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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会回来我身边的,对吗?

  

萧意远不知道为何白芷会这般说。

  她是想走就一定要走的人,谁都留不住。

  但她说,她求他。

  白芷轻轻的笑,“那我不跟厉王爷回京了。”

  她淡淡的眸扫过的周边的树林。

  连日下雨,温度很低。

  风穿过树林吹过来,寒意逼人。

  白芷淡淡道,“把人都撤了吧,别跟踪我了。”

  萧意远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他顿了一瞬,才看着白芷,“小芷,会回京吗?”

  “会回来我身边的,对吗?”

  白芷笑,“当然了。”

  她伸手覆在了萧意远心口,眸色如冰,声音低低凉凉的说着,“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的。”

  萧意远攥住了白芷的手,他想温暖这只冰冷的小手。

  可他自己的手也是冷的,两只没有温度的手握在一起,更像是互相折磨。

  -

  尹宗站在林子前,目送着萧意远一行人离去。

  他转头看着聂康,幽幽道,“厉王爷这一走,就不知是敌是友了。”

  便是萧意远继续留在这,其实立场也是乱的。

  白家军如今听白芷的,那就断然不会再回去京城,替他们萧家卖命了。

  萧意远回京,若是继承了皇位,他和白芷……即是站到了对立面。

  聂康声音很平静,“厉王已经做出选择了。”

  萧意远是个聪明人,这时候离开白芷回京,代表着什么,他自己心里更清楚。

  但他依旧选择走,那即是说明,在他心中,皇位高于一切。

  -

  又是一连下了许多天的雨。

  林子里积了许多水,土地都泥泞了起来。

  聂康时常要去白修明的墓碑前,寻回白芷。

  他语气心疼,“阿芷丫头,你日日这样淋雨,身子受不住的。”

  但凡他看不见,白芷就会出现在这。

  白芷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声音很淡,“我想再看看我爹。”

  她明明总有机会的,她一定有机会的。

  可萧意远在那一日消失了。

  他让她永远的救不回白修明了。

  聂康久久的沉默。

  尹宗近些日子,闭口不谈白修明。

  他也从来只是远远望着白芷这头,从不走过来。

  尹宗的心里,也是怨的。

  他怨白修明的忠。

  一个忠字,死死的压在了白修明头上。

  “聂叔叔,你带队去清流关,打下来。”

  好一会,白芷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聂康顿了一下,“你呢?”

  白芷起身,“我回京接人,很快回来。”

  白芷的心思,聂康很清楚。

  那日白芷已经算是和他说穿了。

  白修明在时,白芷已然有了逆反的心。

  如今白修明死在了先帝的计谋下,白芷忍不下这口气的。

  清流关是大夏边关的一个城,也是最为孤立的一个城。

  如今清流关的那城主已然有了自立为王的意思。

  可这样的人,先帝没有除。

  他将所有的算计,都放在了一心为国的白修明身上。

  尹宗和聂康在营帐里合计。

  尹宗喝了口酒,“清流关好打,那些酒囊饭袋撑不了多久,半天时间就完事了。”

  聂康抿了口酒。

  尹宗往营帐外看去,透过窄小的缝隙,去看林子深处。

  太黑了,他看不到什么,皱着眉道,“阿芷丫头还在将军那呢?”

  “嗯,日日都在。”

  尹宗气的咬牙,“将军若是知道阿芷丫头成了这样,他当时还会执意出兵吗?!”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萧忼纵吊这那么一口气就是不死,终于知道咱们将军没了,他咽气了!”

  聂康终于端起酒杯喝了一半,沉沉吐口气,“不知道你我还能活多久了。”

  尹宗拧眉看向他。

  聂康朝他端起酒杯,“咱俩死之前,得让阿芷丫头如愿啊!”

  尹宗把酒杯拿起来,和他重重碰了一下,“老子死也得死在这天下改姓的那一天!”

  白修明的心思,尹宗和聂康都明白。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修明死在他们眼前。

  而白芷的心思,他们同样昭然若知。

  白修明这守了一辈子的国,白芷要颠覆了。

  -

  雨大了。

  很快浇透了白芷全身。

  她缓慢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很低,混在雨水中,让人听不清。

  “爹,这天下,绝不会姓萧了。”

  -

  次日一早,白芷和尹宗聂康在林子前分别。

  尹宗聂康带队去往清流关,她赶赴京城。

  来时她那般急切,心中沉甸甸的。

  如今去时心中确实空的了。

  距京还有两日的路程时,她忽而在林中悬了马。

  这边林子荒芜,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所以若是有人死了,许是要等到尸体烂掉了,才会被人发现。

  白芷的前方,便躺了一具尸体。

  黑色的劲衣,手上有些茧。

  白芷下了马,去看那张被多日雨水已经泡发的面目全非的脸。

  她认得出来。

  总归也是见了近十年的脸,总该是认得的。

  张安平其实挺好看的,如今没有被泡发成这样。

  好一会,白芷弯腰扶起了张安平的尸体。

  她在林中挖了坑,埋了张安平。

  张安平死于刀伤。

  他胸前有一刀偌大的口子,那不是一般的刀能造成的。

  这样的伤口,得是郁庞手中那把狂刀才能伤成的。

  郁庞那日在杀她前,先杀了张安平。

  白芷在张安平的包袱里找了找,她想着总得给贾欢带回去点什么。

  可张安平那包袱里,除了两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他趁手的那把剑,早已被狂刀砍断了。

  白芷最后,就捡起了那剑鞘走了。

  -

  京中波云诡谲。

  街巷前不见什么百姓,都挤在茶馆里,听着说书人的信儿。

  底下嚷嚷着,“到底谁是新皇啊?先帝都驾崩这么久了,新皇怎么还没即位啊?”

  “不是说新皇是睿王爷吗?登基大典怎么还没开始?”

  说书人神秘一笑,“本来说是睿王爷呀,但现在,厉王不是从边关回来了吗?”

  -

  金龙殿。

  苏培骆紧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便是往日先帝最震怒的时候,苏培骆都没有如此惊慌过。

  今日,本该是宣布萧承望即位的皇命。

  可萧意远却回了宫,拿出了先帝的遗诏。

  萧意远眸色淡凉的睨着的萧承望,“四皇兄还需要本王再说什么吗?”

  萧承望一双眼,令人胆寒的盯着萧意远。

  他一张俊美的脸都狰狞了起来,“你从哪……得的这诏令?”

  “难怪你肯去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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