵只说让高长生去北齐，却只字不提高长生的人身安全。
既然去哪都是个死，那高长生凭什么去北齐？
“大将军是在担心殿下的安全吗？”
“这一点大将军可以放心。”
“说到底殿下毕竟是神武帝的儿子，又为大雍立下不少功劳。”
“一旦北疆战事结束，殿下在大雍的声望短时间内无人可及。”
“此时杀他无异于跟大雍彻底决裂。”
“就算神武帝不愿意为了这个儿子开战，大雍的民意也会逼迫神武帝这么做。”
“而且我北齐为了邀请殿下已经拿出足够多的诚意了！”
述儿朵自信道。
诚意？
刚刚还犯迷糊的窦远瞬间清醒了。
述儿朵所说的诚意便是九万北齐将士的性命，还有北疆的三万将士。
就为了让高长生去北齐，他们竟然搭进去十二万条人命，这对姐弟是疯了吗？！
“难怪主上会如此生气，你们简直就是魔鬼！”
窦远勃然大怒。
他想不明白，为了高长生一人而牺牲这么多人，这么做值得吗？
“魔鬼？”
“或许吧。”
小皇帝冷笑一声说道：
“倘若不是高长生搅乱了北疆内乱的计划，朕早已将北疆掌控在手心里了。”
“你以为四十万大军和无数军械辎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朕当然知道北疆内乱的计划失败就注定拿不下北疆，可朕更不能带着四十万大军灰溜溜地回去！”
“朕可以承认失败，却不能辜负民意！”
“既然拿不下北疆，起码要带一个大雍的皇子回去，如此朕才能给北齐子民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你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当的？”
“你以为朕屁股下面的皇位是一成不变的？”
他训斥了窦远一通，而后转向高长生。
“高长生，你随朕回北齐对你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以后如何，咱们全凭本事！”
小皇帝倒是诚恳。
他也知道高长生之所以犹豫，无非是放不下那些因他而死的将士。
无论是北齐的将士，还是北疆的守军。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本宫去了北齐，你们就不担心太子放弃跟北齐合作？”
高长生冷漠道。
“高长陵吗？”
“他命中的劫数才刚要开始，他能渡过这一劫再说吧。”
小皇帝冷笑道。
“好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制定一下明日的计划如何？”
述儿朵笑容满面道。
这一次连窦远都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明天双方会以决战的名义开战，只不过用不着牺牲那么多人了。
只要高长生配合北齐演一出戏，而结果就是高长生战败被俘，北齐撤军。
大雍守住了北疆获得了胜利，北齐俘虏了大雍的皇子算是保了个底。
双方皆大欢喜。
“主上当真要去北齐？”
“窦某担心北齐不守信用，万一……”
双方分别之后，窦远才说出他的顾虑。
“没有万一。”
高长生摇头道：
“与我而言无论北齐如何凶险，我都必须赌这一把。”
“正如小皇帝和述儿朵说的那样，一旦北疆战事结束我就一定会回到金墉城。”
“我在北疆争夺来的一切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想要守住这一切就只能去北齐，哪怕北齐是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