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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薛氏

  房昕宜是妾室,说难听点,或许地位还比不上冯府的家生子,更比不上薛氏身边的丫头,自然也算得上是个奴才,但房昕宜看得开,高门里的奴才,日子或许还比平民百姓的好过些,毕竟吃喝不愁。

  “还请夫人指教。”

  房昕宜听她这么说,便只将自己当做奴才,站在她身旁听她教诲。

  薛氏又瞥了她一眼,下巴微微扬起,身子靠向扶手,眼神倨傲:“你那妹妹怎么还没走呢?真当这里是客栈了吗?”

  房昕宜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倒是愣了一瞬,这才笑道。

  “若是夫人想让她走,我回去便让她收拾东西。”

  薛氏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软了语气:“这才差不多,奴才可没家,只有主子,你可懂得?”

  “……是,谢夫人教导。”

  房昕宜一开始还会为薛氏的话膈应,现下却已经习惯了,大抵是因为这人有些孩子气,却并未真的害过她。

  “冯允信几天不见了,你可知晓?”

  话题突兀地跳到了这里,房昕宜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前两日去你那儿了?”

  “是,”

  知道事情避不过去,房昕宜便主动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言语止于她将夫人的名号摆了出来,并转而说了被辱骂后冯允信离开的细节。

  “……还请夫人垂怜,派人将我那外门修一修,我出入也能得些方便。”

  薛氏的目光定在房昕宜的脸上,见她笑容不变地看着自己,过了许久才开了口:“行吧,你妹妹走了我就派人过去。”

  “是,那妾身便先谢过夫人了。”

  话说到这里,却是要收尾了,房昕宜这才将巧儿手里抱着的画卷拿了出来。

  “说起我那妹妹,她别的我不敢说,一手画却是拿得出手的。眼见着她因身子不适在这儿叨扰了几日,她心里也不甚安心,便画了副画来,想着讨个巧,好谢谢夫人的善心。”

  薛氏抿了口茶,目光落在那合起来的画卷上,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哦,那就看看吧。”

  房昕宜将画卷交给走过来的木槿,她随手便将那系在上头的红线拉开,那画便如流水般铺了下去。

  屋里一时静了静。

  “这……”

  薛氏一抬眼看清了画上的内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只见画上的娇俏美人朝画外人瞥了一眼,丰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婀娜的身子朝着那椅子的扶手倚过去,那骄纵倨傲的神态便生动地跃于纸上,赫然是眼前的薛氏。

  “是夫人!”

  “好像呀,简直一模一样。”

  几个丫鬟靠过来细看,连银杏都难得对房昕宜带来的东西有了好脸色。

  “夫人,不如将这画裱起来吧。”

  “是呀,这画几乎要同夫人一样美了。”

  薛氏露了笑,显然也是对这画上描绘出她十二分美貌的美人很有好感。

  “那就裱起来吧。”薛氏朝一旁微笑的房昕宜瞥了一眼,话也软了三分,“这样看来,你这个妹妹倒是个好的。”

  “承蒙夫人抬爱。”

  薛氏又看了那画几眼,显然越看越喜欢,连自己先头的话都不在意了。

  “你那妹妹要是身子还没好,就在这府里慢慢将养着吧,反正是用你自己的月例银子,你不心疼就行。”

  房昕宜连忙又行了一礼,郑重地道了谢。

  等出了主院,房昕宜身旁一直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巧儿才觉得呼吸畅通了,她擦了擦额上沁出来的冷汗,小声地问走在前头的房昕宜。

  “姨娘,这便算是……”

  房昕宜摇了摇头,又示意她不要多说,等进了自己的院子,站在天井下才轻声说道。

  “说不准的事情,你只当没有这事没有发生过就行了,别再问了。”

  说多错多,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要冯允信不出现,这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

  巧儿点了点头,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皇宫里,洪熙帝为免荣尹至勾结狱中的官吏,干脆将其软禁在天和殿内,原想着此举既彰显他的仁德又能将荣尹至囚于此方寸之地,未曾想到的是,这举措却是给了那些个臣子一个由头,现下却都闹将起来了。

  洪熙帝气得罢了朝,更是将那近在眼前的动乱抛之脑后。

  “主子,今日那位还是没有上朝。六部之中年龄最大的林大人已经跪得昏过去了。被派去镇守边关的陆勇逃到了雁鸣关,遭到埋伏死了。冯允信已经处理好了。动乱当晚,谢宿的确是不在京都,我们的人见他进了书房就消失了,怀疑他的住宅内有暗道。”

  疤头潜入天和殿,同荣尹至诉说这几日的情形。

  荣尹至沉默地坐在那里,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房姑娘怎么样了?”

  疤头笑容不变地回答道。

  “今日没有再哭,她准备离开冯府了。”

  “去哪里?”

  “还没去,不清楚。”

  “……”

  荣尹至感到莫名的焦虑,他起身走了一圈,终究是将无用的关心都吞了回去,转而说起前头的事情来。

  “有新的人选吗?”

  疤头摇了摇头:“那些武将出去的都死了,现下那三个人都不敢在这时候触霉头。”

  既然事情还未定下来,那希望就大得多了。

  “让你找的白身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江南,商贾之家,性子软和,适合公主。”

  疤头说到这里,又咧嘴一笑,似乎很为自己的选择而自得。

  “……行,”荣尹至用力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让公主行动吧。”

  “是。”

  疤头退了下去。

  荣尹至独自坐在天和殿内,只觉得自己对房昕樾的思念快要将自己溺毙了。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恨不得现在就赶到她身边去。

  刚刚应该多问几句的,至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又想离开冯府了,是因为那姓冯的吓到她了吗?

  她那晚遇到如此凶险的事情,第一次学会用刀,他却没来得及问她的感受。

  他送给房昕樾的短刃,她又为什么不用呢?是不喜欢他了,所以不愿意用了吗?

  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房昕樾叫自己姓名的场景,没想到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荣尹至的思维发散,而他满心满眼思念的人如今倒是难得没有在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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