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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她当得起‘神秀’二字

  一旦公司机构定下,接下来就是经营范围。

  除了朝廷官营的那些之外,商人和商队几乎可以揽下全部的经营范围。

  然后以公司法上面的规章,约束商人,如同在校场上训练士兵一样,最后当商兵练成之后,在商场纵横,必能所向无敌。

  这篇公司法,是非常宝贵的财富啊!

  最近一段时间,白东江也对白镜韬偶有怨言。

  毕竟他做阁老做得挺好的,是白镜韬天天吵着要造反,现在造反倒是造反了,没伤到朝廷一根汗毛,自己这边反倒丢了荣州。

  尽管嘴上没说,但心里有所不满是必然的,也就没给白镜韬好脸色看。

  白镜韬自然也感受得到,他倒是想努力做出些成绩来给白东江看,证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可是现实不可能尽如人意,孟禅败走,傅元驹按兵不动,既不攻打下京,也不攻打中京。

  而陈帝也十分狡猾,虽然傅元驹公开举起了大旗清君侧,也就是造反的意思。但是陈帝就仿佛没看到一样,只宣布了白东江、孟禅是反贼,对于傅元驹只字未提。

  白镜韬何尝不明白这是一种分而化之的策略,就是为了制造他们之间的矛盾,但却无法可解。

  现在有了这篇公司法,白镜韬立刻变得信心百倍,他自信可以用这篇公司法训练出一批强大的商战之兵,把大陈的财富尽收为己用。

  皇帝没了钱粮,不用打就投降了。

  白镜韬兴冲冲的去见白东江,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父亲,荣州来信。”

  白东江正坐在藤椅上逗笼中鸟,瞟了一眼白镜韬,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姑娘说了些什么?让我猜猜,她是劝我们息兵吧?”

  白镜韬摇了摇头:“父亲,您对郡主似乎有些误解。”

  “以孩儿观之,郡主与鲁王一样,都是天生神秀之人,绝非你我所能揣度的。”

  他对白东江这种态度十分不满,他是老子,冲着儿子来可以,但是冲着郡主的来信阴阳怪气,未免有些不敬。

  白东江恨不得用棒子狠狠往这个逆子的脑袋上来那么一下,好让他清醒清醒。

  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执迷不悟的一口一个鲁王,那个狗屁鲁王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他的遗孤就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女孩,能有什么神秀?

  白镜韬尽管生气,但还是忍了回去,把那两页笔记递给白东江:“父亲大人请看。”

  白东江撩起眼皮扫了一眼。

  “公司法?”

  “这是什么古怪用词?哼,连语法都不通!”

  白镜韬说道:“父亲别急,先看完再说。”

  白东江这才拿出端正的态度,认真的阅读了起来。

  白东江与白镜韬不同,毕竟是一朝阁老,执掌门下省数年,他看到这篇笔记之后,思考的深度,不是白镜韬所能比的。

  在他的眼中,公司法是术,而其核心绝对不仅仅是“商”那么简单。

  一篇公司法,他从中看到的是商业推动工业的必然性。

  如果仅仅是树上的梨子成熟了,摘下一车售卖,这不是公司法要强调的。

  田野里的庄稼成熟了,除了上缴国库,交够地租,自家留用之外,若还有剩余,卖给粮商,这也不是公司法要强调的。

  这薄薄的两页纸上,详尽描述的是组织架构,规章制度,在最后一张纸的末尾,提到了股权。

  什么样的商人要有股权,什么样的商人要这么繁琐的组织架权和制度呢?

  难道卖一车梨子要成立这么复杂手续的一个机构吗?难道农户卖自家田里的粮需要这么样一个机构吗?

  白东江觉得不至于。

  他看到的是隐藏在商业公司背后,股权分配的背后,需要有多大的利益才能推动如此复杂的组织。

  “这篇笔记是……郡……郡主送来的?”

  白东江第一次改了口。

  事实上这个老头并不是执拗之人,执拗之人做不到大学士的位置。

  以他的眼光,很轻易就看出这篇公司法言犹未尽,想必是那位郡主留了一手。

  毕竟桂州一直在按兵不动,光说不练,换了是谁,恐怕都要心有疑虑。

  那位小姑娘能把这篇公司法传来,已经是胸怀坦荡了。

  白镜韬微微一笑:“不错,父亲,这篇公司法的内容如何?”

  “依孩儿看来,这就是练兵之法,一旦练成,商场上必然纵横无敌。”

  “到那时候,财富越积越多,还怕打不赢朝廷吗?”

  白东江点点头,指着手中的笔记说道:“字字千金,若说这篇文字,未经任何人指导,全是那位郡主自己写出来的,她当得起‘神秀’二字。”

  “以此公司法行事,必然动摇朝廷根本!”白东江掷出一句令白镜韬震惊的话。

  “什么?动摇朝廷根本?”白镜韬本以为自己给这篇笔记的评价已经够高了,没想到他父亲给出的评价更高。

  “这……这怎么可能?”

  白东江说道:“你依此公司法行事,所聚财物必然极其丰厚。”

  白镜韬点点头,这点他能够看得出来,所以他才觉得这是一个练商兵之法。

  “那么凡是被你打败的商家,又岂肯善罢甘休?要知道谁看到别人日进斗金不眼红呢?”

  “所以凡是商旅,必群起而效仿。”

  “而所谓的商,指的是物资流通。如果一国无商,则物资不通,财运不化,必然经济凋弊。所以即使商人的地位不高,但却缺少不得。”

  “那么商人要流通的物资,又是从何而来呢?”

  “除了土里长出来的食物之外,商人所贩,均为工匠制造出的巧物,种类繁多,心思机巧。”

  “你想想,商人有了这篇公司法,要日进斗金,需要依赖土地上长出来的更多一些呢?还是依赖工匠造出来的更多一些呢?”

  白镜韬恍然:“那必然是更加依赖工匠了。”

  “工匠赚的钱比种地的多,大家都纷纷去做工匠,做商人去了,于是就没有人种地了。”

  白东江微微点头:“没人种地倒不至于,但工必高于农,而农为国之本,你说,这不是动摇国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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