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阿桢,我的阿桢
转眼间,除夕这天就到了。
这段时间关注谢姝的人太多了,在府里的任何角落,她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谢姝肩上的伤没好,暂时也做不了什么,闲来无事,她在房间里剪纸。
她剪的彩纸很漂亮,活灵活现的。
王府里早就开始放鞭炮了,今晚京城的烟火是不断的,说要燃放到子时。
本来除夕这天,即便是再热闹也该和她毫无关系的。
顾岁岁知道刺客不是谢家的人,故意在团圆宴这天叫她一起乐一乐。
楚同裳参加完宫宴回来,特意带回来了宫里的赏赐。
顾岁岁在饭厅门口等他,一见人回来,顾岁岁连忙拿着披风迎上去。
“阿裳,你终于回来了。”
楚同裳点头,微笑着看她给自己系披风。
“不是说了天冷了,让你别出来等我么?”
顾岁岁娇羞又柔弱,“不就一会吗?没事。”
两人携手进入饭厅,十指紧扣。
谢姝站起来行礼,一举一动规规矩矩,找不出任何的错处。
楚同裳目光扫过她。
顾岁岁先开口了。
“谢姐姐今晚和我一起包了很多的元宵,阿裳和我们一起用一点吧!”
“都说要吃了元宵,才能团团圆圆的。”
“芝麻味的哦,可甜了。”她巧笑倩兮。
谢姝也看向了他们,只是眼神很沉暗,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楚同裳不喜欢吃甜的。
尤其是最讨厌包了芝麻的元宵。
她以为楚同裳会拒绝,毕竟之前她为了打动他,处处变着法的讨好他。
那时候,他把她包的元宵都倒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他不喜欢芝麻馅的,她特意为他做了鲜花馅的。
思绪收回时。
她看到楚同裳摸了摸顾岁岁的脑袋,浅浅笑了。
“真的那么甜?”
顾岁岁撒娇,“是啊,我亲手包的哦。”
“好。”他眉眼柔和了下来。
顾岁岁似乎想到了什么,热情地给他舀了几个元宵。
她还对着谢姝碎碎念,“谢姐姐,你跟我说阿裳最讨厌芝麻馅的元宵,你看。”
“他不是喜欢吃吗?”
低低地一句话,问得谢姝几乎噎住。
她抬起眼皮,看了看楚同裳,最终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能是……奴婢记错了吧。”
顾岁岁很满意她的回答,顺势坐在楚同裳的身边,她和楚同裳挨得很近。
顾岁岁没什么顾忌地补了一句,“谢姐姐你现在要伺候阿裳,那就要把阿裳的喜好都记住,总是忘记可不行。”
“难道阿裳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人?”
谢姝不接招了。
顾岁岁故意这般,其实只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不让她争楚同裳。
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她已经不想和顾岁岁计较了。
她想要争的从来就不是楚同裳一人。
大约是顾岁岁话里的敌意太明显,就连楚同裳都看了过来。
“谢姐姐,我说话急了些,你不会生气的吧?”
“奴婢不敢。”她低下眉。
饭厅里的氛围有些不和谐。
楚同裳吃了几个元宵,后放下碗。
“岁岁回去换身衣服,等会我带你去城楼上看烟花。”
顾岁岁喜不自胜,“真的吗?还可以去看烟花?”
“当然。”
顾岁岁倒不是说喜欢放烟花,只是为了刺激谢姝而已。
楚同裳对她越好,谢姝心里就越难受!
顾岁岁欢天喜地去换衣服了,饭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楚同裳皱眉看她,“你的伤还没好?”
“很快就好了。”她无波无澜。
她以为他在关心她。
然而,下一刻。
“过来。”
“给本王按一按,今日饮酒有些多了。”他闭上眼,慵懒地靠着椅背。
谢姝有些迟疑,还是慢吞吞的走过去了。
手指触及他的额头,力度适中的揉捏着。
伤口并没有完全好,所以会有些疼。
“等到大年十五一过,南宫胤就得回南疆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
谢姝的动作一顿。
他瞳孔睁开,眸子里带着冷意:“他倒是很舍不得你,还托本王给你最好的伤药,知道你遇刺了,恨不能代你受伤。”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语气轻嘲。
谢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但她克制着自己。
“比起王爷见死不救,八皇子如此关怀我,我自然是感动的。”她看也没看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男人忽然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到自己的面前。
另外一只手,则轻轻地抚过她肩膀的伤。
他眸色阴暗不定,“本王没救你,你有意见了?”
谢姝抬眼,清醒而理智的提醒他。
“我的意见重要吗?”
他语气不太好,一把推开了她,“当然不重要。”
“幸好伤的是你而不是岁岁,岁岁怕疼。”
谢姝一个趔趄,往一侧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袖子里的彩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出来,红色的彩纸剪出来一个男人的小像。
两人同时看过去。
谢姝心口一慌,率先蹲下身去捡。
楚同裳已经先她一步,将那个小像捡起来。
迎着灯火,他注视着手里的小像,身上陡然就弥漫出冷气。
隐约可以看出来,那是他的模样。
“还给我。”谢姝上前去夺。
楚同裳顺手就丢到了火盆里去。
谢姝的瞳孔几乎裂开。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还是晚了一步,烈火吻过手指尖,烫出血泡。
那红色小像还是被火焰吞噬。
“你疯了?”
楚同裳一脚踹翻了火盆,火花飞溅了一地。
谢姝如同走火入魔了,呆呆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手的血。
他立刻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捏住她的手腕。
入眼,是血淋淋的手指。
“青裁,去找大夫!”楚同裳沉下眉眼,立刻就吩咐门外的人。
谢姝很疼。
疼得说不出来话,可她的眼神近乎贪婪地停驻在他脸上。
她的眼睛里,藏着很深很深的爱意。
她看着他,好像又没有看他。
她的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喉咙堵塞得厉害。
多少年了呢?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担忧了呢?
她眼睛泛红,另外一只受伤的手,猝不及防的抚过他的眉眼。
她为他舒展眉心,一下又一下的。
“别……担心。”
“我不疼。”
“一点也不……疼。”
阿桢。
我的阿桢。
这一幕,落到了顾岁岁的眼瞳里,她垂下头,手指捏得发白。
谢姝为什么在猎场里就是没死呢?
顾阀的暗卫死了,谢姝好好活着!
她不甘心。