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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亲事

  荣尹至小时候曾经在宫里住了一段时日,明晟的号便是那时候由洪熙帝赐下的。

  这事明面上是恩德,但恐怕朝野之中,大都知道这不过是另类的质子之术罢了。

  身为一个另类的质子,荣尹至在宫中的日子可称不上好过。

  任何一个皇子皇孙都可以踩他一脚,为了保全荣氏一族,避免洪熙帝抓住错处而在边关杀敌的父亲身上刺上一刀,那段时间的荣尹至看上去是再乖顺不过了,任谁也想不到后来他反倒成了那上书房里幸存的其中一个——当年的九位皇子,如今只剩下太子和二皇子还健全的活着,另外再加上一个病弱等死的九皇子。

  对于华琴公主,荣尹至自然也是认识的。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两人勉强算得上狐狸和狼,虽说坏点子都没少,但实在称不上熟,更算不上良缘。

  但此时在众大臣的奉承下,这华琴公主竟然也露出了几分羞涩的姿态,知晓她真面目的荣尹至僵着一张脸才忍住没有冷笑出声。

  “这事却是要看华琴和明晟怎么想了。”

  洪熙帝显然对上道的大臣们非常满意,他笑着看向娇怯的华琴公主,又自动略过荣尹至僵硬阴沉的脸色,显然是要华琴公主来开口。

  要是让这工于心计的女人开了口,后头的事情肯定更加理不清,荣尹至只能顶着上头的压力走到宴席中间跪下,直接告了罪。

  “陛下,恐怕臣配不上华琴公主,臣乃是一介鳏夫,前些日子家中又做主替臣子定下了亲事,婚期就在七日之后。到时,若是诸位大人有空,还要劳动诸位大人到林丹镇来为臣的婚事添添喜气。”

  话都到这份上了,若是这群老家伙没有给他的亲事添彩头,恐怕这冷血的能厚着脸皮提刀上门去取。

  这亲事放了出去,底下的人又是一阵议论。

  “明晟,在朕面前,可无戏言。”

  这话落到下头,众人又是一静,目光都落在了前头跪得笔直的人身上。

  一旁侧立的华琴公主低着头,倒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在陛下面前,臣不敢戏言,更无欺君之意。”

  洪熙帝收了笑,目露精光,倒是看出几分帝王积威已久的派头来。

  “荣爱卿,这又是怎么回事?”

  荣尹泽出了列,同样是跪在了前头,神色倒是很平静。

  “这亲事上月便定下了。因着这不经事的将那第一份亲事搞砸了,长辈们差点气坏了身子。臣听说是在老家遇到合时日的,家中正指着三媒六聘将这事圆满了,也好抵了前头的劫数。今日出府时,臣等还说起了这事,正想着找个机会与陛下请了罪告了假,臣也好带他家去,让这定下的亲事圆满,讨个好意头,弥补家中长辈的心愿。”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高位上的洪熙帝却因着没有错处而没了好脸色。

  宴席上一时静了又静,过了片刻才听见洪熙帝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朕老了,看来下一辈的事情还得你们自己琢磨了。”

  “陛下正是年盛气强的时候,又哪里称得上一个‘老’字,臣等这群老骨头才是垂垂老矣。”

  “是啊,陛下这是拿话消遣臣等呢。”

  一句话像是石头入了河,砸起了一堆小鱼小虾,可惜没能勾起那大鱼的兴致。

  荣尹至听懂了洪熙帝话里话外的刺,却并不开口开解,更没有低头的意思。

  这亲事是他的底线,荣尹至断然没有退让放手的念头。

  虽说手握兵权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没了兵权,这苦头比起来都成了甜头,他的整个人生恐怕都不受自己做主。

  洪熙帝紧盯着荣尹至,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只能转而向自己人使力。

  “华琴,你又是怎么想的?”

  华琴公主低着头,似乎啜泣了一声,听到问话竟然直接转身就跑了。

  下头又是一阵喧哗。

  上头洪熙帝的脸色更是一时把持不住,露出内里黑如碳石的一面了。

  终究是无知妇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陛下,此事因臣而起。不如就让臣去为华琴公主开解一二,聊表歉意。”

  荣尹至的话出了口,倒是惹得众人侧目,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对华琴公主有意还是无意。

  让荣尹至这武夫道歉的,朝中还找不出两人呢。

  洪熙帝想来也是认为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脸色立时多云转晴,连成应下了。

  “去吧,去吧。感情的事情还是得你们自己摸索解决。”

  荣尹至起身又是一揖,在一旁荣尹泽不赞同的视线下退了下去。

  一出了宴席没多远,那穿着艳红色华服的公主背影就近在眼前了。

  荣尹至将刚刚在宴席上捡到的玉佩向前一掷,沉闷的敲击声当即就在前头那故作忧郁的脑袋上响起。

  “啊!”

  华琴公主捂住后脑勺,疼得差点昏过去。

  她回转身子,那脸上的娇弱模样像潮水一样褪去,娥眉倒竖,目露凶光。华琴公主一见到凶手,当即一手甩开身边当做依靠支架的婢女,几步就往回走到了荣尹至眼前。

  “姓荣的!你找死?!”

  这吼叫压得低低的,却不减话里头的狠厉。

  无奈荣尹至并不怕她,他不给面子地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故意大声地问道。

  “你说什么?”

  这里转个弯便能见到宴席的尾巴,华琴公主立时变了脸,将心头的怒气强压了下去。

  “荣将军,你又何必这样呢?要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如今可是在一条船上。”

  荣尹至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如今他有了房昕樾这一软肋,怕这疯女人真的不管不顾地作妖毁了他的亲事,他看都不会去看这人故意丢在他脚边的玉佩,更不会在这里听她说这些荒唐话。

  “我自己一条船,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华琴公主面容扭曲了一瞬,终究还是压住了脾气。

  “你不想娶,我不想嫁。现下我们还有合作的余地,”华琴公主见眼前这人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不得不下了一剂猛药,“你说,要是我苦恋荣将军已久,硬是要成为你的妻子,身为公主的我,是不是还有争一争你那正妻之位的能力?我可不介意下头有个平妻同我分享这英勇的荣将军,你说是吗?”

  见荣尹至冷眼瞧她,她也跟着冷笑了一声。

  “我三哥可是因为意图谋杀他的亲妹妹而死的,你可没忘吧?我要做成的事情,就是鱼死网破也会把它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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